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心道:“嬌俏的那個,是裴家的嫡長女。端莊的那個是寒門的姑娘,父親是曲州的李大儒,自己的才學也很好,非常精通音律。”

南寶衣沒作聲。

二哥哥容貌俊美出身皇族,手中又握有權勢,後院裡還沒個侍妾通房,沒有姑娘傾心才不正常。

只是她遠遠看著,仍舊有點吃味。

樓閣上的周霆聲注意到她的車駕,沉著臉道:“樓裡的酒席已經備好,咱們可以進去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對街的長簷車。

他們如今對南寶衣並無好感,便議論著進了樓閣。

只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美人靠。

南寶衣收回視線,低頭重新翻開書卷。

卻一個字兒也看不進去。

回到小宅院,餘味已經做好了飯菜。

南寶衣反覆回想著醉花陰的那一幕,胸腔裡醋意翻湧,怎麼也吃不下飯。

她放下碗筷,獨自回了閨房。

悶悶不樂地倒在榻上,她拿手絹蓋住小臉,正打算睡一覺消消氣,卻聽見閨房裡響起了腳步聲。

她翻身向裡:“我想睡會兒,退下吧。”

那人不走,反而挑開了帳幔。

南寶衣生氣地坐起身:“你——”

話未說完,就對上一張昳麗俊美的面龐。

她怔住:“二,二哥哥?”

蕭弈在榻邊坐了:“餘味說,你剛剛沒吃兩口就回房了?”

南寶衣扭過小臉,不肯看他。

她長睫撲閃,低頭勾弄錦被:“你不是在醉花陰跟人宴飲嗎?怎麼又來這裡找我?你不該關心我吃多少,你該關心裴姑娘、李姑娘吃了多少……好歹聽了人家彈的小曲兒不是?聽得可認真了……”

蕭弈好笑。

小姑娘果然是吃醋了。

幸好他追了過來。

他變戲法兒似的摸出幾塊花糕:“知道你愛吃,特地在來的路上給你買的,裴姑娘、李姑娘都沒有份兒,吃吧。”

南寶衣咬著下唇,不悅地睨他一眼。

這廝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兒,怪叫人生氣的。

然而再生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她接過花糕,氣鼓鼓地開吃。

她吃東西的樣子,像一隻抱著松果啃的松鼠,兩頰鼓鼓。

蕭弈看著,心底起了憐愛。

他伸手拂開她額角碎髮,又擦了擦她沾著碎屑的嘴角,見她吃得急,便遞給她一盞溫茶。

伺候小姑娘吃完了花糕,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已是深秋,才剛過黃昏,天就已經擦黑了。

小宅院裡的燈籠相繼點了起來,暖黃如暈,伴隨著枯草深處傳來的蟲鳴,透出幾分尋常百姓家的溫暖。

便是皇權貴胄,也要流連忘返。

蕭弈道:“我今夜歇在這裡,好不好?”

南寶衣正要應好,突然想起這廝夜裡的霸道來。

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連忙搖頭:“不了,萬一給沈皇后的人發現咱倆偷情,你不要緊,我卻是要吃罰的……”

偷情……

蕭弈聽著這個詞兒,神色不明地挑了挑眉。

他攬過小姑娘的腰身,親了親她的臉蛋:“什麼叫偷情?阿隨說已經給了你和離書,都是自由身,你情我願正大光明的事,怎麼就成了偷情?”

嗅著小姑娘臉蛋上那淺淺的芙蓉花香,他憋悶得難受,大掌拉過南寶衣,迫著她跨坐在他的腰間。

深青色的裙裾宛如堆雲,層層堆積在榻上,襯著黯淡的光影,帶出幾分特別的旖旎和曖昧。

南寶衣單薄的身子輕顫得厲害,像是風雨裡的一片落葉。

她俏臉通紅,緊張道:“二哥哥,今夜,今夜還是別了……”

蕭弈盯著她躲閃的眼睛,眸色沉沉:“你不願?”

自打南承禮大婚那一夜之後,他們有三四個月沒在一起過。

他想她。

想親她,想捏她,想聽她在帳中婉轉吟哦,想把她欺負哭,想聽她啞著小嗓子罵他求他。

明明她也是喜歡的,可是今夜……

腦海中,突兀地想起姜歲寒的話:

——萬一將來南小五突然移情別戀琵琶別抱,生了別人的孩子,你要怎麼辦?

蕭弈臉色陰沉如水:“你外面有人了?”

南寶衣愣了愣,暴躁:“你外面才有人了!”

蕭弈緩了臉色:“那為何不願?”

南寶衣咬牙,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糾結了好半晌,她撒謊道:“你,你不行……”

帳中瞬間寂靜,氣氛更是詭異。

南寶衣說完就後悔了,壓根兒不敢看蕭弈的臉色,鵪鶉似的逃進被窩深處,用錦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帳中仍舊安靜。

可越是安靜,南寶衣越是緊張。

她完了,她好像搗了馬蜂窩……

她咬著牙,整個人輕顫得厲害。

過了很久,她終於聽見外面傳來一聲輕嗤:“我不行?”

男人聲線低啞,尾音上揚,透著十足的囂張和挑釁。

果然是怒了……

南寶衣懊悔地揉了揉額頭,聲音嗡嗡的:“二哥哥,我錯了。其實你很行的,你特別行,真的,我不騙你。”

蕭弈不容置喙:“出來。”

南寶衣快要哭了。

她只得硬著頭皮,磨磨唧唧地鑽出被窩。

她垂著頭,仍舊不敢直視蕭弈。

蕭弈扣住她的腦袋,低頭吻上她的唇。

綿綿密密的吻,相繼落在她的脖頸和耳根。

他抵在她的耳畔,呼吸綿熱,也是存了幾分被輕視的惱怒,啞聲道:“待會兒,嬌嬌可別哭……便是哭了求饒了,我也不會心疼。”

指尖挑開了少女的繫帶。

南寶衣抗拒不已,死死抱著他的手臂,抬起淚盈盈的丹鳳眼,可憐兮兮地凝視蕭弈,嗓音嬌軟如水:“二哥哥……”

蕭弈受不得她撒嬌。

他閉了閉眼,正要狠下心,少女竟一聲聲地喚起“二哥哥”,小手軟綿綿地搭在他的臂間,顯然是不情願至極。

他睜開眼,小姑娘衣衫不整千嬌百媚,緋色的衣裙散落在榻上,像是一朵亟待採擷的嬌花。

然而她眉眼間卻籠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寫滿了不情願,如此可憐,終是令他百鍊鋼化作繞指柔,狠不下心欺負她。

大抵是朝堂上的事,叫她累著了,所以她才如此不情願吧。

蕭弈想著,呼吸仍舊有些粗。

他閉上眼,握住少女的小手,在掌心細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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