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很奇怪,此刻他知道自己在做夢。

一條長長的黑色隧道。

武小德落在隧道里,立刻靠在牆壁上,警惕的朝四周望去。

滿地狼藉。

斷裂的法杖、鏽跡斑斑的長劍、裂成碎片的戰甲甚至還有巨大的攻城器械。

所有東西都早已損毀。

——不過這可是夢裡啊!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武小德等了數息,發現四周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緩緩彎下腰,撿起地上的一物。

這是一個廢棄的揹包。

揹包裡有一個空空如也的水壺,兩個彈夾,一本日記。

日記?

說不定裡面有什麼情報!

武小德神情一凜,小心翼翼的開啟日記本,只見裡面寫著一行字:

“可笑,正經人誰天天寫日記?”

後面每一頁都是空白。

……拜託,你不寫日記,帶日記本幹什麼?

武小德默默的把揹包放回地上。

他又等了一會兒。

四周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聲音。

黑漆漆的通道看不到盡頭,不知通往何處。

武小德邁開腳步,躲開地上的各種廢棄之物,一步步朝前走。

究竟要去哪裡?

怎麼走?

完全不知道。

武小德只是一步一步朝前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忽然停住,彎下腰,從地上再撿起一物。

這是一個染血的布娃娃。

它那漂亮的粉色長裙被血跡染黑,一雙眼睛依然露出微笑,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惡靈之書翻開,浮現出一行行青銅小字:

“你的命運技‘拾寶’發動成功。”

“當前拾取的東西可能是寶物。”

“——諸界法則,萬物眾生,聖者邪魔,無不在命運中。”

武小德仔細端詳布娃娃。

“萬物要素察覺”隨之發動,讓他理解了這個布娃娃的使用方式。

“讓我看看……這應該是神聖側至純至聖少女的遺物……使用方法是……”

他將布娃娃翻過去,看到它背後有一個投幣的地方。

武小德隨意摸出一枚銀幣投進去。

布娃娃身體裡突然響起一道憤恨的聲音:

“笑死了,笑死了,笑死了。”

武小德一拍頭,暗道自己真是湖塗了,趕緊摸出一枚金幣投進去。

金幣一投,憤恨聲音頓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柔和而純淨的少女聲:

“遠道而來的旅人啊,你為何進入這個徹底封禁的夢境隧道?”

武小德直截了當地說:

“有一個u級的邪魔,因為我想幹掉它夢境中產生的所有邪魔,所以正在嘗試進入它的夢境。”

布娃娃柔聲道:

“回去吧,它其實並沒有什麼夢境,它的夢境已經具現成了無數邪魔。”

“那這條通道又是怎麼回事?”武小德問。

“夢是沒有時間的,空間也可以隨意跳躍,所以必須用這條通道,堵死任何意外到此的存在,讓他們不會抵達那個所在。”布娃娃道。

那個所在?

武小德詫異道:“你所說的‘那個所在’是指什麼?”

布娃娃道:“你所知曉的那頭u級邪魔,當初曾經參與了一場大戰,在那場戰鬥中,它——”

聲音戛然而止。

武小德立刻警惕起來,抬頭四下一望。

通道里依然靜謐。

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

——可是布娃娃不說話了。

武小德心頭一轉,終於反應過來,再次摸出一枚金幣投入布娃娃背後。

布娃娃立刻再次發出柔和的女聲:

“這頭u級邪魔在戰爭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幾乎徹底隕滅,不得不藏在‘萬邪輪迴聖界’這樣的偏僻隱蔽所在,以最後的力量釋放出‘萬邪沉眠迷夢’,企圖為自己尋回東山再起的力量。”

“什麼?你說它受過重傷?”

武小德吃驚道。

布娃娃沉默不語。

武小德一口氣投了兩百個金幣。

“歡迎你,精英人士!”

布娃娃的聲音愈發溫和柔美:“您不要再打聽它的事了,它的夢境具有防禦性,一旦察覺到你在查探它的秘密,那麼它夢境中的那些邪魔便會瘋狂的尋找你,想要殺掉你。”

“不過呢,因為這裡的通道具有封印性,之前你問的事情也不是很嚴重,所以暫時不用擔心。”

“這通道又是誰建立的?”武小德問。

“這是我們神聖側的秘密,就算你投500個金幣,我也絕不透露。”布娃娃以肅穆沉靜的語氣說道。

武小德一言不發,不斷投出金幣,一直投了大約1000枚左右才停手。

布娃娃身上的灰塵與血跡消失一空,背後出現隱隱約約的聖光。

“請問您如何稱呼?”

她問道。

“武小德。”武小德道。

“啊,我這裡有您的名字,您跟我們的金牌銷售顧問是商業拍檔,還獨自承接過大量的貴金屬業務……利潤可觀,歡迎您!”布娃娃道。

“你好,我想繼續問問剛才的事。”武小德道。

“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布娃娃問。

“這個邪魔很虛弱,有人建造了這條通道,後面你就不肯說了。”武小德道。

“不!閣下是我們神聖側的鑽石vip,我可以告訴你真相。”布娃娃以滿是深意的語氣說道。

真相?

武小德沒接話,只是看著她。

——敢情剛才你跟我說的只是一些套話?

布娃娃輕輕一禮,慎重道:

“當年曾經有一位超出一切世界的存在,建造了這條通道,可以讓人憑藉它通往聖界。”

“那位u級的邪魔,乃是假裝受重傷躺在這裡。”

“它騙過了所有人,但卻騙不過我家主人——也就是這條通道的建造者。”

“你家主人是?”武小德再次問道。

布娃娃顯得有些猶豫。

武小德摸出一塊汽車大小的金磚,將布娃娃放在上面,攤手道:

“都是你的,快說。”

“我家主人便是創世之神,一切的造物主,眾生的慈父,全知全能的上帝。”布娃娃道。

上帝。

武小德有些震撼。

這人真的存在?

“上帝在哪裡?他為什麼不阻止這位u級邪魔?”武小德問。

“我只是聖芒中最熹微的那一縷所具現的存在,根本無法揣測偉大慈父的意圖,我只能告訴你——”

“那位u級邪魔其實無比強大,並且發現了這條通道。”

“它假裝戰敗,埋首於此,滅盡這裡的眾生與萬物,其實都是在迷惑他人。”

“它其實暗中在想辦法攀爬這條通往聖界的道路。”

布娃娃一邊說著,一邊將整塊金磚收了起來。

武小德思忖數息,開口道:

“為什麼你知道這些?其他人知道嗎?”

“只有抵達這條通道之後,才有機會向我發問,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這些——”

布娃娃微微一笑:“慈父是全知全能的,沒有什麼秘密能瞞過他。”

“u級邪魔沒想辦法毀滅慈父?”武小德問。

“慈父已經自我毀滅了,所以別人無法毀滅他。”布娃娃立即答道。

“自我毀滅?這麼狠?”武小德詫異道。

“對,任何存在都無法對付慈父,因為他不在了。”

布娃娃驕傲地說。

武小德瞪著她。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除非——

慈父想活的時候,還能活過來。

想不到真相原來是這樣。

接下來怎麼辦?

武小德想起薩琳娜,又想起邪魔們的行事。

不行。

不能讓這個u級邪魔進入聖界。

“它在這通道里嗎?為什麼我沒有看見它?”

武小德問。

“因為——”

布娃娃聲音再次斷掉。

武小德抹了抹指環,再次放出一堆金沙,將布娃娃埋進去。

金沙消失一空。

布娃娃漂浮在半空道:

“通道就像無數的平行世界,每個存在都會在此獲得一條通道——”

“u級邪魔十分狡詐,它以自己的身軀埋首於此,堵住了通道入口。”

“所以無數年來,除了它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人獲得通往聖界的通道了。”

“可是我也來到了通道里。”武小德道。

布娃娃笑起來。

“它忙著攀爬通道,認為不可能有眾生能抵達此處,所以把外界的事務統統交給其他邪魔。”

“它根本不知道你的到來——”

“但是我知道。”

“我在夢境中接引了你,讓你也獲得了這樣一條通道。”

說到這裡,布娃娃飛到半空中,朝武小德輕輕一禮。

它的語氣投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肅穆:

“開始吧。”

“你和u級邪魔,只有一位能透過這條通道,抵達真正的聖界。”

話音落下。

惡靈之書在武小德身邊翻開,顯現出一行行青銅小字:

“慈父的使者認可了你。”

“現在你可以進入這個極其秘密的通道,完成前無古人的神聖任務——”

“朝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