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安國軍的騎兵趕到了陣地上。

寂靜,潔白,這是他們的第一感覺。

馬匹明顯嗅到了什麼,焦躁不安的噴著響鼻兒,前蹄不停地扒著蹄下的積雪。

“弟兄們哪?”吳大舌頭傻了,說話都帶著哭腔了。

“弟兄們!大帥來了!快出來!”

孫烈臣用盡力氣,扯著嗓門喊道。

可惜,除了他的喊聲,沒有一點回音。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著,漆黑的夜色中沒有一點動靜。

突然,馬匹開始不安起來,扭轉頭便向後疾跑,任憑騎兵們怎麼控制,馬匹都不聽指揮。

這都是百裡挑一的好馬,經受過嚴格的訓練,服從性極佳。

槍聲、炮聲、煙火等都不會引起馬的躁動。

“退後!”吳大舌頭養馬出身,對馬匹相當熟悉。

他知道,這些戰馬突然不受控制退後,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果然,退後幾百米後,馬匹漸漸安定下來,開始聽從騎兵的命令。

吳大舌頭他們是不懂化學,如果劉大雙在,馬上就知道。

d氣比重比空氣重,都沉在地面上。

人騎在馬上,聞不到d氣,馬卻聞到了一絲絲致命的氣體。

動物的本能讓它們迅速後退,離開這致命的區域。

“全軍列陣,準備衝鋒!”

吳大舌頭也算是身經百戰了,越是這種危急時刻,他反而越冷靜了。

“你們兩個,下馬,去前面偵察一下!”

孫烈臣用馬鞭指了指兩個騎兵,大聲命令道。

“是!”兩個騎兵翻身下馬,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兩個人回來。

“二哥,有點不妙啊!”孫烈臣悄悄的說道。

“嗯!”吳大舌頭一動不動,含糊地應了一句。

又等了許久,才聽到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大帥,大帥!”帶著哭腔的喊聲傳來。

這是剛才派出去的兩個士兵的聲音。

“帶過來!”吳大舌頭命令道。

幾個人上去,把兩個人帶了過來。

“咳!咳咳!”兩個人不斷地咳嗽著。

“什麼情況?”吳大舌頭問道。

“大帥,弟兄們全完了,身子都硬了,我們倆個翻了半天,一個活的都沒有。”兩個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什麼?點火把!”孫烈臣眼睛都要冒火了,大聲說道。

“老六,你要幹什麼?”吳大舌頭厲聲問道。

“我要帶弟兄們過去看看,幾萬人哪!不可能全死了,我要去救他們!”

孫烈臣一抖韁繩,就要出發。

“老六,你瘋了!對面就是狗日的東洋人,你一點火把,不是暴露目標嗎?”

孫烈臣一怔,馬上反應過來了。

是啊,這麼黑的夜晚,火把一亮,他們便是東瀛軍炮兵的活靶子。

“派一個連,步行過去,有活的都救回來!”

吳大舌頭緊繃著臉,又說了一句。

生死場上出入了這麼多年,他可知道,為了消滅對手,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都會有。

近一百人下馬,步行,小心翼翼向陣地方向摸去。

一段時間後,陣地上響起了這一百安國軍凌亂的腳步聲和輕微的呼喊聲。

寂靜的夜晚,這些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幾百米外的安國軍大部隊,都能隱隱約約聽得到。

就在這時,遠處的東瀛軍陣地傳出了一陣巨響,數十條火舌劃破黒暗的夜空,射向安國軍陣地。

“噠噠!噠噠噠!”重機槍恐怖的聲音。

“轟!轟!”七五山炮的爆炸聲也接二連三響起了。

這是東瀛軍一直等待的機會,只要安國軍來救援,他們便毫不留情地射擊。

這一段時間,他們也不敢衝上安國軍陣地。

今天晚上沒有風,d氣飄散的慢,他們必須等上一段時間才能佔領安國軍陣地。

但他們也設下了一毒辣的圈套,重機槍火力交叉佈置,七五山炮一線排開,就是準備射殺救援的安國軍。

剩下的事情,便是等待天亮,全軍撲向彰武,把安國軍餘部消滅掉。

森岡守成也一直沒睡,前方的報告已經傳來。

安國軍陣地上已經沒有抵抗的力量了。

他也很吃驚,早知道這玩意兒殺傷力這麼大,早就該用了。

司令官閣下還是太仁慈了。

他也有一絲淡淡的傷感,當年和羅剎人在遼東大戰,東瀛軍傷亡了幾十萬。那個時候要是使用這種東西,帝國的軍人會少死許多。

他永遠忘不了,攻打旅順時,滿山遍野,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帝國軍人的屍體。

吳大舌頭聽著陣地上傳來的爆炸聲和慘叫聲,臉色鐵青,緊咬牙根。

“下馬!休息!等下跟著老子殺光這幫畜牲!”

孫烈臣的臉更白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眼睜睜看著弟兄們被殺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也下了馬,盤膝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知道,二哥說得對。戰爭就是這樣殘酷,一絲的婦人之仁,一絲的馬虎大意都會帶來更大的犧牲。

“兄弟們走好!等下老孫用他們的人頭祭奠你們!”

幾千安國軍士兵也被激怒了。一個個死死地盯著前方,眼睛裡都是悲傷和怒火。

“x你祖宗的,你們不得好死!”

“奶奶的!老子今天要是不砍幾個人頭下來,老子是你養的!”

“這幫犢子,太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