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困了, 明月輝窩在車廂裡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執著一把刮骨刀,為薛快雪颳去背癰。

為什麼會夢到薛快雪呢?明月輝不懂。

她真的覺得薛快雪這樣很辣眼睛, 就跟打生化危機裡的腐爛怪獸一樣。

看一眼絕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種。

明明這是個以美型著稱的後宮養成遊戲,為什麼被她玩成了生存遊戲?!

後宮呢?!美人呢?!

明月輝一想到如今出場的幾個美人, 就裴淺才堪堪20好感度, 她的心就塞塞的。

當然,更心塞的莫過於系統塞給她的男主狗兒子, 現在不但沒有日一個姬,連命都快除脫了。

由於夢裡的視角跟明月輝當時的視角一毛一樣, 明月輝還得被迫看那辣眼睛的背部蜂窩煤狀的濃瘡。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儘量去瞧另外的地方,比如那爿脖子——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明月輝眼尖地發現了一處異常詭異的地方。

那爿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縫合的痕跡。

她仔仔細細湊過去, 看得越發地清晰了, 那一圈縫合的痕跡覆蓋了整個脖頸。

怪不得之前薛快雪不準醫女看她的身體,她這圈疤痕處理得很差,所以如果不刻意遮,還是有一些顯眼的。

這樣的疤痕,明月輝當然知道是什麼造成的。

因為自己就有,師姐袁芳塵也有, 他們的共同點是——

都換過臉。

袁芳塵換的那張臉,是明月輝親自換上的,那是一張三十多歲頗具風情的面容。可惜那張臉沒頂上一兩年,便再一次崩壞了。

師姐的脖子上有一根長長的傷疤,因多次換皮,這條傷疤很重,但也只屬於看得見的水平。沒有薛快雪這種重,因為薛快雪的這條傷口,一定是沒得到師姐那樣精心的照料與巧奪天工的縫合技術的。

薛快雪可能只進行了一次換皮,卻留下了永遠不可磨滅的傷口。

明月輝的傷口則極為淡薄,彷彿只是一條淺淺的頸紋。

明月輝的記憶裡,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換臉的了,只是在為師姐換臉後,有一次洗澡之時,從銅鏡裡瞥見自己的脖頸,才發現了這一條她以前從未知曉的傷疤。

後來她撒嬌打滾地求師姐,師姐才告訴她,她如今的這張臉是來自於一個貌美卻可憐的村姑,那個小村姑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心甘情願用自己的臉皮換取師父的一個承諾。

而她真正的臉呢,這具身體到底又是誰?

明月輝有種直覺,自己遺失的這張臉,一定與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半死不活的人有關,是的,一定於同樣換了臉皮的薛快雪有關。

不然系統不會平白無故讓她看到薛快雪。

……

明月輝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破嶺。

“接下來你們就在這裡等吧。”明月輝身負破城用具與必備的解藥,回頭對阿一與陳涼真道。

“我們可以幫您,馬車裡還有一些東西,我可以背過去的。”陳涼真毛遂自薦。

“若你們自覺能追上我,那就來吧。”明月輝言罷,雙足一躡,只在須臾之間,已到了一處小小的湍流對面。

她回過頭來,瞧了陳涼真一眼。

陳涼真倔強的眼睛在晨曦的光芒下亮亮的,她背好從馬車上卸下來的大揹簍,脫了鞋,素腳涉入水中,咬著牙一步一步度過來。

阿一跟在她身後,背了更多的東西,與她同樣笨拙卻堅定地渡過湍流。

“我不會像方才一樣等你們。”明月輝坐在大石上,等待他們過來後,又說。

“明白。”陳涼真與阿一道,兩人相互扶持著,心裡打著絕不拖累明月輝的注意。

一條破嶺,寬約三十餘離,期間河流湍急,地勢陡峭,明月輝尚好,阿一也勉強能應付,而陳涼真可以說是已經快不成人形了。

直至日落前夕,三人終於穿越了破嶺。

之後,三人尋了一城鎮,購上一輛馬車,再次啟程了。

這一回只得阿一駕車了,陳涼真換了乾淨衣服後,跟條死狗一樣窩在馬車的一個角落裡呼呼大睡。明月輝過去給她搭了條毛毯,自己則在換好破城的穿戴後,輕輕躺下休憩。

前方不知有多少艱難險阻,她必須儲存體力。

……

“晉王,又不是雛兒了,害羞個什麼勁兒。”鳳羽隊長姓陳名格,這是司馬沅跟著他第二天才知道的名字。

彼時他們已經透過特殊的通道潛入了京口,他們入了城後分為幾波人,司馬沅跟著陳格藏進了一處臨水的低等妓|院裡。

整個京口已經全亂了,大街小巷都是南渡難民,法度秩序不復存在,這是流氓兵痞、疾病瘧疾放縱的天堂,也是良家子弟、無辜女子淪落的地獄。

司馬沅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裡見到真正屬於地獄的場景。

他們揹著的揹簍沒有引起懷疑,因為這裡盜竊實在是太多了,絕大多數難民都將自家物什背在背上。

這裡水流密佈,到了夜晚,紅豔豔的燈籠掛起來,碧波隨風盪漾。

偶爾有女子嬌媚的吟哦,或者痛苦的呼喊,都隨流水迴響開來。

陳格叫其他幾個兄弟各自挑女人去了,自己則親自帶著司馬沅,選了一個二十餘歲的成熟女人,與一個被老鴇稱作雛兒的小姑娘。

陳格想,晉王是個尊貴的,就算事到如今逼不得已,也不能辱沒了這份尊嚴與尊貴。

不過是多出一兩銀子的事,他巴望著少年能好受一點。

比起臨水的其他幾個窯|子,這裡算條件不錯的,起碼不用睡大通鋪,大喇喇一排全是辦事兒的。

這個高大健碩的漢子在司馬沅耳邊偷偷耳語了幾句為他打氣,他們必須在這裡捱過這個漫漫長夜,京口宵禁過嚴,只有這般的腌臢地方,是他們的嚴防漏洞。

這是水邊的一個竹樓,裡面用門簾隔著一間間的臥房,偶有容顏老去的流鶯倚在門口招攬客人。因著老鴇為了生意,是不會主動介紹她們的,一天的糧食必須由她們自己來爭取。

司馬沅隨著陳格穿過水煙味兒濃重的過道,偶有門簾拉開,裡面幾道赤條條的人影糾纏,看得司馬沅不明所以,又面紅耳赤。

最終他們到了一個有門的房間,這是這裡出錢最多的客人才能進入的房間。

房間裡有兩張床,以半透明的簾子隔開,兩邊的人都能各自看得到。

每一張床上,坐著一個女人。

陳格率先走過去,放下揹簍,一把攬過眼前身材豐潤的女人,那女人嬌柔地坐在陳格大腿上,咯咯地笑起來。

女人長得不是很漂亮,勝在有胸有屁股,又嬌柔嫵媚。

她只著了一件深衣,只要一拉腰間的細帶呀……

……

司馬沅覺得眼前的場景挺辣眼睛的,遂別過臉向前走去,那裡……有個姑娘在等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這是明天的一更了,明天還有一更,狗子還在碼字,嘟嘟嘟,嘟嘟嘟嘟……

小瞎:咋回事咋回事,敢背叛我家輝輝嗎?

小真:燒死他,燒死他!

小渣紅著臉:你……你們誤會了……進去是學技術的……

小輝揉著眼睛從房間裡走出來,倚在視窗:沒錯哦,昨晚技術很好噠。

小瞎氣紅了眼睛,走過去,一把拉住了某人的手,拽進屋:看看他技術好,還是我技術好!

……

……

面對再一次拉錯了人的小瞎,小輝和小真沉默了很久。

小輝:他拉著小渣進去,是比大小?

小真:怕不是吧?(? ?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