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三十九章 功虧於潰

身處傳送陣法當中的人們，有的已經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有的更是喜極而泣。

這群在奉天皇朝北州，曾經無數次同幽冥一族正面撕殺過的漢子，經歷過各種慘烈無比的戰鬥，每一個都算得上是心性堅毅果敢之輩。

然而這一刻的他們，每一個卻又顯得是那麼的軟弱，好像每一個人都快要在之前的戰鬥中崩潰了一般。

由此也不難看出，剛剛那連續不斷，幾次三番面對生死的戰鬥，到底是有多麼慘烈和緊張。

終於感受到了傳送陣法，釋放而出的空間之力將自己籠罩，他們從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會愛上空間之力籠罩身體的滋味。

可也就是在眾人心神放鬆，等待著自己下一刻就能夠被傳送離開的時候，彷彿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力量，驟然間從空中降落下來，迅速的籠罩了他們的每一個人。

巨大的能量相互碰撞，將在場的每一個人，又重新拉回到殘酷的現實當中。面對這種變故，所有人都在內心之中祈禱著，祈禱陣法能夠儘快發動，眾人可以立刻傳送離開。

上天彷彿聽到了大家的祈禱，眾人清晰的感受到，空間之力已經在發揮作用，感知中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大家熟悉這種感覺，所以心中都在暗自慶幸著。

‘還好，還好趕得及，還好能夠從這裡傳送離開了！’

每一個人的內心之中，都在響徹著 這樣一番話，或者說類似的一番話。然而大家僅僅只是感受到，周圍那種扭曲的感覺，景物卻並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

“你們這幫該死的狗東西，以為能夠如此輕鬆簡單的逃走麼，以為所有事情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結束了麼？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休想，告訴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都給我統統的死在這裡吧。”

不管是奉天皇朝和左風等人，又或者是月宗的一群人，此刻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大家明明知道這大聲呼喊的人是殷無流，可是偏偏又覺得，他那番話帶給眾人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

在那聲音落下的同時，周圍那扭曲的空間之力，就開始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就好像滾油當中，被潑灑下了無數的水滴，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在迅速的沸騰著，甚至是伴隨著數不清的炸裂和爆鳴。

當這種變化出現的時候，包括左風在內的每一人，內心都已經直接沉落到了谷底，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一個事實，大家逃走的最後希望，恐怕要被對方給掐滅了。

其他那些奉天皇朝的武者，一個個面如死灰，他們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這最後的手段上，如今希望破滅，他們也有種渾身的力氣，都被一下子抽離的感覺。

不過逆風和琥珀卻並未慌亂，他們也沒有絕望，而是在這個時候迅速的向著左風靠攏，並且利用自身釋放的靈氣，儘量幫助左風穩定周圍的空間。

他們兩人雖沒有達到凝念期，無法釋放出精神領域，不過對於靈力的運用，還是讓他們稍微穩住了周圍的空間。

而左風雖然臉色陰沉無比，可是眼中除了凝重與焦急外，更多的是冷冰冰的沉著。念力在這個時候已經被釋放而出，並且都迅速的融入到了腳下的陣法當中。

陣法的運轉一刻都沒有停下，而左風在努力的控制著陣法，一方面他還在努力的控制著傳送陣法，儘量要讓其重新回到運轉的正軌上來。

另外一方面，左風也在瘋狂的催動，冰臺陣法的核心部分。作為沒有破損之前，一套完整的大陣，自我保護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因為之前那幾句“屍體”被傳送離開時，陣法內部造成了一定的破損，如今想要催動，都必須要藉助那冰柱連環陣法。

之前調動傳送陣法，倒是還能夠勉強運用，可是眼下利用其來對抗蝕月鏡的力量，卻是差了太多太多。

左風自己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這種，如同怒濤之中操控小舟的經歷。多數的時候，即便是再如何勉強，左風都能夠憑藉膽大心細，以及冷靜和專注的能力，讓自己渡過險境。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顯然是屬於那種極少數的情況，即便左風已經拼盡全力去操控，可是到了某一刻，他還是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實際上只有琥珀和逆風，隱約間聽到了一點，而他們兩人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不過下一刻，周圍傳來水晶慢慢破裂的聲音時，他們兩個就已經能夠確認，那並不是自己聽錯了，左風是真的發出了那聲無奈的嘆息了。

在他發出嘆息的同時，左風的臉上還有著隱隱的無奈之色，那是在想盡辦法，做了全部努力後，最終仍然失敗時才會顯現出來的神情。

“咔咔咔……”

那聲音最開始還只是一點點，可是隨著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密集，奉天皇朝的眾人，似乎也已經開始預感到了結局。

“錚”

一種似乎琴絃被繃斷時發出的聲音，突然在密集的破碎聲音後出現，然後便是如同巨大的能量風暴，狠狠的掃過了左風等人所在之處。

原本還包裹著眾人的空間之力，就在那一道怪異的聲音落下後，彷彿晨霧遇到朝陽，冰雪遇到火焰迅速的就被驅散一空。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眾人根本就來不及去扼腕嘆息，自己等人失去了傳送離開的機會，因為下一刻，那恐怖且晦暗的光，已經自空中灑落下來。

那是蝕月暗曜釋放的獨特光芒，就好像舞臺上的灰黑色，同時半透明的大幕，正在慢慢的拉下來。

相比於已經無法從這裡傳送離開，這才是當下最要命的，那晦暗的光幕蘊含了恐怖的破壞力。或者可以說，此時這光幕所釋放的破壞力，要超過之前所有的蝕月暗曜。

之前蝕月鏡釋放蝕月暗曜，都是抽取一點釋放一點，加上每一次釋放的時候，殷無流也有著他所操控的極限。

然而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失去理智的殷無流，已連自己生命都不管不顧，自然也換來了他自己都從不敢想象的力量，所能夠調集的蝕月暗曜能量，當然也是超乎想象的。

面對如此恐怖的蝕月暗曜，左風卻是猛的大喝一聲，雙手狠狠的舞動之間，一道道火光就朝著冰臺外圍飛射而去。

若是看到之人可能會有些奇怪，畢竟左風使用的每一團火焰，都沒有向殷無流發動攻擊，他釋放的火焰，完完全全都落在冰臺外圍的空處。

可也就是在那些火焰落下的瞬間，周圍的雷電巨網也突然開始扭曲，並且在扭曲的過程中，向著中間匯聚過來。

原本左風也只是利用這雷霆之網，暫時阻擋蝕月暗曜，打算爭取時間催動傳送陣法。如今面對這麼恐怖的蝕月暗曜，他能夠想到的仍舊是利用這雷電巨網。

好在此刻不光左風釋放的火焰，還有他透過魂介聯絡到的朝陽雷炎的炎核，也在共同幫助他進行控制，反而是將陣法當中的雷霆之力全部激發出來。

單純的雷霆之力就算再強大，對於蝕月暗曜的影響，仍舊是微乎其微的。然而眼前的雷霆當中，卻蘊含了數量不菲的月華，這樣一來情況卻又完全不同了。

雷霆巨網是陡然間散開，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巨大的花骨朵，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綻放開，然後又猛的朝著中心處聚攏。

其實說中心並不準確，雷霆聚攏的位置靠近冰臺一側，只是那裡屬於左風等人所處位置的核心。

“嘭，砰砰砰……”

先是沉悶的響聲在蝕月暗曜的中心位置響起，然後便是一連串的炸響聲，以那一處為中心，向著四周圍擴散開去，發出了無數細密的炸響。

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重新聚攏的雷網，不僅中心位置，如同一隻巨手般，抵住了蝕月暗曜的中心，同時在那周圍還有無數細小的雷弧纏繞在一起，所形成的各種小“支柱”，頂在了蝕月暗曜的底部。

那恐怖下壓中的蝕月暗曜，就這樣一下子被頂住了，這之前甚至沒有人敢想象。可是人們很快就發現，這一幕變化僅僅只是暫時的，局面根本沒有發生本質性的改變。

恐怖的蝕月暗曜雖然被頂住，可是在雙方僵持了甚至不到三息左右以後，那巨大的黑色光幕，就開始繼續向下沉落。

雖然那速度非常的緩慢，甚至人們最初都沒有發現，光幕的底部在向下移動，可是時間稍長，終究還是能夠看出其中的變化。

“小崽子，你們不是想要逃走麼，不是幸災樂禍，覺得能夠將我留下來等死麼？想得美，即便是要死在這裡，你們也一個都休想離開，必須要留在這裡給我陪葬，都一起去死吧！”

殷無流的聲音傳遞而來，包括左風都下意識的望去，而目光接觸的一瞬間，眾人立即就感受到了，殷無流的瘋狂，那是一種徹徹底底喪失理智後的瘋狂。

‘怎麼辦？傳送陣法已經被廢掉了，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跟他同歸於盡不成！’

左風不想就此放棄，可是他已經找不到破局之法，而死亡的“陰影”也正實實在在的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