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左眼·太陽

“你現在的樣子……是偽裝吧？”

鐵心看了猶如被幾十個隕石撞擊過的大地一眼，追上夏閻真。

“嗯？”

夏閻真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年老人的模樣，“哦，你說這個啊，我那個時候不是對抗神之夢境的壓力嘛。後來調整到低損耗狀態，就自然變老了。”

“能恢復嗎？”

“能啊，只要我不再是逍遙遊狀態。”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是‘躺著’的？”鐵心驚訝道。

他知曉夏閻真有幾個狀態。

逍遙遊什麼的，相當於普通人懶洋洋躺在那，徹底放鬆，根本“提不起勁”。

“差不多吧。”

“嗯……要不我們直接殺到那些舊神面前去，把它們殺個片甲不留？”鐵心開玩笑。

原本他的估計是算上夏閻真，他們再把旅團發展起來，一群十階夢之使徒，能和舊神一戰。

但現在看來，就算只有夏閻真一個人，也能和舊神打一打。

“如果能掌握確切位置的話，可以先看看那些舊神實力到底如何。”夏閻真說道。

兩人很快突入厚實的雲層中。

很快又穿透了雲層。

鐵心看著頭頂，不由感嘆了一句：“大手筆啊。”

在雲層之後，有一塊遮天蔽日，徹底取代天空的大地懸浮著。

大地上，有著一些裂痕在，陽光透過這些裂痕洩露到下面。

讓腳下的大地不至於徹底陷入黑暗。

“閻浮做的嗎？”鐵心還看到，天空大地向下的一面，還存在一些建築。

上面還有人在活動。

恐怕是夏閻浮徹底倒轉了重力，讓這塊大地懸浮在高空。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靠近到一定距離後，鐵心感覺到重力的變化，“上下顛倒”。

他順勢向下落去。

夏閻真則是沒有感覺，也沒有倒回來。

“哥，你在哪？”夏閻真在隊伍頻道問。

“最高峰。”

鐵心以驚人的目力找到了這片懸浮在高空的大地最高峰。

靠近後，看到在山頂的位置有一座巨大的建築。

和山形成一體。

還有為數不少的守護守護著建築。

他們顯然已經接到了命令，見到夏閻真兩人後恭敬道：“聖者大人請你們進去。”

就是看向夏閻真的眼神有些古怪。

鐵心是倒回過來了，腳踏實地。

夏閻真沒有，在別人看來，他就是頭朝下，腳朝上懸浮的奇怪樣子。

偏偏頭髮衣服什麼的又不受影響。

守衛帶著夏閻真和鐵心穿過長長的走道，進入到山體內部，來到一個開合的房間門前。

“聖者大人在裡面等你們。”守衛沒有進去，守在外面。

鐵心推門進去。

裡面是一個兩百多平的大房間。

一張大床正對著門，床上躺著夏閻浮。

“你老了啊。”

兄弟見面，夏閻真和夏閻浮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夏閻真是仙風道骨（不算黑暗之囚）的老者形象。

夏閻浮，則是變成了一箇中年人。

他的頭髮花白，臉上多出很多歲月的痕跡，整個人看上去滄桑而疲憊。

不僅如此，夏閻浮的左眼上還覆蓋著一塊黑色的圓形眼罩。

如果忽略外貌，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夏閻真還要老。

夏閻真把自己也倒了過來，來到床邊：“我不會一掀開被子，就看見你只剩下上半身了吧？”

“不會，我只是太累了。”

夏閻浮說道，他不僅老了，也瘦了很多。

手腕的位置基本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

不過除了左眼外，其它地方是完好無損的。

就算有損，對不是走近戰路線的夏閻浮來說，身軀的一些損傷，不算大礙。

可以有各種辦法補上。

“你身上沒有舊神的氣息，完全擺脫了？不對，如果完全擺脫了，應該會回到神之夢境才對。”鐵心說道。

他們停留在各個世界，雖是夢之使徒卻不會任務、迴歸，原因就是依然和舊神（力量）糾纏。

被神之夢境暫時拋棄。

如果夏閻浮完全清除、擺脫了舊神（力量）的影響。

那他應該繼續進行任務，迴歸神之夢境的懷抱才對。

“嗯，身上是沒了，但我和舊神依然糾纏著。”夏閻浮掀開被子，勉強下了床。

這個動作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一種負擔，整個過程很慢。

“要輪椅嗎？”

夏閻真看到房間角落有個輪椅。

“不，你扶著我吧。”

夏閻真過去，給夏閻浮當人形柺杖。

夏閻浮略微靠著夏閻真，振作精神，伸手在左眼附近摸索一下，取下了黑色的眼罩片。

露出一個黑色的空洞。

這一剎那，鐵心似乎在空洞之中，看到了“眼睛”。

不，應該說是某種有點像是眼睛的未知存在。

而這個未知存在，絕對和舊神有關。

這個有些形同眼睛的玩意在鐵心眼中擴大，似乎有火焰在上面燃燒。

想要佔據鐵心所有的視線、思維。

鐵心晃了一下腦袋，身上雷光湧動，將異像粉碎驅逐。

“眼睛？”

他看向夏閻浮。

“是的。”夏閻浮重新蓋上眼罩片，看向夏閻真，“小真，你的眼睛。”

“啥玩意，我什麼都沒看見。”夏閻真問。

夏閻浮看上去更加疲憊了，他重新坐回到床上，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我從頭開始說吧。”

和鐵心他們一樣，夏閻浮被血肉舊神殘存的力量入侵，墜入到其它世界。

但夏閻浮比其他人還要倒黴一些。

他墜入的這個世界，本身屬於另一箇舊神的領地——極為接近本體的“領地”。

這個世界被另一箇舊神的力量影響著。

當他進入到這個世界後，很快受到了另一箇舊神的影響。

另一箇舊神的力量，其具象是高掛在天空中的太陽——那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給這個世界帶來光明，舊神的眼眸。

“眼睛，天目皇朝？”夏閻真想起了他經歷過的一個世界。

“根據這個世界的歷史記載，有過這樣的皇朝。”夏閻浮說道。

“那就是‘真實世界’了。”

夏閻真說道。

早期夢之使徒經歷的世界，是“虛幻”的。

原本夏閻浮的狀態，其實要比鐵心他們要好，但又因為另一箇舊神力量的入侵。

讓他和舊神之間的戰鬥變得極為困難。

好幾次都差點被吞噬——有時候兩種不同的舊神力量還會相互侵蝕，反而讓夏閻浮有了一些喘息的機會。

在幾次險死還生後，夏閻浮發現，來自夏閻真的左眼可以壓制，乃至封鎖舊神的力量。

於是，在不斷嘗試後，夏閻浮將兩股力量“驅趕”到了左眼當中。

左眼，也脫離了夏閻浮的控制。

它彷若有了自我意識，衝上雲霄，衝入到了曾經的“太陽”之中。

夏閻浮可以明顯地察覺到，不是融合，是左眼吞噬取代了原本的“太陽”。

它不再是血肉舊神的一部分，也不是另外舊神的一部分，而是變成了某種更加恐怖的混合體。

當太陽被吞噬取代後，照射下來的陽光也變了。

曾經的陽光，會將一部分人變成似人其實非人的怪物。

維持著表面上的“正常”。

一切詭異的恐怖，隱藏在細節之中。

一旦發現，就會墮入深淵。

舊神並不主動，只是它的力量潤物細無聲地影響著這個世界。

就好像火的旁邊，溫度自然上升。

被取代後陽光，則是要更加粗暴直接。

光，將很多人，很多生物都變成了怪物。

人類的末世降臨。

夏閻浮將大地折斷，讓一半的大地漂浮到天空中，倒轉著，又拉過來厚實的雲層，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這裡不是球型星球，而是一片大地……”

夏閻浮解釋道，“以前是太陽圍繞著大地轉，‘地心說’，後來不轉了，一直高掛在天空。”

以大地作為遮擋，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陽光。

現在上大地下，下大地上都有一些倖存者。

這是夏閻浮能夠做到的一切，他自己和“左眼·太陽”的聯絡，亦沒有完全斷絕。

拯救人類的夏閻浮，成為了聖者。

而在不斷高舉，以及對抗舊神歲月中，他也在不可避免得衰落，老去。

說完自己的經歷後，夏閻浮臉上的疲憊更深，閉上眼睛似乎打算休息一下。

下一秒，他又突然睜開眼睛：“有人在靠近，是其他夢之使徒？”

“嗯，跟在我們背後的小尾巴。”鐵心說道，“想要知曉夢之使徒消失之謎。”

“剛好，讓他們知道吧。”

夏閻真伸手。

沒有放棄，穿過雲層，看到“倒轉乾坤”一幕，還在驚訝的神話眾人，突然感覺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脖子。

四面八方都傳來恐怖的禁錮力量。

這股力量，只有他們的身軀能夠感受到。

所有人被拽著脖子，以高速飛向聖山、聖殿。

“待會還會有人來，不用阻攔。”

夏閻浮適時地將命令傳給聖殿的守衛們。

那些守衛還在想又有什麼客人，就看見幾十個人臉色驚恐、猙獰地“排排坐”，猶如一隻只被拉扯的狗，飛入到聖殿之中。

“呃……這些人，好像不是客人吧？”

一群守衛面面相覷。

“你們還真是不死心啊。”

房間內，已經化作了一片雷獄，恐怖的雷霆在神話眾人身邊圍繞。

偏偏沒有損傷到任何其它地方。

只有房間溫度升高了一點點。

鐵心看著畫中仙等人，臉色冷漠，頭髮已經變成了雷霆，雙眼也散發著雷光。

除了畫中仙外，其他人都停止了掙扎。

如果說剛才被拍在地上，他們還能說服自己是“意外”的話。

現在，神話眾人已經完全認識到，他們這些如今的神之夢境最強，和消失的遠古夢之使徒之間，存在巨大的差距。

這份差距，猶如不可逾越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