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低聲說點什麼的雲修在查探後停了下來,最後失望之餘拿出了兩張麻布,蓋在滿是靈紋的少城主和城主夫人身上。

“畜生……你們千萬別碰!”雲修咬了咬牙,雙目中遍佈血絲,應該是被某種法術刺激到了,至少視覺衝擊不可能來的這麼驟然。

“他們身上的靈紋是什麼?”我凝眉問道。

“你們倆不要碰就是了,這種靈紋叫共靈歌,通常寫在身體軀殼上,但凡被人觸及,就會直接復刻對方的靈脈,隨後經歷一段時間,會逐漸更改,最後甚至變成觸碰者,唯一缺點就是它不能成為被複刻者,而永遠都不過是一副傀儡或者屍體。”雲修臉色十分的陰沉,估計這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

“可是娘和大哥他們……還活著!”雪傾城忍不住說道。

“正因為如此,所以你不敢下手滅了他們不是麼?而一旦你們倆中的任何一個觸碰到他們,都會讓他們變成你們,而他們的靈魂若在,阿淵就料定你們不會毀了這兩具身體,等到他們變成了你們之一,無論是你大哥也好,你娘也罷,對阿淵來說結果都一樣的。”雲修說道。

“共靈歌麼?好殘酷的法術。”我殺心幾乎抑制不住,這意味著無論兩具屍體中的那一具成功發動了共靈歌,那深淵城主都會和它同修,最後凝練出兩儀靈根,把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弄成如今這樣子,這傢伙簡直是變態。

不過天知道這深淵城主之前把他們關押在真仙府秘境裡都幹了什麼。

反正這種事我根本就不打算去汙了自己的思想。

“既然知道是共靈歌……那你一定有辦法解除這法術,對不對?”雪傾城急忙問起了雲修。

雲修冷冷搖頭,說道:“若是我有辦法解除這種法術,還用得著你來說?他們一個是我女兒,一個是我外孫,而你,充其量不過是養女。”

雪傾城氣得瞪著他,心中是又急又怒。

“這共靈歌可解,但解了又能如何?我們來遲了不知多少年,他們的靈魂已經徹底泯滅了人性,甚至身前的記憶怕都沒有了,只能維持身體的基本機能而已……和活死人沒什麼區別。”我嘆了口氣,這話是說給雪傾城聽的。

雪傾城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道:“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你若是什麼都知道,就不能想方設法的救救他們?告訴我這些有用麼?”

我啞口無言,鬼道用多了,當然很清楚這共靈歌的不可逆,但既是不可逆,本就難以憑空再捏出兩個她記憶中的人。

“你幹什麼!”

就在這時候,雪傾城驚呼一聲,並且立即攔在了此刻正打算對棺材中兩人動手的雲修。

雲修凝眉看著她,說道:“深雪少城主,你也看到了,把他們倆留下來終會成為禍端,用不了多久,深空就會變成我一樣的人,即便他的神識還存在,但也不再是他,他難道願意看到這樣子?而你叫做母親,我稱之為女兒的那位……你覺得我殺了她心中就好受了?都難受,所以你不能動手,只能是我來動手……因為我道心早就毀了,毀了又何懼再剮上一刀?”

雲修的話固然殘忍,但其實這應該是對眼前的母子最好的處置了,與其留下來不斷的被人利用和羞辱,倒不如現在給個痛快。

因為他們或許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留下的,不過是迷惑人的軀殼罷了。

雪傾城還打算再做嘗試,我同樣擔心這可能裡面還有別的陷阱,所以在她要制止雲修出手時,把她一把拉了過來。

雲修出手的那一剎那停頓了下,最終沒有再停留,手指點中的兩副棺材瞬間被拆解成了顆粒,最終消失在了平靜的水面上。

雪傾城在我懷中掙扎了好一會,最終安靜下來的時候,也只有淚花不斷的落下。

雲修站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語,他眼中也是淚光打轉,內心想必痛不欲生。

我對他卻沒有絲毫同情,只因不是他,他的女兒和外孫又何至於落入今日的境地?一切皆是縱容得來的,也是他道心毀滅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