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海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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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雀原本姓甚名誰?我說的是現在這個小云雀。”
華靜瑤心裡已經隱隱的有了答案。
“官海桐。”沈逍淡定地說道。
華靜瑤嘆氣,她果然沒有猜錯。
“他和官秀才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嫡親的叔侄。官海桐的父母就是官秀才去世的兄嫂。”
“詳細說說。”華靜瑤拍拍旁邊的座椅,示意沈逍坐下。
沈逍坐到華靜瑤身邊,熟悉的梔子花香若有若無,沈逍努力穩定心神,才沒有讓自己心猿意馬。
以前明明剋制很好,可是隨著婚期臨近,他卻越來越管不住自己了。
總想和她靠近,再靠近。
沈逍默默告誡自己,現在是在查案、查案、查案。
“官海桐的祖父是個老童生,他的父親官中義也是童生,祖父去世後,官中義要撐起家業,便不再讀書,專心打理家裡的綢緞莊。官中義的妻子姓王,王家是逃難到揚州的,家境貧寒,官海桐只記得王家對官家有救命之恩,因此才成就了這門親事,至於是什麼樣的救命之恩,他也不知道。出事的時候,官海桐六歲,已經記得很多事。
家裡的綢緞莊除了賣絲綢布匹,也做繡品生意,在出事之前,他家便招過賊,官海桐聽到父親對小叔官秀才說,前陣子他去鄉下收繡品時,收了一件老貨,不知真假,昨天有人來鋪子裡打聽過,他沒說實話,到了晚上就招賊了,他懷疑這東西或許是真貨,很值錢,讓官秀才把東西拿走,暫時不要放在家裡了,還讓官海桐也跟著一起去外面住幾天,家裡招賊怕嚇著他。
再後來官家的綢緞莊就走水了,官中義夫妻葬身火海,連同旁邊的幾家店鋪也跟著遭殃,被一起燒燬。
官秀才和官海桐躲過一劫,不久之後,官秀才進京,把官海桐託付給王家。可是王家舅母趁著王家舅舅不在家,把官海桐賣給了一個跑江湖的草臺班子。
官海桐在草臺班子一待就是六七年,直到跟著雲雀班進京。就在幾天前,長公主府給戲班子訂了一批頭面戲服,因為東西太多,管戲班子的崔公公便讓人帶著三四個小生和花旦去看貨,小云雀便在其中。
當時小云雀沒有上妝,他們幾個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便跑到街對面買零食,剛好官秀才從那裡路過,一眼認出了官海桐,官海桐也認出了他。
因為是和班子裡的人一起出來的,說話不方便,叔侄倆便約了次日見面。”
華靜瑤想起來了,在那之後不久便是她的及笄禮,也是雲雀班進了長公主府後第一次開鑼。戲服和頭面都是做得新的,禮部的官員還說這些也要記到嫁妝冊子上,被昭陽長公主訓了幾句,說要是把這個也記上,國公府一準兒會笑話她們。
所以這事華靜瑤記得很清楚。
唉,以前她不知道成親竟然這麼麻煩,從賜婚到現在,各種禮數走了一年還沒有走完,早知如此,她把沈逍拐到深山老林,成了親再回來多好。
見她一副魂遊太虛的模樣,沈逍乾咳一聲,華靜瑤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去的地方就是豹子房?”
“嗯,或許對於官秀才而言,豹子房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吧,他和官海桐相認後的第一次見面便是選在了豹子房。那天有個角抵手對官秀才青眼有加,到他們這桌喝酒,他和官秀才舉止親暱,官海桐在戲班子里長大,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回事,他很生氣,當時就走了。”
這就是當日吳三兒看到的情景,官海桐氣呼呼離開,官秀才追了出去。
而官海桐口中的角抵手,就是官秀才痴迷的朱萬華。
“他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面就是昨天,官海桐一直都很生氣,他沒有想到二叔會這樣,我和他談話時發現,這些年他雖然是在戲班子裡,但是因為長得好,從一開始就倍受重視,是當臺柱子單獨培養的,不免有些心高氣傲,他覺得自己在戲班子裡都能清清白白,而官秀才身為讀書人卻自甘墮落,沒錯,他認為官秀才是自甘墮落了。
昨天他得知官秀才去長公主府找過他,便以為二叔是知錯了,於是他便按照官秀才上次說過的地址找了過來,沒想到他卻看到了那天在豹子房見過的角抵手,他立刻便想,官秀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官海桐雖然已是名角兒,可他的實際年齡只有十二三歲,只是個尚未束髮的孩子。
官海桐破口大罵,連帶著把那個角抵手也給罵了。
官秀才捂臉痛哭,那個角抵手卻很生氣,動手要打官海桐。
官海桐從小就在戲班子裡,身手靈巧,也有點武功,但他那都是花架子,對方卻是孔武有力的角抵手,官海桐被打得鼻青臉腫,官秀才上前撕扯,官海桐才趁機跑了出來。
他很難過,覺得二叔令他失望,又覺得自己很沒用,若不是我告訴他,官秀才死了,他也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可是現在我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崩潰了,短時間內恐怕不能再登臺了。”
一口氣說完,沈逍補充道:“官海桐的祖父和父親都是童生,親叔父是秀才,他是正正經經的良家子,官秀才雖然死了,但是隻要還有官家的親戚在世,都能把王家告上公堂,他舅舅一家是要吃官司的,野臺班子本就沒有人查,雲雀班的東主又是讓他頂的小云雀的身份,因此長公主府買戲班子時,看的也是以前那個小云雀的賣身契,而不是他的。現在既然查出他與官秀才的關係,瑤瑤,官海桐不能留在長公主府了。”
的確不能留了,長公主府也沒到非官海桐不可的地步,京城裡想進長公主府的戲子多的是。
華靜瑤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問道:“官海桐知道當年讓他們家破人亡的繡品是什麼嗎?”
“瑤瑤”,沈逍的聲音低沉溫柔,看著她的目光裡滿滿都是默契後的欣喜,“你也想到了?”
“嗯,剛好我們手裡也有一幅連著人命的繡品,好巧啊。”
當年那幅假的百壽圖,是被一對母子帶到張家村的,而那對母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