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雙上一世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社會的五好青年,真不會幹啥缺德事。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快速發財的路。

懊悔了半天,這臉皮夠厚,心夠黑才行,所以,還是別去競爭總裁,差的太遠了。

缺德事幹不成,還是乾點正事吧!

過了年,好多專案要開工,還是多招點人手吧。

給吉林巡撫陳昭常發了個電報,讓他給老家鄉親們帶個信,過完年可以來這裡做工。

陳昭常是廣東潮連人,也出國留過學,是個比較開明的官吏。

廣東潮連地處五邑地區,就是台山、恩平、開平、新會、鶴山五個縣。由於山多平原小,人均耕地很少,生活艱苦。幾十年前開始勞務輸出,美國的西部鐵路基本上都是這些人的血汗澆築的。

劉大雙不想自己的同胞再去流落他鄉,做牛做馬,連人的尊嚴都沒保證。

辛辛苦苦幫人家修完了鐵路,美國人不但不感謝,反倒說華工搶了他們的工資。美國**居然公佈了一部《排華法案》。

劉大雙最看不慣這些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之徒,所以,通知陳昭常,五邑地區的人可以來邊區做工,待遇從優。

陳昭常自然是很高興,中國人的鄉土觀念都很重,能為家鄉父老做點事,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他知道家鄉人多地少,有多餘的勞動力需要出來做工。於是,連忙給家鄉的故舊發了幾份電報,通知他們過來做工。

對於劉大雙,陳昭常有點感謝,只是他的家鄉遠在八千里之外,劉大雙怎麼知道的呢?而且還知道有多餘勞動力需要出來做工。

這一次,劉大雙有點失算了,歸根結底還是太年輕,對很多事情估計不足。

年前派人到山東直隸等地宣傳了一下,說靖安徵兵招工,原以為不會有多少人來。

可是,現在靖安的富庶早已名聲在外,又加上過年很多人回家鄉探親,鮮衣怒馬的,很多過不下去的失地或少地農民可都動了心思。

“三六九,向外走”,這是中國人的傳統,過了年初三,便有些性急的,烙幾張大餅,蒸幾個饃,扶老攜幼,揹筐羅傘,戀戀不捨地望一眼家鄉的土地,便扭頭踏上了北上之路。

年初十,鎮守山海關的保安軍開始報告有人流從關內過來,都是來當兵和做工的。

劉大雙大喜,連忙指示做好接待及人員分流。

當兵的向葫蘆島集中,做工的向巴林太集中。

可連著幾天的報告卻讓劉大雙變了臉色,十五以後,山海關告急,說人流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道多少人湧過來。糧食及生活用品全面告急。

奉天城內也滿是乘火車而來的流民,大多都是奔著劉大雙的靖安來的。

劉大雙這回傻了,頭一次覺得理科生的計算不準了。

趕緊召開緊急會議,靖安各部門人都參加了。

“諸位,山海關緊急報告,關內來的流民不知道有多少,現在糧食、帳篷等都不夠用了。大家看看怎麼處理?”劉大雙急赤白臉地說。

眾人聽了一愣,互相望望都笑了。

“劉主席,你不是正缺人手嗎?來人了是好事呀!”許金多笑著說。

劉大雙一臉苦笑,心裡說:“我是要人,可沒想到來這麼快,來這麼多呀。”

詹天佑也笑了,說道:“劉主席,修建鐵路的圖紙己經完成了,現在來人了,天氣也轉暖了,正好開工。”

劉大雙聽了,鬆口氣,然後說:“這麼多人,好多還是一家老小的,咱們可得安頓好了。”

許金多嘻嘻一笑:“這事您就交給我,保證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劉大雙來了興趣,高興地問道:“許廳長,你有什麼好辦法?”

“通知沿途官府準備糧食和帳篷,有些離鐵路近的村莊也先安排一批人。後面的糧食、帳篷和取暖的煤炭都由靖安負責。至於人嘛,只要幹活的,咱們就一日三餐供著。……”許金多一條一條地說的很清楚。

“工錢怎麼付?”劉大雙插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許金多也笑了笑說:“劉主席,咱們免費給他們吃住,乾點活還要啥工錢啊!”

聽了這話,劉大雙突然間想起《三國演義》中他的本家劉大耳朵,劉大耳朵碰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會假仁假義的說一句,汝等欲陷我於不義矣!

自己這幾天還琢磨著怎麼幹點缺德事賺錢,現在好像馬上到了,不用給工錢,白使勞動力。

“這不太好吧?”劉大雙有點心虛,說起話來也有劉大耳朵的風範。

“劉主席對前清的規矩不太熟悉,一般情況下對於流民都是這樣,以工代賑。”詹天佑知道劉大雙的心思,收了笑容認真地說道。

“那就下不為例吧!一定不能發生凍死人餓死人的事。三餐管飽,每天一頓葷菜。”劉大雙厲聲說道,不過心裡總是有點愧疚感。這人啊,怎麼一當官心就黑了呢!

“一天一頓葷菜?劉主席,這流民估計得把您當菩薩供起來。”許金多豎起來大拇指。

“絕對是!”

“這幫人有福啦,碰上劉主席這樣好人!”

……

七嘴八舌地又是一通讚揚。

劉大雙臉皮再厚,也是覺得有點發燒。

“都是缺錢鬧的,以後一定補回來。”

河北正定,古稱常山、真定。《三國演義》中,那個白袍白馬的小將軍一出場便大聲喝道:“吾乃常山趙子龍也!”。這個常山就是現在的正定縣。大清雍正元年,為避皇帝名禕胤禛而改真定名為正定。

這是座有年頭的古城,曾與北京、保定並稱“北方三雄鎮”。

剛剛下了一場小雪,屋頂上、樹梢上還是白白的。城裡的青石板路上的雪卻已經融化了,路上溼溼的。

一輛馬車慢慢駛過,趕車的在前頭牽著馬,車後跟著兩個青衣人。馬蹄踏在石板上的聲音格外清脆,車上的車廂放下了簾子,也不知道坐的什麼人。

走了不遠,馬車停在了一個小小的宅院門口,宅院大門上方寫著“王宅”兩個字。

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輕輕地扣響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