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何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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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遇到了，那就提前和你們說了吧。”
負責修路的蘭老叔，和李歲歲打完招呼後走過來。
“歲歲說，等修路結束後，有一個房屋改裝的工作，你們要是願意，可以承包乾著。”
“那活也是我們村子的，沒有中間商，價格都好商量。”
這批人是李歲歲留著用來改裝書院的。
蘭老叔是來通通氣的。
“還有活？”
吳大鐵很驚喜。
修路只是一個短工，他們用來維持生計的。
現在戲樓那邊，他們還是找不到人。
眼看要不了幾天這活就要結束，他這批人其實也在著急。
現在活又送上門來，他們當然高興。
“願意，我們願意的！”
吳大鐵率先表態，不少人跟著附和。
倒是吳大鐵多想了一點：“老叔，您說得那個歲歲，就是剛剛那小神仙嗎？”
“是呀，李家的小神仙，就住在我隔壁呢！”
蘭老叔是自豪的，瞅著吳大鐵等人那好奇的模樣，蘭老叔絮絮叨叨說著李歲歲以往的故事。
這讓枯燥的工作，多了幾分趣味。
成為閒談的李歲歲，進了城就和那些孩子分道揚鑣。
來得早，書院還沒開門。
顧歸等人已經離開，于田作為最大的孩子，將眾人約束的很好。
這裡畢竟不是陳莊，要遵守規矩。
他們也長大了，不能太散漫，丟了村子的臉。
孩子都聽於田的，雖然激動，也只是站著小聲議論。
直到一輛馬車停下。
“喲，這是哪裡來的一群乞丐啊。”
刻薄的話語，來自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人。
看那打扮，是個富家的小公子，一身湖藍錦衣，腰間掛著玉佩，白頭粉臉的，一看就沒吃過苦。
“他們不是乞丐。”
馬車中又鑽出來一人，同樣貴氣的打扮，紅袍喜慶，看起來年紀也大一些。
打量小坪村的孩子，那語氣悠然的很。
“前幾日林師不是收下一批鄉下學生嗎，就是他們。”
這態度，算不上什麼好，可也沒有如第一個小少爺那般刁難。
於是于田對其友善的笑了笑。
當初大山在於田臉上留下的疤痕澹了不少，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痕跡的。
紅袍少年盯著那疤痕笑了。
“喲，他以為我是在幫他呢。”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鄉巴老啊，腦子裡面裝的都是豬糞吧。”
這奚落之語，更甚藍袍少年。
兩人對視一眼，捧腹大笑。
尖銳的笑聲讓于田沉了臉。
一些孩子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早熟的很。
他們知道兩人的意思，一個個死死瞪著兩人，眸子裡都冒著火的。
萬小虎抓著其中兩個衝動的，咬著牙，沒吭聲。
這是自己老爹和歲歲找到的讀書地方。
老爹也說了，讓他們好好表現，不能鬧事。
所以得忍！
放肆嘲笑中，其餘的學生也陸續趕到，得知事情經過後，皆是以取笑小坪村的孩子為樂。
倒也有幫于田他們說話的。
是賀瑾的那位弟弟賀雲年。
“你們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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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師教授你們四書五經，是為了讓你們嘲笑同窗的嗎？”
賀雲年推開笑的最暢快的兄弟兩人呵斥著。
冷著臉的賀雲年，看起來氣勢不小。
賀家在鎮子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說和縣太爺關係也不錯。
而賀雲年是賀家親自出面，將其送來這書院的，足夠重視。
其餘孩子往日裡不敢犯事到賀雲年的面前。
可在他們眼裡，賀雲年和他們是一夥的才對，為何現在賀雲年竟然維護這些鄉巴老。
“賀雲年，你什麼意思？”
藍袍少年橫眉冷對，看賀雲年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叛徒。
“我在阻止你們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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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大錯！
就在昨日，賀老爺，阿瑾姐姐，乃至於自己的父母，都分別過來和他談話。
目的就是讓他和小坪村的孩子走近一點。
可以的話，多照顧幾分。
賀雲年知道這些人的背後站著的是誰。
哪怕和自己的那些同窗對立，賀雲年也得做。
再說，他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讀書一道，不分貧富貴賤才對。
“犯錯？”
“賀雲年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真以為自己是賀家的種呢！”
這話說得愈發過分。
眼見雙方就要動手，書院的門咯吱開啟。
今日林師親自來開門，見到外面那劍拔弩張的情況，不用問也知道怎麼回事。
他隨意看了眼于田等人，後對那兩兄弟招手。
“都進來吧。”
這態度，半點沒有主持公道的意思。
賀雲年不由得皺眉。
往日裡，身邊人都在說林師是清檯鎮讀書最多，最聰明的人。
他以往也很尊敬這個老師。
可今日所見的林師，讓賀雲年看到了另外一面。
一群農民的孩子闖入了這富貴子弟的書院，掀起的波瀾，並未停止。
上課期間，儘管萬小虎他們都很認真，可還是意識到了差距。
蔣秀才一人之力，無法面面俱到，而且他們起步很晚。
很多東西現在看來，都似懂非懂，難以跟上進度。
這也便罷了，大不了多花費時間學習。
可萬小虎看出來，林師在故意給他們為難。
“張浪，來，你說說這句話的意思？”
被喊名字的小少年，臉色脹紅。
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這本書，如何讀懂其中含義。
“不知道，那于田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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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看不懂張浪的窘迫，林師隨意將於田點起來。
于田做了很多準備，面對這刁難也回答的結巴。
“按照你這般理解，聖人書都得重寫。”
“萬小虎，你考了個第一是吧，你來說說。”
這點評，哪怕是心思沉穩很多的于田，也覺得臉上燥熱。
所有孩子中最聰明的萬小虎，也並未得到好評。
“你們要是想讀書，那就多用功夫，而不是整日打打鬧鬧的。”
“我這裡不留不思進取的學生。”
“一個月後的測試，你們要是通不過，都給我回家去。”
“讀書讀不了，那就老老實實回去種地，別再妄想！”
這些話出自一位老師之口，如刀，切割著小坪村孩子的心口。
疼得慌。
頭一次，他們意識到了自己和這裡其餘人的差距。
不僅是他們書讀得少，還有先天的身份。
這裡不歡迎他們。
可他們……只是想讀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