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恨

沒有了，消失了。

連骨頭都被研磨成粉。

書生也是如此，大家都知道他是人，但和妖在一起生活，連孩子都有了。

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他的血也有效果呢？

哈！

這一家，是老天爺在大疫賜給他們的救命稻草。

妖！就應該這麼用！

有多少人參與了這場暴行？

青蛇不知道，但它可以聞到整個城，籠罩在一片血腥味中，那是它姐姐，它的家人的鮮血味道！

暴怒的青蛇發起蛇災，想要將整個餘杭城的人盡數殺死。

因為殺死它姐姐獲得的性命，就由它來親自取走。

空塵出手阻止青蛇，將其鎮壓在青湖底。

青蛇因禍得福，在青湖發現洞天福地，進入其中。

獲得傳承後實力大增，性格也發生改變，放棄了仇恨，想要創造一個人和妖可以和諧共處的桃花源。

青蛇要空塵幫忙。

空塵以為青蛇放下仇恨，出手幫其改造依託於洞天福地存在的桃花源。

空塵對青白二蛇一家亦有愧疚，出力良多。

然而，洞天福地幾乎變成天下至寶桃花源之時，青蛇悍然出手，偷襲空塵。

空塵實力高強無比，沒有因為青蛇的偷襲遭重。

不過青蛇也趁此機會，完全獲得桃花源。

它控制著桃花源，掀起無盡巨浪，要把整個餘杭城，不，是餘杭地界都吞沒，納入其中。

所有人，都會在桃花源內承受永生永世的折磨，不得解脫。

那個老者那點記憶的碎片，就是當年青蛇水淹餘杭，空塵阻止之時留下來的。

空塵在失了先手的情況下，依然用強大無比的實力成功阻止青蛇。

當然，損失是避免不了的，依然死了很多人。

無法突破空塵這一關，青蛇又換了一種方法，以當年它姐姐，它的家人散出去的血肉為引子，降下詛咒，詛咒餘杭這片土地上的人。

桃花源將成為這些人的夢魔，一旦聽到這三個字，就會心生恐懼，每夜噩夢來襲，還會在這種恐懼中死亡。

死後也不得解脫，靈魂會被拉到桃花源中，繼續折磨。

而且，吞食過青蛇家人血肉之人，他們的血脈後代，也會“傳承”這個詛咒。

一代接著一代，只要桃花源存在一天，生生世世都無法解脫。

青蛇出招，空塵再拆。

他直接封印青蛇和桃花源，所有人腦海中桃花源、水淹餘杭相關的記憶也被封鎖。

不過那個時候，空塵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難免有些遺漏。

當初還有實力不俗之人，留下了一幅畫訴說往事。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封印的力量不斷減弱。

像法明、顧泰河這樣的強者，封印已經無法完全壓住他們。

法明是當年事情的親身經歷者。

而顧泰河是當初那些人的後代，他傳承了詛咒，因此都對“桃花源”有所反應。

法明的反應還要更加激烈點。

其實不是當初空塵對弟子多照顧了一些。

法明說不定已經恢復記憶了。

封印力量的減弱，也是這些年餘杭頻頻大雨，河水氾濫的原因。

桃花源正在影響到外界。

按照這種情況，十年之內，桃花源就會再度出世。

外界降魔塔內的那條青黑蛇妖，是當初青蛇的小弟，不是青蛇本尊。

空塵順手把它鎮壓在了降魔塔中。

蛇妖是桃花源的看門“人”之一，算是空塵留下的鑰匙。

法明是有修煉天賦的，將來有所成就後，衝破封印同時得到空塵留下的資訊，可以嘗試解決一下遺留下來的問題。

空塵本人是有心無力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解決。

他不忍青蛇屠戮餘杭，亦不忍對青蛇下殺手。

以空塵實力，當年如果痛下殺手，可以和青蛇同歸於盡。

而不是選擇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壓制封印詛咒，也封印青蛇、桃花源。

青黑的蛇妖在外界降魔塔中。

真正的青蛇，則是在桃花源裡空塵死前建造的降魔塔中。

將一切平息，空塵進入到桃花源的降魔塔中坐化。

蛇妖把法明送入到桃花源中，顯然不懷好意。

法明真正進入到桃花源後，“觸景生情”，原本就已經不太牢固的封印破碎，他回憶起了全部的事情。

如今法明也算得上是強者，但比起當年的空塵，還差了太多太多。

法明根本無力接下師父空塵的職責，加固封印桃花源、青蛇，或者徹底結束這一切。

不僅如此，法明內心被無邊的悔恨和自責吞噬。

如果當年白蛇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用自己的血作為藥引。

如果他能夠把這個秘密保守下去，什麼都不說，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法明自責事情因他而起，他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他在降魔塔之前，自廢雙眼、雙耳、斷去四肢，拔掉舌頭。

以懺悔自己當做犯下的錯。

至於降魔塔外那些人，是當年的一些餘杭人，水淹餘杭一戰，不少人被捲入，百年來都跪在這降魔塔外。

青蛇的戾氣沒有因為這百餘年的封印鎮壓消散。

封印沒能完全阻止桃花源將外界的人拉到其中，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普通人進來，哪怕是屍體，都會異化成怪物。

聽完法明的話，顧泰河嘆息一聲。

不知道該怎麼說。

從顧泰河最為樸素的以牙還牙，血債血償的準則來看，青蛇做的事情沒錯。

設身處地去思考，如果顧泰河被殺全家。

他要報復回來，肯定也要殺仇人全家，剁碎了餵狗那種。

只是，顧泰河現在不是去報復的那一方。

而是青蛇仇人的後代，屬於“仇人全家”。

這就很尷尬了。

原本顧泰河覺得，家人無辜？無辜你嗎！老子的家人就不無辜嗎？

現在他屬於家人了，又覺得沒必要這麼狠吧。

直視內心，顧泰河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麼灑脫，內心還是自私的。

亦找不到任何完善一點的解決方案，當年空塵大師都找不到，他就更找不到了。

幫青蛇復仇？

當年仇人不是死了，剩下的就是在降魔塔受折磨。

不擴大復仇面積，復仇其實已經完成了。

但對青蛇來說還不夠。

墮落黑化後，和整個世界過不去，不是毀滅就是征服世界後再毀滅，算是基本操作。

黑化後換個髮型，去折扣店買西裝，大街上跳舞，酒吧打架，要求一份穩定工作，這tm能算黑化？

青蛇實力又極為強橫。

顧泰河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路，或者面對青蛇報復的時候，拔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

生死有命！

你殺我，我不叫屈，也不要覺得我會坐以待斃，乖乖束手待戮。

束手待戮，願意承受一切的是法明，他心中有愧。

法明說完後，降魔塔內的青蛇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

像是在抽打法明的靈魂。

“青尊者，夏公子乃是無辜之人，還請放他離開。”

法明則是將腦袋抵在前面堅硬又佈滿碎石的地面上，低聲祈求。

青蛇的實力，已經超越大妖層次，足以稱之為妖尊了。

法明也沒有辦法，更沒有立場如當年一般，叫出一聲“青姐姐”。

他能夠做的就是懇求青蛇放過夏閻真。

讓他離開桃花源。

如果夏閻真把訊息傳出去，至少可以救下很多無辜之人。

如今餘杭城內外，不少人是後面搬來的，是真正的無辜者。

已然瘋癲的青蛇顯然不會放過他們。

“呵呵呵呵……”

聽到法明的話，青蛇笑聲繼續，“小和尚，你在打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

法明心中所想被點破，也不辯解，只是砰砰砰地磕頭。

沒有用任何力量防護。

沒幾秒鐘，法明額頭就已經一片血肉模湖，鮮血流淌，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惡鬼。

“算了，和尚，這位……妖尊是不會放我們走的。”顧泰河阻止法明繼續磕下去。

他主動走到降魔塔大門前，朗聲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爺債孫償，合情合理。不過我這條命，妖尊你可要親自來取！”

顧泰河雙刀在手，戰意洶湧！

夏閻真則是一臉澹然地看著。

“呵呵呵呵——”

青蛇一直在笑，“彆著急，等十年我才能夠真正脫困，到時候可以滿足你。在這之前，你就在桃花源好好享受，一點點變成妖的過程吧。”

將人變成扭曲的半妖。

是桃花源的一大作用，顧泰河這樣的高手，可以抗住五年，八年，但十年，真的扛不住。

而且反而因為他的實力足夠，轉化過程會變得持續、漫長、持久。

成為痛苦的折磨。

“艹！給個痛快都不行？！”

顧泰河怒道，“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我抹脖子自殺！”

“可以啊，那樣玩弄起來就更加輕鬆了。”

青蛇笑道。

在桃花源裡面，死亡並不是結束，反而是開始，是把自己徹底交到青蛇手中。

青蛇被鎮壓在降魔塔中。

它出不來。

這十年，除了要對抗妖化外，法明、顧泰河他們其實是安全的。

桃花源內最強的幾個妖都已經死去。

但死了，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玩物了，哪怕青蛇不出來，也可以進一步影響到他們，施加苦痛的折磨。

這是青蛇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