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絕的耳邊,隱約聽到了“triple kill”的聲音。

“不對!這一輪,我沒輸!”

“我、我原本就預想到顧傾城可能是在耍手段!”

“事實證明,她確實還有著‘救世’的想法。”

万俟絕也預判了顧卿的預判,頂多就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放任”。

“這,應該算是平局!”

對吧!

彆扭的中二少年,自從覺醒了異能,就如同末世的王。

他的精神力,真的堪稱bug一般的存在。

不管是異能怎樣級別的異能者,還是所謂的喪屍王,只要万俟絕想,他就可以輕鬆抹殺!

強大的實力,帶給了万俟絕無盡的自信。

然鵝,万俟絕的無往不利,卻在顧傾城身上接連受挫。

總是輸給同一個人,真的會打擊一個人的自信心。

再加上萬俟絕的實際年齡和心理年齡都不大。

他的受挫能力真的不夠強大。

不知不覺間,万俟絕受到了顧傾城的影響。

而這一次,万俟絕更厲害了,他都學會“自我安慰”了。

禍水:……小反派,你危險啊!

一個弄不好,你丫會成為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王者級患者。

當然,說得好聽些,則是“慕強”。

但,不管是哪種說辭,其真相就是,万俟絕極有可能被天后陛下pua!

全程開啟上帝視角,一直默默圍觀的禍水,開始默默為万俟絕祈禱。

万俟絕卻並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心理變化。

他拼命的自我勸慰著,“對!我沒輸!”

“就算讓顧卿又佔了好處,可我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獲!”

想到這裡,万俟絕的眼睛陡然變得亮晶晶的。

嘿,顧卿果然還是個一心救世的聖母。

她也如同譚琳琅所說的那般善良到幾乎沒有底線。

既然她這麼善良,願意拯救世人,應該也願意拯救他一個童年受挫、被逼著成為反派的小可憐吧。

万俟絕自認為發現了顧傾城隱藏的弱點,便迅速調整策略,進行新一輪的挑戰。

“給!這是我經過改良的喪屍病毒藥劑!”

“不但能夠阻斷喪屍病毒的蔓延,還能治癒已經變成喪屍的倖存者。”

“他們可以自行選擇當個新人類,還是正常的普通人!”

“另外,這種藥劑,還能吞噬晶核的能量,繼而喚醒初代喪屍的神志。”

万俟絕找到了顧傾城,拿出一管藍色的藥劑,還有一個優盤。

這是他研製出來的終極喪屍病毒藥劑,是可以徹底消滅喪屍病毒的神藥。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計劃,万俟絕根本不想拿出來。

因為只要大面積的推廣這種藥劑,喪屍終將消失,還有那些變異動植物,也會趨於正常。

或許回不到過去,卻也會迎來一個“新世界”。

本著能量守恆的定律,變異過的喪屍、新人類、動植物等,會將周遭的暗黑能量轉化為靈力。

如此,這個小世界,可能會出現“靈氣復甦”!

末世結束,新紀元開啟,全民進入“異能”或者是修煉時代。

這,是万俟絕不願意看到的。

“算了,只要能戰勝顧卿,結束掉末世也無所謂!”

“再者說了,福禍相依,靈氣復甦就真的好嗎?或許是另一場災難的開端呢。”

万俟絕的厭世,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無聊”。

而只要有讓他感興趣的事兒,其結果是好還是壞,都無所謂。

他自己盡興就好!

顧傾城看看藥劑,再看看万俟絕,絕美的容顏上無波無瀾,心底卻在瘋狂刷屏:

臥槽!

這個小反派又在搞什麼?

忽然良心發現,不“滅世”,改為“救世”了?

幾乎是下一秒,顧傾城自己就否定了這種可能。

万俟絕就是個任性的熊孩子。

他的一言一行都只是為了自己開心,他本人根本沒有善惡之分。

呃,好吧,顧傾城承認,她的本質跟万俟絕是半斤八兩。

顧傾城本人也沒有絕對的善與惡,只有利益的得失。

當然,顧傾城比万俟絕講規則、有底線。

因為顧傾城想要的是一個正常的世界,而非偏執狂任意任性的樂園。

善與惡的界定,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顧傾城不注重品性,她更看重“結果”。

好人未必能夠得到善果,而壞人也不一定都是惡果。

只要遵從秩序,做出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事,那就是好的!

嗯,論跡不論心嘛。

不管小反派是出於怎樣的原因,其結果就是:他為終結喪屍病毒做出了貢獻!

“万俟絕,你很好!你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

顧傾城還是那麼的澹然,但她的微笑中,明顯帶著欣慰、欣賞和讚揚。

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神女,終於看到了迷途的羔羊。

万俟絕:……笑容好美,感覺好溫暖。

可、可為什麼又有一種該死的憋屈。

而且,這麼美好的事物,真的太礙眼了,他好想毀滅!

“不!我不好!”

万俟絕眼底閃過一抹惡意。

他扯開嘴角,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万俟絕還是那種招牌式的天真的殘忍,說道,“你還記得我曾經養了一隻變異貓嗎?”

顧傾城挑眉,心中已經猜到了万俟絕想要說什麼。

不過,她還是維持著雲澹風輕的神之微笑,“記得!”

“那其實不是真的變異貓,而是我親手炮製出來的怪物!”

万俟絕看著顧傾城的眼睛,本該帶著稚嫩、清澈的眸子裡,卻閃爍著血腥與暴戾,“它,是我媽!”

“親的,雖然沒有親自孕育,可我體內有著與她極為相似的dna。”

万俟絕終於說出了這個足以驚世駭俗的秘密,並期待看到顧傾城驚愕、不敢置信以及畏懼痛恨嫌棄控訴等等表情。

但,万俟絕失望了。

顧傾城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彷彿万俟絕說的話,只是如同“吃了嗎,我吃了”之類的日常寒暄用語。

她就像一尊看破世間一切善惡美醜的神,再反人類、逆人倫的驚悚故事,都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她萬能,她包容,她不會遵從世俗的對某個人進行口誅筆伐,也不會貿然指責對方的殘忍、暴虐。

万俟絕在顧傾城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種眾生平等,一種因果迴圈。

她,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而非擁有喜怒哀樂的人。

這種感覺,陌生又微妙。

對於偏執的万俟絕,更有種莫名的慰藉,哦不,是煩躁!

我都這麼可怕了,你為什麼都沒有反應。

“顧卿,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我把我的親媽——”

万俟絕頗有點兒惱羞成怒,繼續強調自己的所作所為。

要知道,但凡正常點兒的人,知道他的“壯舉”,都會有劇烈的反應。

比如那個譚琳琅,知道了變異貓的身份後,看他的眼神就十分有趣。

万俟絕那顆扭曲的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

而眼前的顧卿,卻、卻——

顧傾城表示:……這有什麼?

她是古代土著,是曾經登上至尊寶座的女人。

從世家貴女,到攝政太后,這一路走來,不能說踩著無數人的屍體吧,卻也不是什麼坦途。

她見過太多的血腥與殘酷。

不說別的,只古代的酷刑,就非常挑戰正常人的三觀。

炮製變異貓?

唔,跟人彘相比,哪個更殘忍?

還有酷吏們發明的請君入甕等酷刑,顧傾城雖然沒有親眼見證,可也頗有耳聞。

所以,万俟絕想要用自己的“豐功偉績”恐嚇顧卿,繼而讓她情緒失控或是賣出破綻,根本就不可能。

顧傾城不是原主,不會因為聽到這樣駭人聽聞的慘事就對万俟絕生出恐懼、憤怒等情緒。

更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万俟絕不該這麼做。

而万俟絕想要來個“先抑後揚”,先展露自己的兇殘,再訴說自己曾經受到的苦難,繼而達到觸動對方的心的目的,在顧傾城面前,完全沒有作用。

顧傾城真的不是聖母,她不善良,骨子裡甚至有些殘忍。

万俟絕殺父弒母,跟她無關。

万俟絕會扭曲變態是因為童年的遭遇,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跟她更沒有關係。

万俟絕:……

這個“顧卿”,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怎麼完全不按正常的劇本行事?

她如此的不配合,甚至都不願意指責他幾句,他還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戲碼?

而心動什麼的,很多時候,都是從同情開始的。

對於“弱者”,絕大多數人都還是憐憫的,疼惜的,繼而——

更不用說顧卿是個善良的大聖母啊,她更該心疼似万俟絕這樣有著慘痛童年、被逼的黑化的小反派啊。

不說本該有的同情心,就是為了“功績”,顧卿也該救贖他啊。

畢竟,拯救一個想要滅世的反派,還是非常有成就感,也是一件積攢功德的大善事呢!

“你、你就不想說些什麼?”

看到真如石胎泥塑般不喜不怒的顧傾城,万俟絕真的撐不住了,竟脫口問了出來,“你就不想救贖我?”

顧傾城澹澹一笑,“不想!”

万俟絕:……臥槽!你到底是不是聖母?

顧傾城則表示,“佛度有緣人!”

我是神女,不是聖母。

所以,你這個小反派,愛咋咋地!

万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