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想過很多,可唯獨沒有想到,他還沒拿下九天月,他自己反而猜忌了月亮。

“陛下,國師權利太大,能力太危險,恐會動搖國本。”

“陛下,李家人必須消失。”

“陛下,國師不能留了啊!”

不能能留?

為何不能留下?

他想著的,只是將李長生留在自己的身邊,做自己一個人的月亮。

可因為這個月亮,那些聲音越來越多。

多到他自己也開始想,孤高的月亮願意為了自己低頭嗎。

不知何時,他去摘星樓的次數少了。

他盼望著,盼望著那人主動來找自己,只要她低頭,自己一定會相信她。

背地裡,無數人針對李家,打壓李家的勢力,他都當做看不到。

他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那些彈劾國師的走著堆積成了小山。

然後他等不了了。

他想,如果摧毀了那座高樓,月亮是不是就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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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縱容著那些人暗地裡愈發放肆的行為,甚至是暗中授意。

可不管自己怎麼做,那人始終沒變。

見到自己,笑的一如往日平靜,他時常覺得,對方看著自己,可那雙眼睛裡從未有過自己。

那種兩人近在遲尺,卻相隔天涯的疏離,讓他憤怒。

那一夜,他藉著酒意,登上那九層樓,他記得,那一夜月色很美。

滿身醉意在見到那人時,其實就散了。

她似乎早就猜測到自己會來,憑欄而立,身後是孤月。

那是他就在想,孤月本就遙遙掛在天上,自己為何要自私的將那人拉下凡塵。

可他不甘心。

所以他問出口了。

他說:“李長生,跟我走吧,不做國師,不做李家人,做我的皇后。”

他的皇后位置,一直是給她留著的。

在他心裡,這世間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可那人是怎麼回答的呢。

陸霆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眼前的小姑娘安靜的聽著自己說著往事。

柔和的眉眼中沒有對自己的唾棄,就像是那人一樣,不管自己說些什麼,對方都能心平氣和。

於是他想起了那人那夜的回答,彼時聽見,他如此歡喜。

她說:“陛下,今夜之後,再也不會有李長生,也不會有李家人。”

他覺得對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且答應了自己。

他忍不住抱住了她,像少年時一樣歡呼雀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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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時的她,只是含笑看著自己,如今仔細想想,他才發現那雙眸子裡,其實沒有笑意。

他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一夜酣睡。

次日一早他滿心歡喜的想要開始準備,她走下了高處,可他給她留下了另外的高位,絕不會委屈她。

可為何呢!

為何他等到的是九層高樓付之一炬。

那巍峨九層塔,自此不在,一如那人,不曾走出火海。

起初他以為那把火是一場意外。

後來他知道,那場火,是有人點燃的,而她呢,是知曉的。

縱火的那人說,大火燃起時,她就站在九層高樓上,仰天望月,飄飄欲仙。

然後她毫不留戀的走入那翻滾的火海中,翻飛的衣襬是那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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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飛蛾撲了火。

她是自願尋死的。

是啊,以她的本事,怎麼可能算不出來這一把火呢。

而他也終於明瞭,那日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家和李長生,皆在那一場大火中,燃燒殆盡。

她說的話,和她的卦一樣,從未食言。

那將李家和皇族捆在一起的鎖鏈,被斬斷了。

而他,終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作者題外話】:快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