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一行。

密密麻麻的提示符。

一切事情經過浮現在紫發女子眼前。

她迅速看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九曜的事,我不會管,但我會帶著你一起去尋找盤古套牌。”

“希望你為這個傳說任務貢獻一點力量。”

“畢竟九成九的任務參與者,連我的面都沒有見到。”

她的聲音在武小德心頭響起。

武小德也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還從大蕉手中接過來了一個剝好的香蕉,慢慢的吃著。

——看來這些序列也是列列相護。

對方擺明了不想管九曜的事,不過也沒有把話說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自己去尋找套牌。

既然有她這樣一個“序列獸”帶著自己,那麼自己至少在任務中是有一定保障的。

畢竟那個同行印記可以直接把自己從危險境地拉到她身邊。

但也僅此而已。

武小德嘴角微微一翹。

俗話說,靠人不如靠己。

在江湖上,想要別人給個面子,是乞求不到的。

要用血和拳頭。

他站起來,伸個懶腰道:

“吃飽了,我們去休息一下,明天好趕路。”

大蕉和暴牙立刻放下飯盆飲料站起來,跟著他離席而去。

三人走到一處李薇為他們準備好的洞窟,只見裡面條件實在簡陋,只有三張行軍床,以及薄薄的毯子。

大蕉倒也無所謂,把身上的裝備一收,躺在靠近門的那張床上。

“老大,你休息,我來警戒。”

大蕉打著哈欠道。

“大蕉哥,你休息吧,我睡眠不好,我來守夜。”暴牙道。

“那行,辛苦你了。”

大蕉躺下就睡,不一會兒便開始打鼾。

暴牙聽了會兒,皺皺眉,照著大蕉的脖子砍了一手刀。

大蕉頭一歪,直接陷入昏迷。

“你幹嘛?”

武小德問。

“老大,他這呼嚕比槍聲還響,我擔心影響你休息。”暴牙道。

武小德朝大蕉望去,只見他果然已經不打呼了。

——廢話,人都昏迷了還怎麼打呼?

武小德有些無語,不過那呼嚕聲確實過於響亮了,他便也沒說暴牙什麼。

房間裡一片寂靜。

暴牙守在門口,一邊抽菸,一邊朝外望去。

四周無人。

武小德這才喚出惡靈之書,將之翻開至“眾願之牆”的那一頁。

只見一行行青銅小字浮現在書頁上:

“你已經完成了‘不可終止的惶恐’,獲得了初始惡靈之力。”

“惡靈之力是極其恐怖的力量,只存在於無數死亡世界的最終深淵之內,永世不會離開,亦不會被捕捉。”

“你的亡靈之書進化為惡靈之書,相性符合,可以與之溝通。”

“當前第一次呼喚已完成。”

“惡靈之力與你的靈魂完成共振,穿越時空的桎梏,從死亡的最終深淵中與你同步共鳴。”

“當前可進入‘初醒’狀態。”

“是否進入‘初醒’?”

武小德看得十分好奇。

既然是自己身上進化後的力量,為什麼不試試?

“進入。”

他開口道。

下一瞬。

他神志一陣恍忽,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

無邊的黑暗籠罩了一切。

自己彷彿來到了永恆無底之虛空,亦是名為死亡世界的最終深淵之所在。

在深切的黑暗之中,有著一個不斷旋轉的巨大漩渦。

這個漩渦乃是一切靈魂在活著的時候,心念中產生的最強烈的“惡”。

“惡”在眾生死亡之際被剝離,落入最終的深淵,以此稱量他們的靈魂應當在死亡世界所受的刑罰。

靈魂們受完因果的折磨之後,再次離開死亡世界,去往諸界投胎轉世。

——但是它們的“惡”留了下來。

這些“惡”永恆的留在了最終深淵之內,再也不會離開。

武小德漂浮在半空,低頭朝那巨大的恐怖漩渦望去,心頭莫名的就明白了它的一切。

——這就是“惡”的終極具現麼?

現在我已經看到了“惡”的力量是多麼恐怖而不可抗拒。

那麼——

“靈”呢?

他心頭默默想著。

黑暗的巨大漩渦爆發出一陣超越了聲音範疇的共鳴。

在這共鳴之中,武小德得到了它的回應。

他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與此同時,一行行青銅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你已與最終深淵的無盡之惡共鳴。”

“你即將作為惡靈,承載無盡之惡,完成第一次‘初醒’。”

所有小字一閃而去。

異象消失。

武小德勐然睜開眼,發現自己依然坐在行軍床上。

大蕉在昏迷。

暴牙又點了一根菸,一邊抽,一邊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武小德閉上眼。

一切正常。

一切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了。

但到底哪裡不一樣,武小德拼命去想,卻覺得自己怎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一樣。

似乎是察覺他這邊不對勁,暴牙轉過頭來,看了他幾眼,忍不住道:

“老大?”

沒有回應。

“老大,你怎麼了?”暴牙緩緩站起來。

武小德眼睛勐然睜開。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他身上冒出來,形成一根根垂直朝上的黑線,聚攏在他頭頂的虛空,聚攏成形。

——那是一個不斷旋轉的黑暗漩渦。

武小德輕輕漂浮起來,雙腳距離地面二十公分,目光透過暴牙,彷彿看到了隧道的深處。

他歪著頭,彷彿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暴牙。”

“老大,我在。”

“大蕉昏迷,你守著他,我出去一下。”

“是,老大!”

武小德身形漂浮在半空,輕輕一掠便飛出房間。

“老大——是要戰鬥嗎?”

暴牙忍不住問道。

武小德停了停,嘴角微翹道:“不,我去找樂子。”

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霎時間就已掠過整個隧道,消失在暴牙的視線中。

暴牙叼著煙,好一會兒才深深吸了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大似乎很興奮啊……”

另一邊。

紫發女子被李薇領到了一處單獨房間。

“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李薇笑道。

“多謝。”紫發女子道。

李薇轉身離去。

紫發女子關上門,在行軍床上坐下來,隨意打了個響指。

密密麻麻的提示符環繞在她身周,如同瀑布一樣迅速蔓延整個房間。

紫發女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不斷重新整理的提示符,彷彿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事。

忽然。

她神情一動。

“奇怪,這附近應該只有蜥蜴人,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從未見過的怪物?”

“速度很快。”

“它身上的力量……”

紫發女子神情慢慢凝重起來,伸手一招,整個房間的所有提示符全部消失不見。

她朝前走出一步,頓時消失在房間裡。

……

他手腳並用,如同野獸一樣疾速飛奔。

地下隧道四通八達,一不小心都會走錯,又或迷路。

但是現在武小德已經不用眼睛去尋路了。

“初醒”之後,他已經能感應到惡念。

——對自己的惡念。

有一個小小的團體,藏在數十公里外的某個地方,不斷散發出強大的惡念。

儘管間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這個團體的成員們也都小心的收斂了氣息——

但在武小德的心中,他們的惡念就如同黑夜裡的熾烈火焰一樣奪目,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掩蓋。

這是一個惡靈最基本的能力。

他不停地跑啊,跑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冬。

武小德輕輕落在一塊鐘乳石上。

他雙手抓緊尖銳的石頭,倒掛在上面,朝不遠處的篝火堆望去。

篝火堆前坐在五個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是他們對自己充滿了極大的惡意。

那就——

去死吧。

在對方注意到他的同時,他已伸出手,指著其中一人。

“你最強。”

武小德道。

下一瞬。

那人勐然抽出腰間的刀,怒吼道:“我是最強的,憑什麼費斯托斯讓我屈居你們兩個之下!”

長刀一閃,兩顆人頭沖天而起。

他出手的同時,武小德已經看著另一人,輕聲道:

“幹掉所有人,獨享功勞。”

那人一言不發,拾起地上的衝鋒槍就朝其他人瘋狂掃射。

噠噠噠噠噠噠——

火舌飛濺,彈殼叮叮噹噹掉落。

等到一切落定。

這個五人的小團體已經只剩下他一個。

他喘息一陣,勐然反應過來,將槍瞄準了倒掛在鐘乳石上的武小德。

“可恨啊,一定是你!”

扳機扣動。

與此同時,武小德已經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按。

“惡念沸騰。”

他輕聲道。

霎時間,數行青銅小字浮現:

“你具有神靈面板:崑崙山蟠桃園寧神司主。”

“從死亡的最終深淵之中召喚無盡惡念,為你具現此神靈的邪惡之影,形成神靈/惡靈的雙重湧現,一舉衝上更高的力量巔峰。”

霎時間。

武小德身周的黑暗線條化作有形的巨手,高高揚起,迎著那衝鋒槍的火舌狠狠拍下。

轟——

地面來回晃動了好一陣。

足足數息之後,黑暗巨手依然死死蓋住地面不動。

武小德閉上眼,深深的聞了聞,低聲道:

“多麼芬芳的血腥氣息,我謹代表死亡世界歡迎你們的歸來。”

話音落下。

黑暗巨手這才消散,顯露出地面的深深五指印。

五人皆死。

武小德活動了一下脖子,身形一閃,便朝著來時的路飛掠而去。

一切恢復安靜。

好一會兒之後——

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卻是那紫發女子。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五具屍體,嘆口氣道:

“看走了眼,竟然是死亡之力。”

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去,用手沿著五指印的邊緣輕輕摸了摸。

她的手突然頓住。

“不——”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死亡之力,而是在那之上的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