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千四百三十九章：刀割

眼前的少女們平時縱然也會有意見不一的時候，可現在眼睜睜看著夥伴血魔化後，已經再沒有一人敢任性了，大家都知道再走下去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是絕無迴旋餘地的死路。

“天哥……”趙茜還打算再爭取一下，可終究知道我不會讓她繼續走下去了，我沒有備選的路給她們去抉擇了。

趙茜帶著一群女子軍團的成員快速後撤，而在我突進的時候，道盟和星界鎩羽而歸的同樣不少，他們一個個臉上無不掛滿了挫敗感，甚至連失去了誰都不願意提及了。

我沒有過去和他們打招呼，如今這血魔道基給天城帶來的恐怖遠遠大於驚喜，誰都不願意提及失去了的夥伴，因為這隻會讓他們陷入自己束手無策的回憶當中。

慶幸的是大部分人還都知道在血魔令消耗光之前脫離，否則連脫離的機會都沒有。不過這都是幸運那部分，當遇上超過七八隻血魔化的仙家時，結果可能是連第二枚血魔令啟用的機會都沒有，強烈的血魔法則會讓他們直接證道，進入血魔道基中成為它的一部分，這就是大部分仙家莫名其妙就殞落的原因。

這就是一座無形絞肉機，一次消耗天城最強者的絞肉機。

隨著我繼續深入，指示器逐漸從光點急促閃爍到變得暗淡了下來，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我的勸離起了作用，否則死去的人會更多。

但這同樣意味著開始消失的光點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因為能夠進入到這第五極道極區域的仙家，多半是我認識的那部分，能夠修煉到四極道極，或者直接達到五極道極，想要挑出一個我不認識的很困難。

迎面終於和雪傾城的隊伍撞上，不只是她面帶疲憊之色，身後零散的十幾位女子軍團成員，也早就失去了剛進來時候的意氣風發。

“都有誰沒能回來……”我問出了一句既想要知道，又不願意去知道的問題，這意味著我將會失去一些親密之人。

“道荷……道荷沒能回來……”竺道蘊兩行熱淚從面頰中滾落下來，而有了開端，接下來更多的女子軍團的成員開口了，那種絕望和無助，那種悲慟和宣洩，都衝著我而來。

李念君、荊小蠻、喬安瑩、東方瑾、葉孤玄，一個個原先在我腦海中鮮活的名字，如歡騰跳躍在我眼中的名字，就這麼沉淪在了血霧茫茫之中，我與她們無論是哪一位的記憶，都能夠瞬間在腦海中滾動無數遍。

我甚至掐斷了自己的回憶，因為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一天……”雪傾城把我帶到了一旁，目中仍舊帶著堅韌的光芒：“我知道你很傷心，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全員無損是不存在的，這七極血魔道基是大家的選擇，結果固然難以接受，但你想想如果上了證道天，大家同樣難以避免損耗，那這七極血魔道基，是不是就成為了必走的一條路？而且女子軍團裡，斷然沒有混吃等死的，你的確是能給大家安全證道，甚至在毫無損失的狀態下證道，可你覺得誰都這麼想麼……”

“我並沒有那麼想，可應該給所有人準備的時間……”我搖頭悲哀說道。

“總有你照拂不到的時候，到時候誰來照拂我們？你比我們想象的都難，這點我們都知道，所以但凡有了這次的機會，誰又沒有個心理準備？而且如今創世天四處環伺敵人的局面，只有你努力就夠了麼？我們自己也要努力才行……或許面臨死亡的時候，趙茜能為了保全所有人而選擇撤退，可我卻未必會這樣……你知道麼？終究得有人取得七極道基！”雪傾城咬牙說道，但眼中卻也閃爍了淚光：“我一步步的退後，一步步……的落在了後面，你知道的，我曾經一往無前，根本不會有半點猶豫……可當你保護我的時候，我也逐漸失去了保護他人的能力了……一天，我不想這樣你明白麼？”

我明白她的堅強，作為曾經六神天的主人，她何曾退後一步？可這些年來因為我，她可謂是一退再退，妥協之後再妥協了，這是因為我對她的感情已經在她心中生根發芽。

她不想讓我失望，卻也因為感情而每次都做一個她自己都難以想象的自己，她並不懦弱，選擇退後也未必就因為懦弱。

“傾城……我理解你，是我對你的保護過度了……”我嘆了口氣，但看向了女子軍團剩下的成員，我仍舊心如刀割。

“都怪你……”雪傾城緩緩的靠近了我，面頰緊貼著我的胸膛沉默無言，手卻輕輕的敲打著我，她覺得自己很失敗，沒能把女子軍團的成員完整無缺的帶回來給我，她責怪我，卻更加的責怪她自己。

淚水浸溼滲透我胸前的衣衫，這無聲的淚水，更讓我心痛萬分。

我抱緊了她，只想此刻自己能夠做點什麼，畢竟我難過雪傾城更是如此，失去的夥伴們都是她一手帶起來了，大家都已經親如姐妹了，而且還是站在她一邊的姐妹。

“是雲清！？”就在這時候，海乘風忽然驚呼一聲。

我急忙看向了遠處，雲清的身影忽然在我面前一晃，我心中不由為之一緊，雲清自小聰慧，熟讀治國之法，又以鬼道入道，是媳婦姐姐身邊除了齊暖暖之外的御用理政之才，她居然變成了血魔！

大家臉色都變了，一個個都是不忍確認的的表情，但很快雲清就撲了上來，那雙通紅的眼睛，已經讓大家確定她完全的血魔化了！

“大婦那邊……”雪傾城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對我說道：“一天，你快去助大婦一臂之力吧，她比我冒進得多，我們進入第四極的時候照面過一次，現在我們在第五極，她可能已經衝入六極的程度了……若是她變成了血魔，我們天城恐怕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