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鷹隼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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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真嫩。”
巨漢說話時,眼瞼不斷抽搐。
早年的一次沼澤探險,讓他被毒蟲毀了臉部神經,從那以後的歲月裡,每次撂狠話時都會顯得更加陰險。
肯恩沒回答。
霏狼載著他慢悠悠地走到土路上。
奎瑪豎起長矛,狼騎手和遊刃者們重新整理好隊伍,把道路的另一端給堵死。
尖牙森森,血液滴濺。
劫掠者有些膽寒,座下的山貓們露出恐懼,不斷踱步,隨時準備逃離現場。
“不要怕,把這群雛兒宰了,我們回去吃狼肉。”
巨漢開始講話,沒什麼氣色,他不得已抽出腰間的鞭子又重複了一遍,這才穩住了隊伍士氣。
【敵對:劫掠者】
【數量:7】
【等級:c】
【骯髒的勾當,可恥的野心,不過是群欺軟怕硬的蠢貨。】
嗖——
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緊接著,一支箭懸在了奎瑪眼前。
肯恩伸手抓住了它。
單論敏捷的話,他可以碾壓在座的任何人。
“機靈點,拿回那把弓。”
他說話聲音很輕,透著興奮,人群裡那個放箭偷襲的蠢貨感覺後背發涼。
“給我殺光!”
巨漢咆哮著撲向了肯恩。
他胯下那隻山貓很老,瞎了一隻眼睛,面板佈滿大大小小的劃痕。
劫掠者們緊隨其後。
肯恩指揮隊伍冷靜應敵。
奎瑪也壓低了長矛,灰色亞種狼載著他像閃電一樣穿過人群。
他盯緊那個卑鄙的弓箭手。
胸膛擂起戰鼓,心中滿是渴望。
既然肯恩先生點名要這把弓,那他就會去取回來。
數月前,這群人只是沒見過世面的部落戰士,哨崗可能還沒有漿果地裡的稻草人有用。
如果人手不足的話,見到劫掠者基本都是繞道走的。
這個冬天,見慣了死亡。
“倖存者”險些變成“流浪者”,連日積壓的悲憤給予他們正視敵人的勇氣。
此時面對刀劍,竟然生不出太多恐懼。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能夠獲得坐騎,能夠在血液和碰撞間反擊,並不是連日狩獵野獸獲得的信心……
而是因為【桑頓卡亞】擁有了新任戰旌。
肯恩躍向高空,鋼劍懸在頭頂,藍焰包裹著勻稱的肌肉。
他先是縱劈,再一腳把對方踹下坐騎,自己緊跟著跳了下去,任由兩隻猛獸在身後互相撕咬。
霏狼王被利爪劃破了面板。
它眼中閃過決絕,迎著攻擊咬住了山貓的脖子,蠻橫的四肢欺身而上,山路傳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劫掠者的嘍囉們揮舞獵刀撲上來。
肯恩用鋼劍架開,抓住其中一個傢伙的脖子,然後直挺挺地在人群裡殺出幾步遠。
【你鼓舞了隊伍,敵方被你的悍勇所震懾。】
奎瑪衝到後方,兩個襲擾的弓箭手射歪了方向,狼騎手也適時地前來助攻,對方飼養的海登犬和山貓,在場地裡沒頭腦的亂跑。
“如果想要分一杯羹,大可以好好談談。”
巨漢甩起臉上的肉頰,抽搐的眼角看不出談判的誠意。
肯恩鬆開昏死的嘍囉,鋼劍牢牢在握,語氣平淡地說:“我只想要你這件內襯。”
“等你死後……”巨漢感覺到羞辱,他抽出鋼棒反擊,並且惡狠狠地咒罵道。“我會把它掛在你的屍體上!”
肯恩回退,讓過一記爆頭的掄砸。
那柄武器有濃烈的北境風格,骨棒和鋼材毫無藝術感地揉在一起,鐵釦上留有沒磨徹底的紋章。
巨漢的攻擊漏洞百出。
他還沒從熬冬裡甦醒,橫肉缺乏鍛鍊,比起始終在絕境裡捶打的漆冰使徒要弱上幾分。
肯恩抽動手腕,用刃口劃斷對方的手指。
他皺眉收起格擋動作,覺得沒必要浪費鋼劍的耐久度,轉而貼近去肉搏,兩肘轟在面門上,再靈巧地踹飛那根古怪的棒子。
“哦不,別弄髒它。”
肯恩一邊抓起巨漢的手堵住對方的嘴,一邊反過鋼劍捅進了對方的喉嚨。
遠處,刀鋒和戰斧相碰。
等到日頭西斜,這支劫掠者已經潰不成軍。
【戰鬥結束:受傷x3,聲望x30。】
肯恩瞥了一眼遠處,趴在車廂裡的人縮回了腦袋。
他抿嘴淺笑,並不急著過去。
這件卡其色的【壓襟內襯】,穿在巨漢身上時是“開衫”裝,在自己身上倒略顯寬鬆,再重新套好馬甲和劍扣。
優雅的舉止,沉穩的表情。
一位來自南疆的騎士就誕生了!
但肯恩並不跨馬,而是騎狼,手下有一群北境戰士,他們正挨個向自己報上戰利品。
但戰旌褒獎一番以後,只取了雙鞋。
【郫斯頓克軍靴】
【品質:精良】
【耐久度:86%】
奎瑪走向這裡,臉上沾著血液,有他自己的,大部分是敵人的。
“肯恩先生,您眼光真好,這把弓挺不賴的,六股弦,起碼能拉兩百步。”
“聽起來你對它還挺在行?”
部落矛手有些尷尬,他思索著回答道:“我學過擲矛和拉弓,前輩們說我準頭還不錯。”
肯恩並不在意這把武器,只是掃一眼,確認過是【品質:精良】,說道:“留下它,練練箭術。”
他眼神變得專注。
經驗值捲起旋渦,洩洪般消失一大截,原本還算富足的庫存,頃刻間見了底。
【追隨者:奎瑪(已進階)】
【身份:鷹隼射手】
【態度:敬畏】
【資質:2.5 智慧:1.8】
奎瑪單膝跪地,用部落裡禮節從戰旌手中重新接過武器。
他閉起眼睛,接受了一段裝神弄鬼、其實是為了掩蓋灌注經驗值的“祈福”。
當他重新起身……
身形變得更勻稱,眼神中也隱去些許浮躁,變得更加冷靜和剋制。
但不變的,是他看向戰旌時表現出的嚮往。
圍觀的隊伍發起一陣歡呼。
狼騎手和遊刃者們羨慕但不嫉妒,只是對未來又充滿了期待,收拾戰場的動作都麻利了許多。
肯恩穿戴整齊,負手走向車隊,敲敲門梁,朝著裡面瑟瑟發抖的人群問話:“領隊的蛇頭,或者帶路的嚮導,隨便哪個,只要能說得上話的都行。”
他回頭掃視戰場,狀似無意地補充一句。
“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沒人願意搭腔,那就自己想辦法跑路吧,我會帶人離開這兒。”
奎瑪背過身抿嘴偷笑。
留在這群傢伙在荒原戶外過夜,幾乎就是等死。
不過這也很解氣,冒著危險救下這群人,連句“感謝”都還沒聽到。
半晌,角落裡站起個人。
“尊,尊敬的先生,您會傷害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