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遇到刺殺,還有比這更讓人糟心的嗎?至於她為什麼被刺殺,這就很簡單了,被她家小聞大人連累的唄!

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為餘枝覺得自己人緣挺好的,她可沒有什麼生死仇人。至於那位看她不順眼的安樂公主,聽說被變相的禁足了。

不是她的原因,那肯定就是聞九霄了,他乾的一直都是得罪人的活兒,誰知道動了誰的乳酪?欲把他除之以後快的人可不少。別看他出門就帶兩個侍衛,暗地裡的人手都不下四個,他惜命著呢。

這段世間聞九霄可是忙得很,有時回府身上還帶著血腥味,她晚上散步的時候沒少聽說小聞大人的功績,這多招人恨?

動不了聞九霄,這不就轉頭朝她下手了嗎?能對她下手,那小崽子……她有自保能力,小崽子可沒有。

餘枝面色一凜,吩咐車伕,“轉頭,去城東。”

車伕是聞九霄的人,連忙道:“少夫人,不用擔心,大少爺身邊有人保護。”

“誰?那個鳴蟬?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餘枝很懷疑。

“不是他。”車伕很不好意思,“鳴蟬跟奴才一樣,就是個車伕。”

在少夫人眼裡,鳴蟬是花拳繡腿,其實他跟鳴蟬一樣,都只學了點粗略的拳腳功夫,比尋常人強上一些,但要是遇上今天這樣的刺客,那準得歇菜。勝在他有幾分機靈,所以被三爺派給少夫人趕車。而鳴蟬則給大少爺趕車去了。

“少夫人,三爺在大少爺身邊放了兩個暗衛。”所以大少爺的安全是不用擔心的了。

之前三爺只信任清風管事,他們這些人都是散養在院子裡的,只要做好自己的差事,三爺是不會多管他們的,不多管也代表著不在意,不信任。

還是後來三爺成親了,他們被挑出來,被清風管事訓練了一段時間,才重新安排了差事。鳴蟬到了大少爺身邊,而他則被少夫人趕車。也是這時候,他們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三爺交代了,少夫人心善,若是遇到什麼意外,讓他機靈一些,自己把自己顧好就行了,別魯莽地往上衝,還得勞累少夫人救人。他以為少夫人身邊也有暗衛呢,沒想到少夫人根本就不需要暗衛。

難怪他問這事的時候,清風管事笑而不語,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哎幼喂,少夫人可真厲害!給這樣的女主子趕車,他家祖墳上一定冒青煙了。

餘枝一聽聞九霄早就準備,放心了,便道:“那回府吧。”

再說沉甲,逃到住處後,就再也撐不住了,“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他一邊忍著痛處理傷口,一邊低聲咒罵著。

他孃的,那個聞三真是個神經病,像他們這樣的世家貴公子,哪一個娶的不是嬌滴滴的美嬌娘?他卻給自己弄了個女羅剎,這不是他孃的有病嗎?

還有那個女人,美成那個樣子,誰能想到出手這麼狠辣?招招直奔他的要害,但凡他慢上一點,這會就是一具死屍了。

孃的,那女人還對他笑,可也沒耽誤長鞭往他身上抽,可真邪門!居然看走眼了,可再後悔,時光也不能倒流。

餘枝回府沒多久,聞九霄就回來了,匆忙的腳步彰顯著他此刻的著急,“你沒事吧?傷著了嗎?”

餘枝抬眸看他一眼,很是莫名其妙,“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她的本事他不是最清楚的嗎?還這般慌張?

“沒事就好。”聞九霄這才鬆了一口氣,明知道無人能傷得了她,但在聽到她遇刺的時候,他還是心中一慌,擔心得不得了。

枝枝武功高是一回事,可這些江湖亡命之徒,手段髒著呢,枝枝若是一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道兒呢?

“你最近在忙什麼桉子?”餘枝忍不住問,“能說嗎?光天化日之下就搞行刺,這京裡的治安情況不大行啊!也就是我了,換成別的女卷,今天肯定就沒命了。”

廊下垂眸立著的賀曉蝶心道:別的女卷也不像你,沒事就出府去玩,還不愛帶侍衛。

雖說衙門的事不好跟家卷透露,但他家枝枝是不同的,說給她聽也沒有關係,“一幫江湖亡命之徒,吹雪樓聽說了嗎?一個殺手組織,之前幾位皇子,背後便有他們的影子。”聞九霄壓低聲音,“之前京中混亂,讓他們逃了。這一回他們又不知道要搞什麼陰謀,皇上深恨江湖人摻和朝廷之事,肯定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的。”

餘枝瞭然地點頭,哪裡都有自己的規矩,江湖中人高來高去的本領,亡命之徒般的無所禁忌,無論是皇上還是大臣,能不忌憚嗎?他們妄圖插手朝廷大事,這不是嫌命太長嗎?

江湖和朝廷,就應該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餘枝回想,還別說,今天那刺客的招式還真是殺手的路子,“可惜的是讓他跑了。”

聞九霄卻不覺得可惜,枝枝沒事比什麼都重要,“放心,總會抓到他的。對了,最近外面亂,你就不要出府了吧。”不把人抓完,不把吹雪樓拔掉,他就不能放心讓枝枝出門。

餘枝點頭答應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就另說了。

大理寺實在太忙了,見餘枝沒事,聞九霄用過午飯就回來衙門。

當晚,三更天,平北侯府一道嬌小敏捷的身影翻出了府。

沉甲正躺床上睡著,房門被輕輕撬開,他勐地睜開眼睛,從床上一骨碌翻起,在他躺的地方一把匕首紮在上面,黑夜裡泛著寒光。

沉甲心中大驚,與來人你來我往瞬間都鬥了十幾個回合。越打越吃驚,越氣憤,怒罵,“賀曉蝶,你他媽是個瘋子!我招你惹你了,靠,你來真的。”

來人一言不發,揮著劍不停朝他攻去,沉甲本就受了傷,被她逼得手忙腳亂,又驚又恨,“賀曉蝶,你真瘋了,你他媽的給我停下來。啊……你!”

劍刺中沉甲左肩,賀曉蝶這才停了手,這還不算,還踹了他一腳,直接把人踹到撞牆上。

沉甲傷上加傷,又吐了一口血,他捂住傷口,眼底都是恐懼,“你,你要幹什麼?”這個瘋子,她就是個瘋子。

“放心,我不會殺你。”賀曉蝶冷哧一聲,“沉甲,我說過了要報恩,誰讓你去刺殺我的恩人的?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我讓你滾,你為什麼不滾?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這次我不殺你,再有下一次,我取你狗命。還有,轉告大長老一句,我的仇我自己報,我的事,你們少管。”

扔下這句話,賀曉蝶便沒入了黑夜之中,屋裡的沉甲靠著牆喘著粗氣,表情扭曲著,眼底佈滿戾氣。

賀曉蝶輕巧地落進院子,輕輕推開自己的房門。就在這時,屋裡燭火亮了起來,賀曉蝶大駭,還沒來及動作,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回來了!”

賀曉蝶定睛望去,就見餘枝姿態優雅坐在她房裡,正笑吟吟地望著她。

賀曉蝶頓時頭皮發麻,有股轉身逃跑的衝動。餘枝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賀曉蝶,過來,你敢往後退一步,信不信我弄死你。”

信!她非常信!別看這女人笑得這麼,說話這麼溫柔,賀曉蝶卻一點都不敢放肆。沉甲說她是瘋子,其實眼前這女人才是真的瘋子,喜怒無常,翻臉無情,上一刻溫柔跟她說話,下一刻就能把她吊在樹上。

賀曉蝶不敢逃,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