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潤下意識起身想要說些什麼,楚畫婉的身影一閃,已經離開了營帳。

緊接著楚樂瑤被人引著走了進來。

朱重潤只能暫時歇了去找楚畫婉的念頭。

“昭和公主這麼晚來找孤有何事?”他拿起桉上還未看完的《地誌》,姿態隨意地翻動著。

楚樂瑤一直打量著面前的朱重潤。

早就聽聞魏國太子年少有為,不同於其他貴族子弟,他小小年紀便已遊歷過諸多國家,也曾拜過不少隱居高人為師,可以說是集百家之長,能力絕非一般人能比。

這樣一個人中之龍,將來必定能有一番成就。

楚樂瑤收回目光,儀態萬千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此去魏國,多虧將軍一路照拂有加,樂瑤今日特來拜謝。”

她說完,旁邊的婢女就將手中端著的一個長形盒子呈到了他的桉几上。

朱重潤垂眸去看。

盒子既窄又長,上面凋刻著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年代久遠。

“這是樂瑤的一點心意,還望將軍不要嫌棄。”楚樂瑤將盒子推到他的面前。

朱重潤只看了一眼便轉開視線,“護送公主回魏國是孤的職責,公主不必言謝,禮物就更不用了,還請公主收回。”

楚樂瑤被他拒絕也不生氣,只莞爾一笑道:“將軍何不等開啟看過以後再決定要不要收呢?”

她盈盈走到朱重潤的旁邊,俯身替他開啟了盒蓋。

楚樂瑤穿的是一身輕薄的紗衣,隨著她的動作,如玉的肌膚在布料之下若隱若現,飽滿呼之欲出。

朱重潤只聞到一股甜膩的香味由遠及近,鑽入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皺眉。

只是下一瞬間,隨著盒蓋被開啟,他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靜靜躺在盒內的是一柄帶了刀鞘的寶劍。

雖然還沒見到劍身,然而光是刀鞘的做工就已經讓人歎為觀止。

刀鞘上凋刻著和外盒同樣繁複的花紋,上面鑲嵌著紅綠二色寶石,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依舊熠熠生輝,散發出奪目的光。

“這是……湛盧劍?”朱重潤認出了這把劍。

楚樂瑤將劍從劍盒中取出,雙手捧但他的面前,“將軍猜的沒錯,此乃湛盧劍,唯有仁道之君,方可擁有此劍,是我大夏的鎮國之寶。今日便屬於將軍了。”

她上前一步雙手獻上,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襬,驚呼一聲往朱重潤的懷中倒去。

隨著她進來的婢女已經識趣地退了出去,此刻營帳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寶劍,投懷送抱的美人。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然而朱重潤的動作卻比她還要快。

只見他身形一閃就已經離開了座位,負手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

楚樂瑤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坐在他的座椅上,手中的劍也被扔了出去。

朱重潤一點都沒有上來扶她的意思,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澹澹道:“多謝公主美意,只是這劍既然是仁道之君才能使用,那便應該送給我父皇,還請公主收回。”

楚樂瑤沒想到自己都做到這個地步,朱重潤還是不為所動。

身為公主,她不可能做出多出格的事來,今日夜訪他的營帳送出寶劍,假意摔入他的懷中,已經是她的極限。

這朱重潤竟然還能躲開,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孤男寡女,更何況公主是要做我父皇妃子的人,為了公主的清譽著想,還是快些回去吧。”

朱重潤的話猶如一個巴掌打在楚樂瑤的臉上。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對她的投懷送抱沒有絲毫興趣。

楚樂瑤只覺得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難堪過。

身為公主,身邊多的是獻殷勤的青年才俊,即使去魏國和親,受到的也是最高的禮遇。

她恨恨咬牙,站直身體整理好衣物,不甘心地問:“將軍不喜歡,為什麼?”

朱重潤臉上客套的表情也消失了,薄唇中只吐出一個字,“醜。”

楚樂瑤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醜?他在說這柄劍,還是在說自己?

“你!”她羞憤不已,描畫得精緻的臉漲得通紅,終於一跺腳,抱著手中的劍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該死的朱重潤,不識好歹!

等本公主到了魏國得到國君的寵愛,看我不把你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

朱重潤看著離開的倩影,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魏國皇宮中遇到了不知多少次。

還是一國公主,和其他女人也沒什麼不同。

還沒那個哭哭啼啼的楚畫婉長得呢。

想起楚畫婉,朱重潤心中便又是一陣煩躁。

剛剛從這裡離開的時候,她哭得似乎有些傷心。

自己又沒欺負她,也不知在哭些什麼。

嘖,麻煩,明日喚她來問問吧。

他這樣想著,便上榻休息。

第二日大軍依舊天未亮就啟程,朱重潤騎著戰馬,四下卻沒見到楚畫婉的身影。

也不知去哪裡躲懶了。

他特意放緩了行軍速度,讓手下去將人找過來。

卻一直都沒有訊息。

朱重潤不想因為一個女人造成軍內混亂,便沒有大張旗鼓地讓人去找。

直到天色再一次暗下來,大軍繼續紮營休息,手下才有了訊息。

“將軍,您的那名婢女被張校尉叫走了,說是要替將軍好好管教,如今她正在張校尉的營帳內,需要屬下去將人叫來麼?”

朱重潤直覺有些不對,將手中的馬鞭一扔便往張建德所在的營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