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陳睿不懂燒製瓷器,可也知道,這弟弟這麼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古代燒窯,一窯要裝幾百上千件的瓷胎。

可最後能燒成的,能有百十件,那就是天之大幸了。

因為在燒製過程中,就會有不少瓷器因為瓷坯雜質太多,而坍塌變形的。

還有就是施釉不均勻,導致炸釉的。

而像這種,把極度高溫的窯爐直接開啟,讓冷空氣進入的,這就更毒了。

這是直接要讓所有瓷器炸胎啊!

而這可是他哥哥要進獻給皇帝的第一爐御用瓷器啊!

這要是不能如期交付,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也難怪陳睿聽了會如此氣憤了。

老楊嘿嘿一笑,繼續講到。

“但也該著這章生一命大,他這哥窯的瓷器,原本胎質就非常厚,而且施釉也非常厚。”

“如果是像咱們剛剛看那饒州窯的青白瓷那樣薄,那瓷器肯定早就炸裂了。”

“但這哥窯的瓷器正因為胎壁後,釉層也厚,所以雖然冷空氣突然進入。”

“讓窯溫突降,瓷胎和胎釉冷卻的速度不一樣,但因為皮糙肉厚,卻並沒有炸胎。”

“只是在釉面上產生了無數的裂紋。”

“後來這哥哥回來一看,窯口內的瓷器,都變成這樣,當時就傻了。”

“弟弟已經跑了,他連人都找不到,當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畢竟這樣的瓷器,在當時可是被當成殘次品的,再重燒肯定是來不及了。”

“而御窯上供的瓷器,如果不能如期交付,他肯定是要被砍頭的。”

“於是這傢伙一咬牙,就打算把這瓷器拿出去賣掉,看能不能湊點錢,然後跑路。”

“可不成想,這批瓷器一送到市場上,卻大受當時文人墨客的歡迎。”

“尤其是一些文人,更是認為他這瓷器上的裂紋非常的漂亮。”

“不是刻意能做出來的,甚至還專門寫文章把他這瓷器給誇了一遍。”

“這哥哥當時一想,最後一咬牙就硬著頭皮,把這瓷器給送到了宮裡。”

“沒想到,這樣的瓷器,反而得到了皇帝的賞識。”

“這個哥哥也是因禍得福,從那之後這哥窯的瓷器,就被列入了五大名窯了。”

“而弟窯的瓷器,也跟著沾了光,成了龍泉另外一個著名的窯口……”

老楊把這哥窯瓷器的歷史,給陳睿大概講了一遍。

陳睿聽得也是搖頭晃腦:“原來如此……”

“哈,當然這關於哥窯的來歷,也只是當地流行的傳說哈!”

“具體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回事,這誰都很難說得清。”

“這事我覺得,更像是本地瓷器商人,故意炒作出來的噱頭。”

“但這哥窯瓷器的品質,是毋庸置疑的。”

“這種瓷器,確實是宋朝時期的一大瑰寶。”

老楊又給陳睿說道。

陳睿則笑著回道:“我說這故事,怎麼聽著停著,就有知音的那股味了呢。”

“那這四隻杯子,能值多少?”

陳睿終於問道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老楊這次也沒兜圈子,拿著那幾只茶杯,把玩了一會兒。

“這四隻,就這樣的品相,怎麼也能過半個小目標!”

“嘶!”

這估價聽得陳睿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這麼幾個小茶杯?”

在他的印象裡,上拍的瓷器,一項都是個頭越大越值錢的。

老楊橫了他一眼:“你以為小瓷器就不值錢嗎?”

“你看看那成化鬥彩雞缸杯?一隻都好幾個億呢!”

老楊一句話就把陳睿給噎了回去,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哈。

“更遑論,你這可是哥窯的茶杯,五大名窯之一!”

“而且還有四隻,剛好湊成一套,這樣的瓷器價格更貴。”

“半個小目標,我都是往少了說了呢!”

老楊這麼一說,陳睿也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

接下來,其他幾件包裹開啟。

裡面也都是一些精品的民窯瓷器。

基本都是宋朝時期的青瓷,或者白瓷。

主要都是龍泉窯出產的,但就不是哥窯或者弟窯這樣的名窯了。

應該都是當年出口的龍泉青瓷。

這十幾件瓷器儲存的品相也都非常精美。

但因為不是出身名窯,所以價格自然不能和那四隻茶杯,還有饒州窯的青白瓷相提並論。

隨便一隻,也就三四百萬的價格。

十幾只湊到起,也能值個幾千萬。

加上那隻磁州窯的梅瓶,還有饒州窯的青白瓷纏枝紋梅瓶,還有那四隻哥窯的茶杯。

這麼多瓷器加到一起,價值超過兩個小目標是沒問題的。

倆人清理完這些瓷器,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把瓷器收好,老楊就去給範海濤打電話了。

現在他帶著人,駐紮在聖何塞,也算是當地的一隻有生力量。

老楊生怕這傢伙翹尾巴,所以免不了要經常敲打敲打他。

而陳睿則去了地下室,去給那倆人送點飯。

順便看看那個捲毛雷蒙德恢復的怎麼樣了。

艾迪基利諾經歷這次打擊,好像精神出了點問題。

雖然醒著,但嘴裡總是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陳睿也沒管他,隨便給他嘴裡塞了點吃的,就有封上了他的嘴。

這個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死活他並不看重。

倒是另外一邊的雷蒙德,顯示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上午的時候,應該是有發過燒了,出了一身的汗。

不過精神卻好了許多,看來應該是槓過了感染期。

陳睿趕緊給他餵了點水,又給他吃了點藥。

然後找來一些牛奶,泡著麥片,就給他懟了進去。

這玩意,老外最喜歡,希望能對他的胃口。

讓他沒想到的是,才喂這傢伙吃到一半,這傢伙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

這捲毛很警惕,剛醒過來,就問陳睿到。

地下室裡本來就比較黑,陳睿坐著的地方,又在背陰面。

所以這捲毛一時半會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陳睿微微一笑:“我是誰?我是救你的人啊!”

“別瞎擔心了,我要是害你,你昨天就已經死了,趕緊先吃點東西吧!”

陳睿把手裡的粥碗,往這傢伙手裡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