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二十一章 一瞬抉擇

陣法的強弱，一方面可以從構成陣法的材料，以及構建陣法運用的符文來加以判斷，同時也可以從維持陣法運轉的能量來進行判斷。

短時間使用的陣法，直接可以用靈力來維持運轉，又或者是直接消耗搭建陣法時所採用材料中的能量。

不過一般長時間運轉的陣法，例如一些護城大陣，執行時往往依靠的是天地間的靈氣。而這類陣法，幾乎都是持續不斷的吸納和儲存天地靈氣，發動的時候，再直接以此來支撐陣法的運轉。

不同種類的陣法，本身所具備的威力各不相同，而且就算相同的陣法，提供的能量不同，發揮的效力也有所不同。

眼前這兩道陣法，算不上是左風見過最強大的，但絕對算得上是最為詭異的一種。

陣法本身便是在創造一種特別的規則之力，而念力本身就擁有改變和創造的規則的能力。左風只見過以念力凝聚陣法，卻從未曾見過以念力支撐運轉陣法，那種消耗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那陽冥獸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可是它仍然不顧自身的消耗，瘋狂的運轉念力，以此催動陣法的運轉，那麼這陣法會有何等恐怖的威力，左風甚至不敢想象。

就在左風心中忐忑之際，那正在運轉中的兩道陣法，突然有著妖異的紅芒亮起，與此同時一股恐怖的規則之力也突兀擴散開來，並迅速的充斥了整片洞穴空間。

緊接著陣法運轉的速度開始加快，在陣法運轉速度加快的同時，那繚繞在外部的紅芒也開始迅速向內收縮。

左風可以感覺到，大量的念力正在被陣法快速吞噬而去，那陣法的之內的妖異紅芒也在不斷的收縮直到化為米粒般大小。

臉上劃過一抹驚容，左風幾乎衝口喊道：“小心。”

其實他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不過他能夠感受到，那陣法之力已經凝到了極限，接下來將不可避免的釋放出來。

幾乎就在左風開口大喝的同時，那陣法中心處已經凝聚為一點的紅芒，驟然激射而出。一道紅芒以迅捷無比的速度飛快的射出，已經聽到左風提醒的逆風，第一時間主動躲避，因為那道紅芒正是朝他而來。

可是逆風身形移動，那紅芒也隨之偏移，逆風的速度終究及不上紅芒激射的速度。只向旁邊移動了不到兩尺，那紅芒已經來到，直接落在其身體之上。

紅芒臨身的瞬間，逆風整個人便直接僵在當場，隨即那紅芒直接將逆風的身體整個籠罩在其中。左風動用念力想要探查，發現那包裹在逆風身體外的紅芒，竟然有著極為強大的規則之力，自己的念力半點都無法滲透進入。

‘規則之力，那些紅芒竟然屬於規則之力，紅芒之內應該屬於精神領域那樣的存在，這竟然是透過陣法制造出一片特殊的精神領域。’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若是一般的手段，左風還能想辦法化解，可是精神領域屬於自成一片空間規則，外力想要介入實在太難了。

試想那些達到煉神期的強者，攻擊手段都是以精神領域為基礎，即使左風擁有念力，在沒有形成自己的精神領域的前提下，也拿精神領域毫無辦法。

這邊左風正在全力的運轉念力，不顧一切的向著那紅芒發動攻擊，結果自然是毫無辦法。而他此刻因為關心逆風，反而忽略了從那熔漿湖內升起的另外一座陣法。

同時從熔漿湖之中飛出了兩座陣法，其中一座釋放出的紅芒將逆風包裹，而另外一座陣法以幾乎同樣的方式運轉著，此時已經悄然間凝聚成了一道暗紅色的光點。

隨即那光點，猛的激射而出，一切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這一次的目標卻是左風。本來就在全力幫助逆風的左風，已經忽略了另外一座陣法，此刻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躲避了。

當左風眼角餘光瞥到紅芒閃爍，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時候，一顆心便已經直接沉入了谷底。逆風如今已經陷入對方的陣法之中，只看逆風的情形就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如果現在自己也落入陣法之中，那麼這一次闖死門，便徹底以失敗告終。

雖然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那陣法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作用。可是左風卻能感覺到，其中的陣法之力極為恐怖，以如此強大的陣力凝聚成的精神領域，想一想就絕不簡單。

就在左風心神一緊，那紅芒即將臨身的瞬間，眼前卻是突然一片模糊，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那裡，出現在了自己與那飛射而來的紅芒之間。

這一幕同樣太過突然，左風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紅芒已經直接將面前之人徹底包裹進入其中。也是直到這一刻，左風才徹底看清楚那道攔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竟然是老石。

其實想想也不可能是其他人，在場的幾人中，逆風已經被紅芒徹底包裹脫身不得。琥珀此時正舞動他的雙矛，一邊戰鬥一邊體悟著水影雙矛的武技。就只剩下老石一人此刻沒有動手，一直靜靜的站在左風身邊。

“老石！”

左風震驚的喊出聲音，可是老石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左風下意識的抬起手來，狠狠的一拳轟了出去。

“噗”

好似攻擊在了一片柔軟的泥中，虛虛蕩蕩的毫不受力，同時在左風拳頭前方，那紅芒盪漾起一圈圈的漣漪，紅芒所形成的光罩卻不見有任何的損壞。

緊接著巨大的反震之力，包括左風一拳之中所攜帶的靈力都倒卷而回，左風身體一震，接著就踉蹌的向著側面跌退了開去。

穩住身形的左風，猛的轉頭向著老石看去，只見那被困於紅色光罩中的老石，目光轉動正朝著自己望來。那老石臉上帶著一抹苦笑，不過那笑容看在左風的眼中，卻是那樣的坦然。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左風忍不住大聲問道，他不能理解，老石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做如此選擇。逆風和琥珀如果願意替自己擋住那紅芒，左風都能理解，可唯獨眼前的老石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兩人相識時間太短，而且最初還是純粹的敵對雙方，若不是老石對左風還有些用處，可能早就已經被幹脆利落的瞭解決掉了。

那老石被困於紅芒之中，似乎與外界徹底隔絕了，他的身體無法動，可是目光卻能轉動。左風的話他聽不到，可是他卻能夠從口型判斷出左風都說了些什麼。

微微一愣，他似乎也在思考，思考左風的問題，很快老石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無法做太大的動作，不過嘴巴還是能夠稍微擺出口型。

左風雙目微微眯起，仔細的辨認著對方的口型，“城……主”，只有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左風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雖然那口型擺的極為艱難。

‘城主，什麼城主……，不是泥鰍，也不是郡守，他，他在說的是我，他在喚我城主！’

腦中念頭電閃，左風雖然不敢相信，可從對方的口型和神態，左風可以肯定對方就是在稱呼自己“城主”。

雖然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稱謂，可是這稱呼卻等於確定彼此間的身份關係。這樣一個答案左風無法完全理解，可是他卻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意。

從當初左風識破老石的身份後，兩人之間確立彼此對立的關係。不過左風沒有對老石痛下殺手，因為當時左風需要藉助老石，儘快瞭解泥鰍和隸城的一些情況，想辦法救出術宰的父母。

可是後來一路逃跑，左風最後卻是將老石帶到了八門拘鎖陣之中。之後雙方也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中，慢慢的開始瞭解彼此。

如果從年紀來看，老石與左風的父親差不多，可是一路闖景門，衝杜門，最後毅然決然來到死門。

左風所做的種種，都給老石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甚至讓老石開始不自覺的反思自己的過往。他自幼被霓家培養，作為霓家豢養的武者，幾乎生死都交到了霓家的手中。

直到霓家被另外幾個家族聯手剿滅，老石仍然抱著對霓家的忠誠，繼續為泥鰍和泥塘效力。可是跟著泥鰍加入林家，環境的改變，周圍所見到的一切，終於讓老石開始懷疑其自己當初的選擇，他甚至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為自己選擇過。

之後他悄悄的與東臨郡守伯卡接觸，希望為自己重新選擇一個新的未來，在與左風接觸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選擇又一次錯了。郡守伯卡同樣沒有信任過自己，也不過是在利用自己罷了。

連老石自己都沒發現，在與左風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名青年人深深的折服，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在他心裡，已經認可了左風這個人。

剛剛那紅芒射出的瞬間，老石几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衝了出去，甚至沒有時間去細細思考。如今被困於紅芒之中，老石面上帶著苦笑，他只是在後悔，後悔沒有在這之前告訴左風，自己希望加入風城，認下左風這位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