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它……”

“……發春了!”

兩個大男人的話一前一後,說完後就察覺到一個小姑娘在這裡,頓時互看一眼,尷尬了。

不過屋子裡凝重的氣氛消散不少。

“嗯。”

“不過是那隻三花貓找上門的。”

三花和山貓能不能行,李歲歲還真不知道,這種卦……

嗯,她還是別算的好,免得棒打了鴛鴦。

見李歲歲依舊笑,周成便嘆了口氣。

自從回到清檯鎮,見到李歲歲一次又一次的行事後,他就知道此生難以安穩。

罷了,賊船都上了,中途跳下來也得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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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乞丐,不是大堰國的人吧?”

這話讓顧夷安挑眉,靈光一閃,再結合剛剛李歲歲的話,顧夷安好像意識到什麼。

他的眉眼,便這般沉了下去。

一張俊臉上的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小姑娘,手竟然想伸的這麼長。

“是!”

“不過他們不是探子,不如說,他們是來避難的。”

李歲歲拿著腰間的小鈴鐺把玩著。

小七的光亮在裡面明滅不定,彷彿在呼應主人心中的豪情萬丈。

“阿成哥哥,夷安哥哥,有一卦我算了很多次,可卦象從來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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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戰火將起,鐵蹄之下,大堰國……不復存在。”

李歲歲的眸光清亮,在燭火的照映下,似那天上的星星。

星辰難觸,可李歲歲端坐在這裡,在他們面前,說得是能讓她掉腦袋的話。

可李歲歲會掉腦袋嗎。

兩人皆是搖頭。

他們在,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五年啊,也不過是李歲歲十四歲,恰是好時候。

那時,顧夷安是想將小姑娘娶回家的。

“是……韃安對嗎。”

顧夷安的語氣,是肯定句。

鐵蹄,北邊,除了那在無邊草原上建立城池的韃安還有誰。

李歲歲點頭。

“這次地動,北和城是中心,清檯鎮不過被波及。”

“而以北和城再往北走,也有不少城池被牽連,甚至更慘。”

這場地動,動的可不只是一個地方。

北關府外,穿過那荒原,就是韃安。

兩國互通往來很多年,看似風平浪靜。

可週成很清楚大堰國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自國師死後,各地災難頻出,一些不好的流言早就傳遍了。

當真是國師一人就影響至此嗎。

非也!

不過是有人站在背後,想要攪動這一場風雲罷了。

而國師,不過是一個紐扣。

如今紐扣崩裂,藏在衣冠之下的野心,就昭然若揭。

京城很遠,遠到周成也鞭長莫及。

韃安很遠,卻也很近。

因為韃安一旦真的動手,最先出事的必定是北關府。

正如這場地動,地動在北關府,這裡也被牽連,那時,清檯鎮同樣逃不過。

“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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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端起杯子想和一口茶潤潤嗓子,張嘴卻喝了個空。

杯子裡早就沒有了茶水。

含笑的李歲歲,給兩人添茶。

小姑娘的手指很,細長,帶著嬰兒肥,軟糯糯的。

“我不過是居安思危。”

這話說得讓顧夷安笑了。

“居安思危,我看你是想先下手為強吧。”

不然弄什麼奸商。

這是奸商嗎,這是要去韃安做奸細吧。

回想那個小乞丐的模樣,顧夷安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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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頭狼崽子,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這頭崽子小心藏著自己的獠牙。

一旦將其放歸到草原中,那頭狼崽子怕是會擇人而噬。

恰好,韃安多的是草原。

可一頭孤狼如何和狼群碰撞呢。

“五年,足夠了。”

李歲歲這話聽起來似乎是答非所問,兩人靜靜等著她後面的話。

“卦術,並非不可變,卻需要人去有所為。”

如今大堰國內部的訊息,早就傳到韃安那邊。

大堰國如今雖說到處都是慌亂,但是早些年也是風調雨順,兵強馬壯的。

真的要打,他們也不怕。

可再拖幾年,就不一樣了。

那時的大堰國……

李歲歲想想,如果她不插手,那時候的大堰國就是一個漏風的篩子。

處處都是洞,處處都需要補,處處補不好。

然後馬蹄之下,戰火紛飛,屍橫遍野,民不聊生。

想將大堰國變成篩子的人要慢慢處理,在這過程中,不妨讓她把手伸長一點。

她李歲歲的家國天下,也只在大堰。

“所以你是想利用那些乞丐,將小桌子送進去做個內應。”

兩邊通商,他們這邊距離北關府很近,想要去韃安還是可以的。

可將希望寄託給小桌子身上,未免過於膽大。

周成又一想,李歲歲從來就沒有膽小過。

“嗯。”

狼怕什麼,只要狼不肯脫掉脖子上的鏈子,那麼狼跑的再遠,也終究會回來的。

頓了頓,李歲歲解釋了最初的問題。

“那些乞丐,是韃安王城那邊的人。”

“他們得罪了韃安王,差點滅族,逃出來後依舊被追殺,幾經週轉,透過一個商隊來到了大堰國。”

這些人來大堰國只是避難。

韃安的人再想如何,在大堰國境內,也得顧忌一二。

而乞丐的身份呢,是他們最好的遮掩。

誰會無緣無故去搭理街頭的一個乞丐呢,偶爾的好心施捨,也不過是順手為之。

這層保護色很好。

對於那些人而言,唯一的意外就是小桌子。

這個他們從雪地裡撿回來的狼孩子,融入了他們這個狼群,被接納,被保護。

乃至於這個狼孩子長大了,哪怕察覺到問題,也不肯脫離這個狼群。

李歲歲做的,只是將這狼群捏在手裡,那麼這個狼孩子,會自願戴上鎖鏈的。

她的計劃很簡單,她要將小桌子這個狼孩送到韃安去。

韃安人虎視眈眈,還不允許他們有樣學樣不成。

行商是最方便的途徑。

既然是和韃安做生意,也不需要什麼清正的好商人了,做個奸商剛剛好。

“這些話……”

周成望著李歲歲,欲言又止。

李歲歲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可還是搖頭了。

“暫時還不能讓京城的人知道。”

國師一去,別說那些潛伏依舊的人本就沒想著讓大堰國好過。

就算是那些人願意放下屠刀,以那些人的卦術,也無法算到五年後。

事關國運,可不是那些歪門邪道隨意看透的。

她自然相信周成的恩師,可既然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

“時候不到。”

好在她也沒準備藏著一輩子。

京城麼,早晚要去一趟的,畢竟有個人啊,怕是已經知道自己了吧。

託著下巴,李歲歲難得憂愁。

那人留下的桃花債,怎麼要自己去償還呢。

一個個想法在心中走過,周成點頭了。

“這些人那邊,就有勞顧少爺去出面。”

他是周成,是這清檯鎮的縣太爺,也是大堰國的官,他去和那些韃安人說這些。

往死裡說,那些人也不會相信的。

不如顧夷安去。

……

“行吧。”

終於知道今日李歲歲最終目的的顧夷安點頭了。

這種要掉腦袋的事情,小姑娘做了,自己怎麼也得去蹭一蹭。

說不定砍腦袋的時候,還能一左一右求一個對稱呢。

顧夷安的嘴角揚起弧度。

那深刻的笑意,染上了幾分放浪形骸的隨意,就好像這種大事,在顧夷安眼裡,也不過是討小姑娘歡心的小事情而已。

事實上,顧夷安還真這麼認為。

院牆上,大山的尾巴掃過一直尾隨自己的三花貓,似乎有點不耐煩。

它又喵嗚了一聲,銳利的貓童見到三花貓圓熘熘的大眼睛時,又甩了甩尾巴。

那尾巴總是有意無意的勾搭著人家小母貓,可又不主動搭理,惹得人家三花貓淚眼朦朧的。

“渣貓!”

顧夷安和周成出來時,見到這一幕,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