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司馬沅與陳涼真,明月輝身經百戰的老臉微微紅了。

因為她的腦子裡,忽然間蹦出很多少兒不宜的東西。

兩個人的淵源,說起來要糾結到上一輩。

也就是那個皇后篡位的雲帝。

一般老婆篡了老公的位,不是皇后業務能力太強,就是皇帝太撈。

雲皇后的能力強不強,明月輝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雲皇后的老公梁哀帝,一定很撈。

這個皇帝不僅撈,還是個非常怕老婆的傻子。

有一天傻子梁哀帝臨幸了一個宮女,一夜雲雨,珠胎暗結。

因畏懼強勢的雲皇后陷害,有孕的宮女在顯懷時便勒緊了肚子,快要臨產時甚至東躲西藏,終於在製衣局的一個倉庫裡悄悄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司馬沅。

司馬沅從小就被宮女藏在倉庫裡,避免與任何人接觸,由於宮女母親來看他的時間也少,導致他一度連話都不會說,活像一隻生長在暗處的小老鼠一般。

然而孩子畢竟不是老鼠,倉庫裡藏大活人的事到底還是被捅了出來。

雲皇后知曉後,派自己的心腹,太醫院院判陳鶴給宮女灌了毒。

宮女死的時候,司馬沅已經是個五歲的孩子了,他知曉是誰殺了自己母親。

司馬沅創立東梁後,有一日,尋訪民間時帶回了陳鶴之女陳涼真。

早古霸總小說有個套路,男女主有家仇,男主就把女主包養起來,用賣力睡她和給她錢,這種出錢又出力的方式來“羞辱”她。

司馬沅對付陳涼真也用這一套。

不但封了妃,每次還把人家翻過來釀釀醬醬,翻過去醬醬釀釀,力圖一定要累壞她。

第二天男主精神矍鑠地上朝去了,陳涼真一直睡到了半下午,最後滿身草莓地洗了個羞澀的澡。

每次過後,還要賜一大堆珠寶與貢品,美其名曰,對陳涼真的精神進行“刺激”與“羞辱”。

當時看到這裡的時候,明月輝其實非常想有個人這麼出錢又出力地來“羞辱”她,特別是在她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不想上班的時候。

男方不但長得帥,活還好,比叫鴨好使。

可以說是血賺了。

當然,她這種不要臉的思維不能套用在甘於一貧如洗、不畏強權的陳涼真身上,要是真把陳涼真換成她,司馬沅早把她掃地出門了。

說起來陳涼真,她和袁皇后的關係更是很值得一品。

司馬沅從民間帶回陳涼真之時,袁皇后就表現得很不開心,說話夾槍帶棒不說,還少有地當著司馬沅的面便拂袖而走。

以前的妃子,她至少還維持著表面的端莊賢淑,對陳涼真,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相較於處處忍讓的倔強白蓮陳涼真,司馬沅更不喜歡主動找茬的袁皇后了。

直至後來袁皇后的倒臺,也與陳涼真關係匪淺。

在用身體報復了她很久以後,陳涼真有孕了。

廢話,密度這麼大的啪,沒有孕明月輝才要懷疑小渣男的能力。

平日裡習慣於借力打力的袁皇后,這一次破天荒急於求成地動用暗樁給陳涼真下藥,結果露出馬腳,之前的所作所為也被一併踢爆。

明月輝永遠記得司馬沅如何一把攬過陳涼真,緊張又愧疚地抱著她的模樣。

手指還彷彿有些懼怕,又無比堅定地輕撫她的肚子,“涼真,涼真,我來了,你不會受到傷害了。”

隨後一腳將袁皇后踹得老遠,怒叱道,“將這個妒婦拖下去,大梁沒有這樣的皇后!”

當時明月輝還拍手稱快來著,比起袁皇后的陰鬱恐怖,她當然熱衷於看小皇帝和陳妃的虐戀情深。

可她忘不了袁皇后最後那個怨毒的眼神,絕望的、憎恨的、難過的,那樣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裡。

此時的明月輝驚醒過來,她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

現在陳涼真還是原身的侍女,為什麼南渡之後,一個流落民間,一個登極鳳位。

又為什麼兩人再相見時,又相互裝作不認識。

而且袁皇后對陳涼真的敵意,是那樣顯而易見……

在南渡之間,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袁皇后對陳涼真恨入了骨髓?

明月輝忽然感到毛骨悚然,房間裡的空氣驀地有些冷了。

“殿下,這針……到底要不要拔?”陳涼真面懷關心地抬起頭來,細碎的光灑在她的鼻樑與臉頰上,嫋嫋春日,素馨花開。

好一朵素馨花,真乃——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間第一香。

此時的明月輝看到這張臉,再也燃不起渣男般的欣賞。

她不知道,這樣的純真面孔下,到底藏著怎樣的另一張臉。

她只知曉,多年以後的袁皇后再看見這張臉時,是那樣的恨海滔天。

“不……還是不要了吧……”拔個軟子,萬一拔了就涼了怎麼辦?

明月輝直起身子,頓了頓,找了個理由,“現下任何事都沒及早逃出洛陽重要。”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進來。”明月輝像找到救星一般,一理衣襟。

“殿下!”林侍衛單膝跪下。

“那人交代了?”明月輝居高臨下地挑了挑眉,不動神色地離陳涼真遠了一點。

林侍衛從懷裡獻寶似的摸出一張髒兮兮布塊,看樣子是從家僕衣服上割下來的,“殿下且看這上面的圖案。”

明月輝伸過脖子,只見布塊上用炭筆畫了一個十分不圓的圓形,圓形裡打了一把大大的叉。

“這是什麼?”明月輝不禁皺眉。

禁止停車的標誌?

“此乃滿月軍的信物!”林侍衛道,“在叛軍攻陷北方各州之前,此信物便在民間流傳,早有細作潛伏各州之中,鼓動奴隸僮客反叛,等到叛軍攻來,這個州大部分土地,早已被叛變的奴隸僮客控制。”

明月輝恍然,怪不得北方十四州淪陷之快,原來還很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要在肩上畫有這個標誌,過城的盤查會比普通百姓要鬆得多。”林侍衛繼續道。

“打聽好現在哪裡可以出城了嗎?”明月輝趕緊問。

林侍衛重重點頭,“現下只有城南青陽門允許出入,城中百姓大多已揹負身家趕往此處。”

“城門會在黃昏時關閉,殿下,咱們要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