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公子,印堂發黑,有陰氣臨頭。公子最近可要小心女鬼纏身。”

高鶴齡從恩設榷場出來,就碰到一個算命的。非拉著自己說印堂發黑,這讓他很不開心。

一甩袖子走了。

恩設榷場已經規劃完畢,各家都忙著挖地基。準備明年開春大幹一場。

高家自然也在準備,高鶴齡過來例行檢查而已。

上了馬車他心中彷彿紮了一根刺,難道琢玉的鬼魂還沒有散去?

自從上次在展銷會上見過一次之後,高鶴齡找了高僧做了一場超度法事。

琢玉的鬼魂就再也沒有在他的面前出現過。

因為出了琢玉那件事之後,高鶴齡就跟郡主身邊的人斷了聯絡,在完婚之前他也不敢去騷擾小郡主了。

自然不知道琢玉還活著。

今天突然間這個算卦的這麼說,他又有點害怕了。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高鶴齡虧心得很。所以他害怕了。

“先不要回家,咱們去一趟惠濟寺,我要去燒香。”高鶴齡說道。

馬車立即轉向,朝著惠濟寺方向而去。

到了惠濟寺高鶴齡虔誠地捐了十兩銀子,然後在佛前燒香許願請求平安。

請求琢玉早點轉世投胎。

做完這一切他安心了一點,這才走出惠濟寺。坐上馬車想要回家。

因為入選了恩設榷場,所以他在南京城買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安身之處。

正在他欣賞自己光滑潔白的手指,想著明年跟小郡主成婚,自己成為皇親國戚。

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間拉車的馬發出一陣嘶鳴,彷彿受到了驚嚇。

一陣上躥下跳之後,經過馬伕安撫好久才安靜下來。

高鶴齡撩開簾子。

“老徐,沒事兒吧?”高鶴齡問道。

“沒事,這牲口好像遇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了。”車伕老徐說道。

就在高鶴齡想要放下簾子的時候,一個白衣女子飄到了眼前。

“高郎,別來無恙,我還在等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琢玉慘白的小臉,悽慘的而語氣,還有陰森森的眼神。

高鶴齡一下子渾身冰冷,渾身僵直,感覺有一股寒流從心臟迅速達到全身。

“琢玉……我……我……”高鶴齡想要說話,想要解釋,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們還會再見的……”琢玉陰森的說道,然後從馬車旁邊消失。

“老……老……徐……”高鶴齡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好像要停止呼吸一樣。

可惜馬又感覺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不斷地上躥下跳。老徐忙著安撫,根本沒有注意到馬車裡面的人。

高鶴齡就這樣被馬車拉著一路狂奔,顛簸了半天才回到了家裡。

馬車離開之後,有人過來把地上的一灘爛泥清洗了,裡面有老虎尿。

到了家掀開車簾老徐嚇一跳,高鶴齡臉色煞白,已經差點半死了。

趕緊找了大夫才保住一條性命。

“不要在家裡,我們去惠濟寺住,她一定不敢去那裡找我。”

高鶴齡允文允武但是非常怕鬼。

剛在惠濟寺裡面住了一天,就接到邀請,小郡主要見他。

這讓高鶴齡十分欣喜但是又覺得奇怪,這個小郡主的畫像他是有的,但是本人從未見過。

這次要見自己是為什麼?

無論如何他不能不去,跟惠濟寺的大師求了一條開過光的念珠,這才敢出門去見小郡主。

到了郡主住的府邸,兩個人隔著屏風見面了,旁邊還站著一個臉色嚴峻的老嬤嬤。

“郡主找我來所為何事?”高鶴齡今天一身白衣,紅色的駝絨披風。顯得丰神俊朗。

“我的丫鬟琢玉消失了,很多人都說她跟人私奔了,或者說被人販子給綁架了。但是我覺得她死了。因為她一直給我託夢。”

小郡主聲音顫抖的說道,好像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高鶴齡一聽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小郡主應該找大師看看,也許做一場法事就好了。”高鶴齡強壯鎮定地說道。

“我不想做法事,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想連最後的念想都消失了。”小郡主好像很傷心,也有點害怕。

其實小郡主是害怕,她就是一個不會說謊的姑娘,現在的話都是照著稿子念出來的。

而且一邊發抖一邊念出來的,不過效果出奇的好,反而達到了想要的恐怖效果。

“那小郡主找我來是……”高鶴齡問道。

“琢玉讓我找你來的,她說要見你……”小郡主的聲音開始顫抖。

一陣冷風吹過,一身白衣的琢玉飄了出來。從老嬤嬤眼前飄過。

但是那個老女人好像沒有看到一樣,依然面無表情。

“公子,你答應娶我的,我在等你,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琢玉慢慢朝著高鶴齡靠近。

“不,不要……”高鶴齡嚇得臉色慘白。

“公子,你怎麼了?”老嬤嬤詫異地看著高鶴齡問道。

“鬼,鬼……琢玉的鬼魂……”高鶴齡指著琢玉顫抖著說道。

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指著琢玉的方向說道。

老嬤嬤仔細地看了看,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高公子不要嚇我,我什麼都沒看到。”王嬤嬤疑惑地說道。

“不……不……她……她就在那裡……她……”高鶴齡嚇得雙眼圓睜。

“公子,我好想你,你快來……”琢玉微微一笑,悽慘無比。

露出漆黑的牙齒和奇長無比的舌頭,彷彿來自地獄的餓鬼。

“啊,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琢玉饒命……”

高鶴齡慘叫著,倒在地上徹底昏厥過去。

等到高鶴齡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還在小郡主的府邸。那個嬤嬤出現在他面前。

“小郡主還要跟高公子談談,說琢玉還有話跟你說。請高公子跟我來。”

王嬤嬤說道。

“不,不要,我不見小郡主,我不想跟琢玉說話……”高鶴齡恐懼地說道。

“高公子,小郡主說琢玉整天在她身邊,這都是傻話,你怎麼還能當真?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嬤嬤陰冷地說道。

“在……在她……身邊?整天?”高鶴齡驚恐地問道。

“高公子,那不過是小孩子的夢魘,你不會當真吧,那有什麼鬼魂,都是騙人的。你可不能再如此了,小郡主天天跟琢玉說話,你再這樣更嚇人了。”

王嬤嬤陰森的話語讓高鶴齡感覺渾身冰冷。

琢玉天天在小郡主身邊?如果自己娶了小郡主,會不會天天看到琢玉。

不行,這個婚事不能繼續下去,自己會沒命的。

高鶴齡立即逃離了小郡主的府邸,連夜趕回到了南昌,找自己的父母商量退婚。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父母根本不同意。

開什麼玩笑,家裡花費了多少錢,找了多少人,才讓高鶴齡入選儀賓。

馬上就要成為皇親國戚了,你竟然說不幹了。

那不可能,高鶴齡可以死,但是高家一定要有一個公主。

高鶴齡突然間覺得很孤獨,原來自己在父母眼中,不過是一個成為皇親國戚的工具。

“大哥,你要是不行,當初讓我去啊。據說小郡主長得婀娜多姿,嬌羞貌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的弟弟冷漠地嘲笑。

高鶴齡一拳打翻了弟弟,順便打斷了他兩根肋骨。

“老子不去,誰也改變不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高鶴齡怒吼。

然後當夜就離開了家,在惠濟寺剃度出家了。

“你看人不逼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辦法,多麼完美的解決方式?”

夏先生知道高鶴齡出家之後說道。

這切自然都是夏先生一手策劃的,他原本想要嚇死高鶴齡的,沒想到高鶴齡竟然找出這麼一個招數自救。

高鶴齡出家,這婚約就無法進行了。

徐輝祖立即寫信給朱權求親,一邊上奏摺要親自去江西南昌。

朱棣自然不可能批准,一個國公和一個王爺見面,誰知道你們會談出什麼來。

所以不允許他們見面,朱權還是在家待著,徐輝祖也在家老實待著。

他讓宗人府把婚約駁回。

徐輝祖也知道這個結果,上書不過是一個態度,表達決心給寧王府看而已。

朱權莫名其妙地接到徐輝祖求親的書信,心說這不鬧著玩兒麼?我大女兒已經嫁人了。

二女兒的倒是可以考慮。

可是緊接著就接到了訊息,高鶴齡出家,宗人府把婚約駁回了。

“怎麼回事兒?”朱權看著這一切東西在自問。

這事情要是沒有鬼就怪了?徐家求親倒是門當戶對,可是聽說老徐的兒子是個小混蛋。

這事兒陛下能同意麼?還有那個小混蛋憑啥要娶我女兒?聽說他最近折騰的挺大啊。

“盤烒,要不你去南京看看?”朱權決定讓自己的大兒子去看看。

朱盤烒才十三歲,一聽要出門十分高興,尤其還是去南京。

他們這些藩王其實挺可憐的,就如同井底之蛙。雖然稱王稱霸在當地,不過就那麼大一個地方。

朱權立即寫奏摺,讓自己的長子朱盤烒進京,祭祀祖父同時聯絡皇家友誼。

奏摺到了朱棣這裡,當天就批准。並且還回信告知朱玉綺在京一切安好,希望寧王世子早點到來。

朱權明白,跟徐家這婚事估計陛下已經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