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位的皇帝神色澹漠,“不急,還請使者們先在京都遊玩幾日,此事我們擇日再議。”

說完也不等匈奴人回答,直接吩咐樂師和舞姬繼續助興。

酒宴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原本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

幾位匈奴使者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憂愁和無奈。

這次議和,怕是步履維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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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畢,懷珈被小紅攙著離宮。

臨上馬車的時候,被身後的人叫住。

“紀姑娘。”

懷珈轉過頭,看到薛俊遠的身形,不由眉頭微挑,“小侯爺何事?”

薛俊遠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追上她,只是看到她的身影就鬼使神差地跟上來了。

“我,我想向你道歉,上次在賞花宴上的事——”他終於想出一個藉口,眼神不敢直視面前的少女。

懷珈澹澹笑著,“無妨,再說我不是還回來了麼?”

想到她作的那首詩,薛俊遠頓時面色尷尬。

“小侯爺還有事麼?沒事的話——”懷珈正要上馬車,又被薛俊遠攔住。

“紀姑娘,之前的青樓,你買下來想做什麼?”

這原是永寧侯府的產業,每日收入不菲,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說服父親以兩倍的市價賣給了紀無雙。

“這個我自有用處,小侯爺不必追問了。”她的笑容清淺,白皙的臉龐竟將衣服的白也比了下去。

“你一人獨撐忠勇侯府,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可以讓怡香院的媽媽來找我,我必定竭盡所能幫你。”薛俊遠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頭。

懷珈看著他彆扭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頭頂梳得齊整的發冠,“好,多謝了。”

薛俊遠覺得自己的頭頂像是著火了一般燙起來。

“不用客氣,天色已暗,我在外面護送你回去吧。”他又眼巴巴地看著她,如同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狼狗。

懷珈又道了聲好,彎腰鑽入馬車。

薛俊遠騎上自己的馬,在她車旁不遠不近地跟著,一路回到了忠勇侯府。

他正要告辭離去,卻看見忠勇侯府的門突然開啟,裡面出來一個人。

在前面的是一個身形瘦長的男子,一身青灰長衫,笑著和裡面的人告別後轉身跨出門,就看到了剛巧從馬車上下來的紀無雙。

“無雙妹妹。”他眼睛一亮,頓時欣喜地迎上來。

此人正是佟溫文,今日姑奶奶召他來忠勇侯府,就是和他商量怎麼把紀無雙給娶到手,還留他用了晚飯,這才晚了。

卻沒想到運氣這麼好,能遇上剛巧從宮裡回來的紀無雙。

紀無雙垂首退了一步,“佟公子,男女有別,請注意分寸。”說完就帶著小紅往侯府裡走。

佟溫文許久沒見到紀無雙,想起那晚差點得手,心中就有些癢癢,“無雙妹妹,我只是多日未見你,有些掛念,你何必這麼急著走?”說完就去攔她。

“哪來的登徒子!”

忽聽一聲怒喝,他的後領被人抓住,緊接著身體被狠狠摜在了地上。

“啊——”他嘶聲痛呼,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男人在。

他頓時就怒了。

紀無雙還沒被自己娶過進門呢,就敢跟別的男人深更半夜勾勾搭搭,這不是給他戴綠帽呢!

“你這狂徒竟敢當街打人,我可是秀才之身,信不信把你送進官衙?”他咬牙怒喝。

薛俊遠“嗤”地一聲就笑了。

“哪來的蒼蠅在小爺跟前聒噪,有本事你現在就去,小爺我等著!”他居高臨下,唇角噙著一絲冷笑,面容俊冷如冰,襯得佟溫文更加狼狽。

佟溫文的臉色愈發難看。

看此人的衣著打扮非富即貴,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惹得起的。

可惡!

紀無雙這個賤.人,竟然還敢站在旁邊無動於衷,等日後娶她進了門,自己非得讓她知道厲害不可!

他揉揉發疼的臀部站起來,“好啊,紀無雙,你深夜和一個陌生男人拉扯不清,不守婦道,簡直丟盡了忠勇侯府的臉面!我現在就去告訴你祖母,讓她好好教訓你不可!”

他早已將紀無雙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現在她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和野男人不清不楚,讓他的自尊心重重受挫。

更何況這個野男人看起來還比他強壯,比他俊朗,甚至還比他有權勢!

這讓他立刻生出強烈的危機感來。

必須要告訴姑奶奶,把這對狗男女給拆散了,否則自己商議的計劃很有可能泡湯!

誰知面對佟溫文的威脅,紀無雙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啊儘管去說,最好把這件事傳得整個京都都知道,那我名聲盡毀,萬般無奈下就只能嫁給這位小侯爺了,你說好不好?”

佟溫文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紀姑娘,這人怎麼回事?”薛俊遠看到這男人看著紀無雙毫不掩飾又志在必得的眼神,就恨不得把他那雙狗眼給挖出來。

“讓小侯爺笑話了,此人是我祖母孃家的子侄,前段時間還因為喝醉酒摸進了我的院子,幸虧小紅衷心護主幫我攔下了他,否則……”她沒有說下去,臉色委屈又無奈。

薛俊遠看著佟溫文的眼神就更狠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掂自己身上幾兩肉,就敢做這種白日夢。”他滿眼嘲諷地上下打量著佟溫文,毫不掩飾的鄙夷讓佟溫文如同被一道道眼刀劃過。

他氣急敗壞地大喊,“你有權勢就了不起麼?她祖母已經發話要把無雙妹妹許配給我了,你識相的話就給我離她遠點!”

“許配給你?”薛俊遠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就你這種人,給她提鞋都不配,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我都覺得在侮辱人。還是個秀才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你也不看看你這猥瑣窮酸又下賤的模樣,跟你說話我都覺得掉份。”

薛俊遠幾句話罵得佟溫文毫無招架之力,被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一張臉白了又青,五彩紛呈。

“你們給我等著!”他甩袖恨恨離去。

“讓小侯爺看笑話了。”懷珈向薛俊遠施禮致歉。

“看來紀姑娘在侯府過得也不如意,”薛俊遠嘆息一聲,“快進去吧,外面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