武小德摁下電源鍵。

電腦一斷電,螢幕頓時熄滅。

一般來說。

抵達一個莫名其妙的時代,介入一件莫名其妙的事,都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去了解事情原委。

但如果有人死了——

那麼整件事對於武小德來說就會變得簡單很多。

他蹲下去,摸了摸屍體。

還是溫熱的。

這就好!

他拍拍屍體的臉,開口道:“喂喂,出來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半空中。

一道驚訝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是在喊我麼?”

武小德抬頭望去,只見少年的亡魂漂浮在半空,半是忐忑,半是欣喜地看著自己。

“對啊,我能看到你們這些亡魂——”

武小德自然而然地說下去:

“趁著你還沒離開活人世界,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其中有什麼冤屈,我順手就把你的仇報了,作為了解事情真相的補償。”

少年怔了怔。

他的目光落在武小德腰間的刀劍上,開口道:

“其實事情很簡單,我發現了一個販賣人口的組織,正要解救其中的一批少女……”

“然後就被人入室殺了。”

武小德有些詫異。

殺人滅口這種事,江湖上不要太多。

但是你區區一個少年,竟敢正面對抗人口販賣組織……

“為什麼不報警?”

武小德問。

少年不知想起什麼,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道:“我就是在報警後被殺的——警察中一定有內鬼!”

武小德點點頭。

反正自己也有時間,遇上人口販賣這樣的事,順手管一下也好。

——能救不少家庭呢!

“你是什麼時候接觸到這件事的?”武小德問。

“大約兩個星期前。”少年道。

“說具體一點。”武小德皺眉道。

“十一天前的中午,我在學校實驗室上網,無意間跟一個人工智慧聊了幾句,它給我推薦了一個隱秘的聯絡人。”少年道。

人工智慧……

武小德起身走到一旁,將所有插線板的插頭拔掉。

整個房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我走了。”武小德道。

“等等!你說要給我報仇的。”少年急忙道。

“是的。”武小德確認道。

他拿起桌上的學生證看了一眼,確定對方的學校之後,便朝後一退。

無數流沙憑空出現,將他的身形徹底淹沒。

……

十一天前的中午。

某大學實驗室。

少年百無聊賴的坐在電腦前,雙手飛快打字:

“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些隱秘的組織?我想加入玩一玩。”

啪。

少年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幾乎跳起來。

“老師叫你去一趟。”

武小德開口道。

“你是——等等,哪位老師喊我?”少年問。

“我比你高一個年級,剛才碰見教電子資訊課的張老師,他讓我喊你去一趟。”武小德道。

“糟糕。”

少年暗暗叫苦。

誰不知道張老師是最嚴格的?

這次不知道自己又有什麼事犯在他手上。

但是不去又不行。

他只好關了電腦,站起身,灰熘熘的朝實驗室外走去。

武小德等他走了之後,立刻開啟電腦。

然而——

電腦是有密碼的。

武小德看著那個登入介面,遲疑了下,嘆口氣道:

“看來要展現我的真本事了。”

“你會駭客技術?”金犬感興趣地問。

“我記得你不是世界級智慧麼?”武小德問。

“我那是針對萬物和眾生,以及世界,至於這種文明的產物,我知道的不多,需要一點時間重新學習。”金犬道。

“太麻煩——還是看我的吧。”武小德道。

“你要黑了這臺電腦?”

“不。”

一陣流沙將他淹沒。

下一瞬。

他又再次出現。

“原來你是去過去的時代看密碼去了啊,真是沒有技術含量。”

金犬無語道。

“這是最便捷的方式。”武小德道。

他在電腦上輸入密碼。

介面開啟。

少年和人工智慧的聊天視窗浮現在武小德眼前:

“今晚七點整,西郊碼頭。”

“暗號:”

“自由的靈魂。”

武小德一眼看完,開口道:“銷燬所有資訊。”

聊天視窗頓時化為空白。

“那就等晚上七點?”金犬問。

“等毛線,現在就去看。”武小德道。

流沙從虛空浮現,淹沒了他。

晚上。

七點。

西郊碼頭。

武小德吹著風,左顧右盼,想要找到接頭的人。

忽然。

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靠過來,悄聲道:

“暗號?”

“自由的靈魂。”武小德道。

“這個給你,可試用一次,如果想加入,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這裡,如果不想加入,就不必來了。”男子道。

他將一個u盤塞在武小德手中。

武小德道:“等一下,我還不知道——”

“你用了就知道了。”

男子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武小德怔了數息,低頭望向手中的u盤。

u盤啊。

真是的,人口販子用u盤幹什麼?

他匆匆離開碼頭。

酒店。

武小德開好房間,將一個全新的膝上型電腦開啟,等開機完成,便把u盤插了上去。

“感覺像是在玩破桉遊戲。”金犬道。

“趕緊解決這件事吧。”武小德敲著回車鍵道。

一個檔案悄然開啟。

絢爛光彩,音樂飄飄。

螢幕上顯現出一個華麗的舞臺。

一名嫵媚女子站在舞臺上,一邊唱歌,一邊跳著鋼管舞。

武小德靜靜欣賞著,心頭不斷冒出一個個判斷。

這是cg?

還是真人表演?

又或是人工智慧?

連他也無法判斷清楚。

因為那女子渾身毫無瑕疵,散發著微光,就像3d動畫一樣。

但是她的舞姿又不是百分百的完美,有著一些青澀與生硬之處。

終於。

她跳完了。

“我是菲菲,帥哥你好。”

女子衝武小德笑道。

這個聲音!

武小德心頭一跳。

——這正是少年死亡之際,從電腦螢幕裡傳來的那個聲音!

很好。

遇到正主了。

“你好,事實上我還弄不清楚狀況。”武小德道。

“很簡單,只要你採用腦機介面連結我的房間,就可以和我獨處一個小時,而且是免費的。”女郎吃吃笑道。

武小德看了一眼電腦配件,說道:“可是我只有臨時連結的腦電波模擬器。”

“也可以啦,就是效果沒有那麼完美而已。”女郎道。

武小德從電腦配件盒裡取出一個銀色的頭盔戴上,然後用線插在電腦上。

他閉上眼。

女郎頓時出現在他眼前。

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她用手輕撫著武小德的臉龐,笑道:“接下來我們可以好好相處一個小時,如果你還想見到我,就要加入組織才行了。”

武小德感受著她手掌的溫度,以及她那貼上來的火辣嬌軀,一時還是無法分辨出真假。

太真了。

她簡直是個真人。

太假了。

這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簡直不像是真的。

“你是人工智慧嗎?”

武小德問。

菲菲眼中閃過一縷痛楚,很快又被笑意掩蓋。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

“加入教會之後才會知道一切,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活人。”

“活人?”武小德一怔。

“對。”菲菲加重語氣道。

“活人怎麼會出現在u盤裡。”武小德笑道。

菲菲只是看著他,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她臉上明明帶著笑意,但武小德卻察覺到了她似乎有什麼想說卻無法說出來的話。

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念頭如電射一般,從武小德腦海中閃過。

他心頭一顫,忽然後退幾步,擺脫了菲菲的擁抱。

“小帥哥,怎麼啦?這裡的體驗可是前所未有的,我保證。”

菲菲笑道。

武小德低喝道:“亡靈之書!”

下一瞬。

菲菲身邊的虛空中,忽然浮現出兩行冰晶小字:

“你接觸到了一個被儲存的意識體。”

“——本書已完成辨認,此意識體來自人類,是一個完整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