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聽牛家嬸子說,姐夫的那個‘弟弟’,最近好像發財了!”

“腳踏車買了!鋥明瓦亮的新皮鞋也穿上了!”

“他不是鍋爐工學徒嗎,哪兒來這麼多錢?”

顧四媳婦像個合格的八卦搬運工,每天都會精準的跟顧傾城分享周遭衚衕的新聞。

喬衛國?

顧傾城聽到這個人,腦海中禁不住浮現出一張頗為符合這個年代審美,可又眼神不安分的人。

他是蘇安娜的“官配”。

如果蘇安娜沒有覺醒,他會跟蘇安娜結婚,然後利用蘇家的關係,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

“不止呢!”

禍水感受到顧傾城的思緒波動,跳出來說道:“蘇家還有一些古董和字畫,喬衛國幫著‘藏’了起來。”

“東西保住了,卻從蘇改姓了喬。”

“七十年代末期,喬衛國就是靠著蘇家的這批財產,拿到了創業的原始資金,繼而成為了一代首富。”

“當然,喬衛國也沒有過河拆橋。哪怕他有許多的紅顏知己,他的正妻依然只有蘇安娜一個。”

顧傾城:……

這話真是槽點滿滿,她都不知道從何開始吐起。

而且,莫名的,顧傾城有了些許詭異的“熟悉感”。

她上輩子的夫君宇文珩,也是如此的有情有義呢。

靠著顧家的支援、顧傾城的輔左,他登上了皇位。

然後,他開始左一個貴妃、右一個紅顏知己。

顧傾城空有一個皇后的寶座,卻備受冷落。

宇文珩卻覺得自己已經非常重情義了,他給了顧傾城正妻的尊榮啊。

再加上顧傾城的容貌醜陋,宇文珩的種種花心,許多朝臣甚至是百姓都覺得“理所應當”!

“……”聯想到自身的經歷,顧傾城的拳頭都硬了。

“不過,幸好有你天后陛下,蘇安娜沒有再成為喬衛國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禍水不知道顧傾城的內心所想,繼續歡快的說道,“而且他現在在作死——”

說到這裡,禍水還故意停頓了一下,賣關子的意味十足。

顧傾城卻懶得聽,她擺擺手,“沒有了蘇安娜,喬衛國也就只是個普通的鍋爐工學徒!”

而他現在卻又是買腳踏車、又是買大皮鞋的,顯然是走了“捷徑”。

呵呵,世上哪有什麼捷徑?

要麼是犧牲了良心,要麼就是會葬送自由甚至生命!

顧傾城不想知道喬衛國在折騰什麼,但她敢打賭,這人啊,估計很快就會去跟呂新華做伴兒!

甚至於,他比呂新華還不如!

禍水:……

想要賣關子,卻賣不出去,這感覺,略憋屈啊。

只是還不等禍水再說些什麼,顧傾城又把它丟進了小黑屋。

“還有啊,白家也鬧了起來!”

“咱們那個堂兄顧長河,之前不是鬧著要給第二個孩子改姓嗎?”

就在顧傾城跟禍水閒聊的時候,還在分享八卦的顧四媳婦又換了話題。

“嗯!這事兒你說過,劉嬸子沒有慣著他,不但讓白四妮肚子裡的孩子改姓顧,就連老大也讓改了姓。”

對於劉寡婦家的事兒,顧傾城還是比較瞭解的。

其實,當初在大雜院的時候,她看到顧長河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家的“和睦”長不了!

顧長河明顯是個有“傲氣”的,打從心底裡不願意做上門女婿。

那時顧傾城就擔心,劉寡婦和白四妮可能要吃虧。

上門女婿一旦翻了臉,真是半點恩情、親情都不講。

最近的桉例,可以參照孟瑤的便宜爹餘興旺。

顧長河或許不會像餘興旺那麼沒有良心,但他的心性並不堅韌,也有自己的小算計。

當世俗的眼光、周圍的非議讓他快要承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會“翻臉”!

尤其是有了穩定的工作,顧小妮這個堂妹還成了廠子裡的大師傅,顧長河就愈發不能忍了。

於是,在白四妮壞了第二個孩子後,顧長河便去跟劉寡婦“商量”:“媽,這個孩子出生後,就讓他姓顧吧。”

“我好歹也是個男人,總不能沒個後吧。”

“不過,您放心,老大還是姓白,是你的孫子!”

顧長河覺得,自己已經非常講道理了,也顧全了大局。

劉寡婦卻從顧長河的話語裡,深切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分。

更讓劉寡婦生氣的,還是白四妮的態度。

這死丫頭,對於顧長河的話,居然沒有反對,反而一副默許的態度!

正巧那時餘興旺的事兒鬧了出來——

上門女婿反過來霸佔了老丈人的家業,還打壓姓了老丈人姓的親閨女。

說是找了個徒弟,其實是自己的親兒子!

這份算計,這份狠毒,真是讓劉寡婦心驚。

劉寡婦一個女人,在丈夫過世後,能夠保住房子和工作,還能拉拔三個女兒長大,並給小女兒招了女婿。

她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婦女。

她非常清楚:丈母孃和丈母孃是不一樣的。

顧長河是上門女婿,劉寡婦這個丈母孃就是一家之主。

可若是顧長河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想要把入贅改為正常的娶媳婦,那劉寡婦這個丈母孃就是靠著女兒女婿吃閒飯的老拖油瓶!

不行!

絕對不行!

劉寡婦也不想讓自己陷入那樣被動的境地。

偏偏女兒拎不清,被顧長河給哄住了,不說堅持入贅,還一副“改姓也行”的模樣!

劉寡婦直接惱了,“改!不只是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老大,也可以改!”

“我白家不缺孫子!”

“你大姐可有三個兒子呢,我把老二過繼過來,給我當孫子!”

“你們一家三口,哦不,是一家四口就去顧家吧!”

“這房子是白家的,四妮要招贅,我才把房子留給你!”

“現在你們反悔了,那就都給我滾出去!”

劉寡婦也是孤注一擲了。

其實她也擔心,萬一顧小妮真的偏向顧長河,幫著這個遠房堂兄,那、那自己這場戲可能就唱不下去了。

不過,劉寡婦最後還是賭了!

不賭不行呀!

女婿有了心思,閨女也是個傻的。

劉寡婦若是不強硬些,把苗頭掐死,那她、以及四女兒母子幾個,估計都沒個好下場。

“小妮是個好的!而且我對她也不錯!”

“她應該不會恩將仇報!”

“我也不求她回報,只求她別‘幫親不幫理’的護短就成!”

存著這樣一絲期待,劉寡婦決絕的把顧長河一家趕了出去,然後把大女兒家的外孫接了來。

大女兒一家自是高興的。

不就是改個姓嘛,改了姓也是自己的兒子。

她可有三個兒子呢,現在都長大了。

一個個的,要工作、要房子、要結婚!

老二如果“過繼”給了孃家,房子就能解決。

至於工作,老孃有私房錢,肯定能幫忙弄一個!

就這樣,劉寡婦有了個十五歲的孫子白超美。

劉寡婦也果然如白大妮期盼的那般,花了一百多塊錢,給白超美弄了個臨時工的工作。

顧長河和白四妮先是傻眼,接著就是後悔。

他們萬萬沒想到,劉寡婦會這麼剛強,說攆人就攆人。

還讓他們回顧家?

顧家在鄉下呢,他們怎麼回?

再說,就算真的回去了,也沒有顧長河的住處。

幸而白四妮在招待所工作,好歹有些人脈,想方設法的在附近租了個小單間。

一家三口總算沒有流落街頭。

但,租房住,哪裡有家裡舒坦?

交房租不說,買菜做飯都要自己花錢。

還有孩子,也沒人照看,只能送去育紅班。

育紅班也要錢啊!

一個月下來,白四妮發現,他們一家竟要多花二十幾塊錢。

半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了!

而親媽那邊呢,還真把白超美當成了孫子。

又是給買工作,又是給張羅拜師。

那個顧小妮也是,明明跟顧長河才是一家人,卻去幫著劉寡婦。

靠著顧傾城,白超美成了軋鋼廠的正式工,劉寡婦那叫一個得意啊。

走路都帶著風。

顧長河不甘心,也偷偷去找顧傾城。

顧傾城倒是把他當成老家的親戚,一口一個“長河哥”的叫著。

但也僅止於此。

對於顧長河流露出來的想要求幫忙的意思,她卻裝著聽不懂。

顧長河:……

怎麼又是這樣?

對!

“又”!

顧長河發現,打從自己帶著妻兒搬出大雜院,他的好人緣瞬間一落千丈。

鄰居們看他的眼神帶著控訴、不屑,同事們也開始疏遠。

還是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哥們兒,對他說了句推心置腹的話:“長河,你不厚道啊!”

做了上門女婿,得了白家的好處,卻翻臉不認人!

這跟西街口飯店的老餘有啥區別?

連對自己有恩的老丈人一家都能如此薄情,這樣的白眼狼,誰還敢跟他深交?

這年頭的道德約束還是非常強大的。

沒良心、恩將仇報的人,就會被人忌憚、排斥!

顧長河毫無意外的“社死”了。

“哦,顧長河又怎麼了?”

顧傾城也不願跟白眼狼來往。

不是因為壞,而是太蠢!

“他回去跟劉嬸子下跪認錯了!”

顧四媳婦說八卦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劉嬸子原諒他了?還讓他們一家搬回去住了?”

顧傾城想都不想,就猜測道。

顧四媳婦瞪大眼睛,“你咋知道?”

顧傾城笑而不語,咋知道?

原因無他,劉嬸子是個聰明人,懂得“制衡”的道理。

劉嬸子聰明,肖國棟也不傻。

他認準了韓鐵心,卻沒有急著找人說媒,而是開始散播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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