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已經離去。

某個角落。

克麗絲看了一眼那個無法動彈的奶牛。

“所以剛才五分鐘到的時候,奶牛正在跟那個怪物交手,你就矇混過關了?”

她問。

“對啊,”武小德理所當然地說,“我們需要一個攪局的傢伙,它乾的很棒。”

克麗絲鬆口氣,望向那些重新安靜下來的監牢。

——剛才怪物一走,她就回來了。

武小德把情況介紹了一遍。

聽到“一切奪旗者及其種族只能奪一次旗子”的新設定,克麗絲低下頭,臉上流露出沮喪神情。

“都是我的錯。”她懊喪地說。

“沒關係,”武小德趕緊安慰她,“這不是還有我嘛,妖精一族雖然不能奪旗了,我可以啊。”

克麗絲搖搖頭,嘆氣道:“小武啊,沒有人能用什麼狗屁設定阻止我們妖精。”

“那你為什麼沮喪?”武小德奇道。

“因為他這個設定還是有點作用的,我必須在一定程度上遵守,所以我不能穿心愛的夜行服了。”

克麗絲揮動短杖在身上點了點。

那一身夜行服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迷你鎧甲。

克麗絲輕咳一聲道:

“現在我不是‘盜賊’克麗絲,而是‘戰士’克麗絲,讓我們再去偷一遍吧!”

武小德呆住。

妖精……

竟然這麼強?

如果是這樣,妖精完全可以自己去戰勝劫魔們啊。

似乎是看出來武小德在想什麼,克麗絲不好意思地說:

“抱歉啊,我們其實並不擅長戰鬥,我們只擅長玩遊戲。”

她又摩拳擦掌道:

“好了,我們現在去偷那根旗幟吧。”

“等一下。”武小德喊住她。

“怎麼了?”

“你打算去偷哪一根旗幟?”

“那根啊。”

克麗絲指著半空中的一處監牢。

黑旗被偽裝成了白旗,豎在監牢中央。

武小德看了一眼那柄旗幟,開口道:

“不要上當,那柄旗幟也許是假的,之前我見到的一切也許都是劫魔故意為之。”

“啊?那我們去偷天花板上的那一柄?”克麗絲問。

“頭頂那一柄也可能是假的。”武小德道。

“那怎麼辦?”克麗絲迷湖了。

武小德沉吟數息,說道:“你那種鑽柵欄的本事太厲害了,能不能加我一個?”

克麗絲一下子就感應到了武小德的術。

“好啊,借給你玩。”

她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似乎覺得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有趣。

亡靈之書上立刻浮現出一行行冰晶小字:

“你發動了因果律之術:打不過就加入。”

“妖精克麗絲允許你借用它的妖精種族天賦:耍賴。”

“說明:”

“妖精是法則的寵兒,護衛著最不可思議的法則湧現聖泉,任何法則都必須對它們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得過度刁難。”

“你暫時獲得了此天賦。”

武小德心中微定。

“小武,現在我們到底要偷哪一柄旗幟,才會獲得真正的時間之屍?”克麗絲呆呆地問。

這種需要思考的事太為難一個妖精了——

哪怕她是妖精中打地鼠遊戲連續三屆冠軍,也覺得相當頭疼。

武小德悄聲道:

“我們為什麼要從兩根旗幟中做選擇?”

“哈?”克麗絲不明白。

武小德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輕聲道:“不管真假,我們全偷了!”

克麗絲看著他的手勢,一下子明白過來。

是啊!

自己偷一根。

小武有妖精種族天賦了,也偷一根。

根本不用做什麼選擇題。

——我們全要了!

“哇哦,小武你真是適合幹偷盜這一行,下次我們去龍穴偷東西一定喊上你。”

克麗絲歡呼起來。

她忽然眼珠子一轉,又問:

“小武哥,你猜到底哪個旗幟才是真的?”

“我覺得是天花板上的那個。”武小德道。

“為什麼?”克麗絲問。

“因為假如盜賊已經離去,就看不見怪物的一系列操作了,那麼天花板依然是安全的,值得放真貨。”

武小德繼續道:

“如果這裡還有不可見的盜賊在,那麼盜賊一定看見了怪物的一系列表演,勢必去奪取監牢裡的那柄黑旗,反而不會在乎天花板裡的假貨;”

“更由於新設定下只能偷一根——”

“在這種情況下,天花板依然適合放置真貨。”

“再加上它演的那麼假,明明都沒人,還在那裡故意說明一些問題,”

“綜合以上三點,我覺得天花板上藏著真貨。”

“好,”克麗絲欣然道,“那我們就看看到底你猜的對不對。”

武小德語速飛快地說:

“天花板上的防範更加嚴密,你是老手,你去偷;前面那個監牢的黑旗我去偷——我們分頭行動。”

“好!”

一人一妖精同時動身。

武小德悄然落在監牢前。

克麗絲也飛上天花板,身子一旋,踩在那機關上。

兩人對望一眼。

“行動!”

克麗絲用腳踢了踢牆體,嬌喝道:

“逛了這麼久連個休息的椅子都沒有,快開門,讓我進去找個椅子坐!”

武小德也朝著那黑光柵欄靠攏,口中說道:

“破旗幟有什麼稀罕的,我只是來拍張照片,馬上就走。”

唰——

他自己都還沒看清怎麼回事,總之,他發現自己已經穿過了黑光柵欄。

不僅如此。

武小德甚至感覺到那黑光柵欄也處於懵逼狀態。

這還等什麼?

他上前將那旗幟抄在手中。

聖藏之戒一閃。

旗幟不見了。

武小德朝天花板望去,只見克麗絲也已經得手。

快走——

那怪物恐怕很快就要回來了!

兩人心意相通,齊齊鑽出柵欄,朝著青銅門的方向飛竄而去。

武小德雙腳蹬在憑空出現的青銅手上,正要加速,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帶我走。”

武小德渾身一震。

誰?

自己明明施展了“不夜城”,又籠罩著怪物的黑霧,居然有人能在自己耳邊說話?

“誰?”

他喝了一聲。

“看左邊。”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武小德朝左邊望去。

此時他所處位置的左側,剛好有一座漂浮的監牢。

監牢裡屹立著一座靜穆的女神凋像。

——是自己之前看過的那座凋像!

威嚴而莊重的女神閉著眼,神情安寧平靜,彷彿對四周的任何事情都毫無知覺。

然而那道優雅舒緩的女聲再次響起:

“萬事萬物之間自有聯絡,如果你們種下解救我的因,那麼我就會賜予你們被解救的果,這是我親口所說。”

“帶我離開吧,年輕的人類男子。”

這句話說的很有深意,彷彿和某種因果律有關。

武小德猶豫了一瞬。

克麗絲已經落在青銅門前,回頭喊道:“快來,小武。”

“等我一下!”

武小德一咬牙,身形飛落在女神凋像的柵欄前,大聲道:

“別管我,我鑰匙掉裡面了,找一下就走!”

他直接穿過了黑光柵欄。

黑光柵欄再一次表達出懵逼的情緒——

這其實是構成整個黑光柵欄的所有符文法則具現出的一種不知所措。

面對妖精,法則們真是一退再退。

武小德以手按在凋像上,將之一收,迅速閃出去。

“來不及了!”

克麗絲失聲道。

虛空中,一道人形的輪廓正在浮現。

武小德一揚手。

兩具青銅人形存在同時浮現。

尤利西斯!

斯卡娣!

“讓它們過去。”他傳念道。

克麗絲一腳踢在青銅門上。

轟隆隆隆——

青銅門隨之開啟了一道縫隙。

兩位魔神電射般穿過了門縫,消失在虛空深處。

“想跑?”

剛剛出現的怪物獰笑道。

它伸手一揮,青銅門頓時徹底洞開。

下一瞬。

時間之屍的寄生者立刻追了出去。

趁這時——

武小德上前一把抓住克麗絲,將它放在自己肩膀上,緊跟著時間之屍衝出了青銅門。

下一瞬。

武小德突然停住了腳步。

青銅門外。

漫天漫地的漂浮著氣息龐然而恐怖的怪物。

每一個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都不比飼育魔主差,

這是——

這是所有的劫魔齊聚於此了啊!

克麗絲第一次驚恐起來,哆嗦著說道:

“糟糕,我們無法使用傳送術法,它們聯合起來的力量太過強大,一旦我們要跑,立刻就會被發現。”

武小德回頭看了一眼青銅門。

——這裡已經被圍死了,要不再回到門裡去?

那也不行。

那等於被甕中捉鱉了。

怎麼辦?

……只能憑藉著“不夜城”,嘗試從劫魔們之間的縫隙裡穿行過去。

而且要快!

時間之屍的寄生者已經幹掉了尤利西斯,正在朝另一個方向追趕斯卡娣!

武小德一咬牙,立刻就要行動。

忽然。

他耳邊再次響起那道女聲:

“把天花板的旗幟拿在手中,我保護你出去。”

武小德毫不猶豫地衝著克麗絲道:“你取的那柄旗幟給我,快!”

克麗絲把旗幟遞給他。

武小德高舉旗幟——

霎時間。

一股莫名的波動從旗幟上散發出去。

這是武小德從未感受過的力量,透著一股無比古老和滄桑之意。

時間!

原來自己猜對了。

時間之屍的寄生者把真正的旗幟放在天花板上!

亡靈之書隨之展開,浮現出兩行冰晶小字:

“你使用了時間之主的道具:無始之旗。”

“當前時間更改為一個小時前。”

黑暗的虛空之中,所有劫魔全部消失。

克麗絲怔了怔,失聲道:

“時間!我們的時間跟它們不一樣了,我們在另一個時間維度上!”

武小德耳邊再次響起那道女聲:

“快走,時間的變動不可維持太久。”

這還等什麼?

武小德毫不猶豫的摸出一塊世界石。

這是通往熵末家族私有世界的傳送石。

在眼下這種危急萬分的情形下,他也管不了太多,先傳送離開再說其他。

嗡——

世界石發出輕微的震響。

一瞬。

武小德從青銅門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