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麗嵐還真沒做什麼,只不過叫白箬借了所謂仙長的本事,將那王大仁的不仁不義揭露給世人,免得叫更多無辜的姑娘家被誆騙了去。

“如今王大仁進了大獄,白夫人的鋪子也合該興旺起來了罷?”

看熱鬧的眾人散的差不多,白箬復又將麗嵐請進了府裡,“白夫人命中富貴,便是姻緣不順,也有這一雙兒女可以依靠。”

“仙長好本事,我手底下的鋪子本就沒出過問題,不過是藉此叫他亂了陣腳而已,倒是沒想到他竟能陰差陽錯將仙長請進府來。”

很多時候緣分就是這般奇妙,此間事了,麗嵐便想著告辭。

看出麗嵐有離開的意思,白箬忙是開口:“仙長且慢,我確是有一事想要問問仙長可有辦法……”

“哦?”白箬善人善心,又本是福貴的命數,按理不會有什麼需要求自己的,麗嵐想是前者想要為旁人問些什麼,“可是白夫人身邊人有什麼不順遂的?”

“正是如此。”提起這事,白箬亦是不免嘆息,“仙長也知我是做皇家生意的,手底下的商隊自然僱傭了不少人。”

“平日裡一直沒出過什麼問題,只是那遭往東北有些珍果的生意往來,帶隊的人不知惹到了什麼,那遭之後,便害了怪病,一直臥床不起。”

“他家中人找了醫者為他診治,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來,只是人一日日的消瘦下去,眼見著用不了什麼時日就要不行了……”想起那家人的狀況,白箬打心底裡難受。

“若是還沒有法子解決的話,恐怕這個冬日是熬不過去了。”

以白箬的性子,再加之白箬對此事的關心,麗嵐知道:給這人醫者已然是頂好的醫者。既然頂好的醫者也看不出來,白箬找自己去看便是極為正常不過的了。

“昨晚我應了一位老婦人,這兩日要先去看看老婦人家中的情況,恐怕要晚些時候才能去給白夫人口中這位害了怪病的瞧一瞧。”

自打白箬說明白了前因後果,其實麗嵐就已經對這人的情況有了初步的猜測。深山老林裡多的是精怪,或許不會輕易出來害人,但是難保京兆城這邊的人不懂,便壞了人家那邊的規矩。

再者,現下里依雲觀之流橫行,無人知道山裡頭的精怪會不會為之所利用,以至於生了什麼害人的心思去。

“好,仙長已然應下的事自然是首要的,只望仙長肯幫上那一家可憐人。”

想起王大仁如今落得的下場,白箬復又補了一句,“若是那人罪有應得,仙長也沒必要出手,由著他自生自滅便是。”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麗嵐自然是應下了。可麗嵐自己這邊難保不會有什麼突發的事,生怕誤了事,麗嵐開口道,“只是貧道這邊不知會不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動,保險起見,若是我來不及處理,白夫人可以去玄雲觀求些幫助。”

“仙長是玄雲觀人士?”

還沒等麗嵐回應,白箬便繼續說了下去,顯然無意要麗嵐回應方才那一問:“仙長有所不知,自打這王大仁去依雲觀求了財神,我便對這些宮觀沒什麼好感。”

“這依雲觀是香火旺盛,也確實是有求必應。”白箬有自己心裡那一套對於神仙的認識,說出來,倒也沒有理解出太多偏差,“可這善人去求可應,滿身銅鏽,為財叩門的去求,亦是能應……”

“這便叫我覺得不甚可信。”話說了許多,白箬抿了口茶,潤過喉舌,“若是這宮觀只看誰人帶來的銀錢多,便與誰福祉,豈不是亦成了那世俗裡頭的交易?”

“宮觀裡的眾人要靠銀錢來生活,這道理我自然是懂得,只是連王大仁那種東西都能求來不屬於他的財,我倒是不願意去這些所謂的靈驗地。”

“白夫人說的有理,雖說玄雲觀同依雲觀是大有不同的,但既然白夫人如此說了,那我定當安排好諸事,不會耽誤了白夫人所託。”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麗嵐明白,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叫白箬相信玄雲觀就與那依雲觀有什麼不同的——只不過,尚且有人能清醒的意識到那依雲觀的問題,還是頗為難得的。

二人各自還有那些尚未處理清楚之事,別過白箬,麗嵐便徑自出府。隨意買了些吃食應付,旋即便循著方向找昨日那老婦人家所居的地方去。

京兆城的秋風沒有桂香,卻帶著幾分北方來的冰涼。一路上少不得聽人唸叨王大仁的事兒,幸得懲惡揚善,麗嵐心下里快活,步子又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