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張開口,以詭譎難辨的語氣說道:

“凡人,你——”

冬。

一記重擊。

他把自己打得弓身趴在地上,嘴裡吐出酸沫。

語氣一轉。

武小德的聲音冒出來:

“少廢話,剛才我問你,為什麼要毀滅這個世界。”

詭異的語調響起:“你沒有資格問我什麼,相反,我馬上就可以看到你絕望的神情。”

他再次舉起一隻手。

毀滅的光焰從手上迸射而出——

冬!

他的另一隻手再次狠狠擊打在胸口,直打得整個身軀一震,幾乎跳起來。

光焰頓時熄滅。

“見鬼!我來人間不是來忍受折磨的!”

詭異語調忍不住尖叫道。

他又張開嘴,以武小德的語氣說道:

“你現在回不去了,我勸你好好回答我的話,這樣我們也許還能和平共處。”

那詭譎的聲音突然咆孝道:“我,邪惡與混亂之中的惡靈之王,要回答你區區一個凡人的話?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啪。

那隻手扇了它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種屬於凡人的疼痛與侮辱讓惡靈頓時陷入了狂暴。

“你只能控制一隻手而已,嘻嘻嘻,看我把你切下來!”

它的另一隻手忽然斬出一道寒光。

屬於武小德的那隻手頓時被斬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他尖聲狂笑起來,順手就把傷口封住,整個人在狹小的房間裡蹦蹦跳跳起來。

跳了一陣,他又蹲下去,看著地上的那隻手臂,悄聲細語道:

“這下你沒辦法打我了吧,該死的小子。”

啪。

一巴掌扇過來,狠狠的打在臉上。

他被打得愣在當場。

自己僅剩的一隻手臂慢慢抬起來,豎了箇中指。

武小德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能控制一隻手臂——這句話的意義是——就算只剩一隻手臂,它也是我的,而你沒有。”

握掌成拳。

上勾拳、下勾拳、擺拳、刺拳——

連續擊打一分鐘。

冬。

武小德倒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

渾身鑽心般的疼痛。

他看著那隻斷臂——

唯一一隻手變成對方的了,而且打了自己這麼久。

……還不如把這隻手臂接回來。

這樣至少自己有一隻手臂可以用。

他翻了個身,滾過去,讓斷臂切口重新接在那手臂上,口中低聲念道;

“斷傷癒合。”

手臂長了回去。

連血都沒出。

“小子,你究竟想怎樣?”它喝道。

“我問你為什麼要幹掉這個世界上的眾生——剛才已經問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如果你還要我說第三次,我就用劍刺你。”武小德道。

“你?敢用劍刺自己?”惡靈冷笑道。

鏘!

腰間的荒劍飛出劍鞘,被武小德另一隻手嫻熟自如的接住,“噗”的一聲刺入胸口。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彷彿曾經捅過無數次。

——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武小德臉上的表情呆滯了數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他摔倒在地,放聲哀嚎起來。

有多久沒有承受過這樣劇烈的痛苦了?

自己乃是惡靈之王,就算在靈界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往日誰敢多看自己一眼,自己都要殺他個灰飛煙滅。

想不到來了人間,卻有人能用劍這樣捅自己!

該死!

該死啊!

它呻吟不止,忽然發現身體開始漸漸變冷,一股窒息般的感覺隨之浮現。

死亡。

要死了!

惡靈這下有些承受不住了。

早在千萬年前自己就死過了,難道現在剛回人間,又要承受一次死亡的感覺?

疼痛越來越劇烈。

意識開始模湖。

不行了……

它忽然張口吐出一團散發著溫暖氣息的光暈,籠罩在自己身上。

等了一息。

傷口開始癒合。

劇痛猶盛。

那是它以自己控制的那隻手按住長劍,緩緩抽出去之際,摩擦血肉時產生的更強烈的痛楚。

“見……見鬼……”

惡靈咒罵著,將荒劍“咣噹”一聲扔在地上。

過了數息。

治療術消失。

武小德睜開眼,從地上坐起來。

他忽然開口道:

“我有問題。”

亡靈之書上,人皇見是武小德發問,便道:

“什麼問題?”

“現在這個惡靈附在我身上,如果我死了,我的魂魄自然去了死亡世界——那它呢?它的下場是什麼?”武小德問。

人皇解答道:

“無論惡靈還是英靈,都是已經死了的存在——假如在人間、在眾生的軀體裡再死一次,它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原來如此。”武小德道。

難怪它剛才要放出治療術來治癒身體。

原來它死不起。

武小德抬起屬於自己的那隻手——

啪。

他這次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說吧,關於我剛才的那個問題。”

“哼……凡人,你會的無非是透過折磨自己,讓我也感受痛楚,我乃惡靈之王,豈會因為這些小事——啊!”

它突然大聲尖叫起來。

——因為武小德再次抓住荒劍,一劍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這一次,他直接把自己釘在了地上!

他噴出一口血,笑道:“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完全沒有關係,但我猜——”

他抓著劍柄,開始朝上解剖。

長劍的冰冷劍鋒同時切開了地上的石板、武小德的後背、肌肉、骨頭、血管和內臟。

他直接進入彌留狀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惡靈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嚎叫。

就算是在自己活著的那個年代,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痛楚折磨!

長劍沒有停,以一種緩慢的速度繼續移動。

——從胸口到頭顱。

“我猜就算你的治癒術再怎麼強,當我把頭剖開之後,治癒術就沒用了。”

武小德吐出一口血,平靜地說。

惡靈喘息著,尖叫著,突然用它能控制的那隻手去搶奪劍柄。

唰——

武小德等的就是它。

劍光一閃,把那隻手臂斬飛出去。

現在。

只剩下他控制的這隻手臂能用了。

長劍再次刺入胸口,朝著頭顱的方向緩緩移動。

“唔啊啊啊啊——該死的小子——”

惡靈的怒吼聲中夾雜著無盡的痛楚與惶然。

頭如果被斬成兩半確實很麻煩。

——除非用大因果律一類的術法才可以復活。

可是那樣的術法自己又能施展幾次?

而且這麼疼,自己渾身都在抖。

連手都沒有。

萬一頭顱裂開的時候,自己一時因為肉體的崩潰而失去意識,導致術法出現失誤——

自己豈不是要煙消雲散?

叱吒風雲無數年。

今日要完?

“停!我說!見鬼的小子!”

惡靈連聲說道。

可是劍鋒沒有停,已經快切到脖頸了。

只差半寸,它就能切開氣管,然後不管武小德用不用力,只要長劍一倒——

憑藉鋒利無匹的特性,長劍直接就能把頭切成兩半!

“停!停手!”

“是因為我天性喜歡作惡,殺光你們會給我帶來無上的靈性昇華,幫助我進化——而那些死亡的靈魂,可以作為我的糧食。”

惡靈連珠炮似地回答。

——它回答了武小德的問題!

劍鋒終於停了。

曾。

長劍被抽起來,重新插回鞘中。

武小德開口道:“早這麼說不就行了?治療的事交給你,搞快點。”

“哼……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惡靈不滿地說。

武小德卻不理它,目光朝亡靈之書望去。

只見一行行冰晶小字浮現在願牆上:

“恭喜。”

“你成功完成了今日的委託。”

“由於你過於兇狠的方式直接阻止了惡靈之王的行動,英靈們對你大加讚賞,並詢問你需要什麼獎勵。”

“——這是一次自主式的獎勵選擇。”

要什麼獎勵?

這有什麼可說的,我要的東西當然是——

“魂力上限,請幫我提升魂力上限。”

武小德開口道。

兩行冰晶小字隨之浮現:

“對於任何種族來說,100級都是最重要的分水嶺。”

“我們只能為你提供1點魂力上限,當你成功挺過100級的晉階試煉之後,才可以繼續為你提升魂力上限。”

“你是否接受?”

“接受。”武小德道。

他面前立刻跳出來一行小字:

“你的魂力已達到100/100。”

“正統的死神試煉可以開始了,它將考驗你是否有能力繼承死神的‘降臨’之力。”

“本次試煉無法拖延,無法擇期,無法停止。”

“開始!”

唰——

武小德化作一道殘影,從監獄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