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大嗓門,家屬們也開始躁動,現場混亂非常。

沈墨池霸氣將方梨護在身後,開口道:“我是……”

他才剛剛說了兩個字,方梨就直接打斷道:“沈總,這裡是醫院,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說罷,方梨向前走了幾步,招呼著已經趕到的保安,“清場,無關家屬都請到外面去,把病人送到泌尿外,如果再有人生事,直接報警。”

方梨心中十分冷靜,在急診磨礪了這麼多天,她應對這些突發事件非常輕鬆自如。

沈墨池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竟有些難言的失落,他並非有意賣弄自己的權勢,只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可是看到她這般輕鬆的應對,心中百感交集。

愁的是,他從未這樣挫敗過,竟幫不上忙。而方梨這種自立自強的韌勁,卻又是他最喜歡和欣賞的。

保安此時開始清場,本來凶神惡煞的家屬們,卻忌憚著保安手中的電棍,紛紛向後退去。

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即將結束,可已經走遠的豹紋大媽卻又突然衝了出來。

她叫囂著:“醫生就了不起嗎?我讓你看不起我們!小浪蹄子就是不想嫁給我兒子,我弄花你的臉,看你還狂不狂!”

肥碩的身軀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朝著方梨撞來。

方梨想要躲開,但還是慢了一步,直接被豹紋大媽撞到了地上,豹紋大媽絲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方梨的身上。

“啊!她手裡有刀!”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的這一句,大家這才發現豹紋大媽的手裡竟然握著一把迷你水果刀,此刻正被高高揚起,朝著方梨的臉刺了下來。

方梨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雖然噸位不佔優勢,但在第一時間就用手撐住了大媽的手肘,按著她的經絡,以至於豹紋大媽的第一下攻擊沒能落下來。

但是她橫肉顫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立刻用另一隻手奪過刀子,再次向下刺來。

方梨抬起胳膊去擋,心中閃過千百種念頭,如果自己的手廢了,那她的職業生涯也就止步於此,再也做不成醫生了。

預想當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聞到了血腥味。

方梨睜開雙眼,一滴血滴落在她眼中,整個世界都被染成紅色。

豹紋大媽已經被兩個保安扣住了手臂制服在地上,而左手還在淌血的沈墨池卻不顧自己的傷勢,用沒有受傷的手將方梨從地上拉了起來。

“沈墨池?”方梨心中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復。

她的眼睛因為沾染到了他的血,現在看什麼都有些模糊,可是心中卻格外清楚,她一直覺得沈墨池是個驕傲又自我的人,就算之前對自己有幾分興趣,也不過是新鮮感驅使的罷了。

但,他竟然肯用手為自己擋刀?

“墨池哥哥!”人群中傳來一聲嬌喝,秦舒雅雙眼含淚地跑上前來,一臉心疼的雙手捧起了沈墨池受傷的那隻手。

此刻,沈墨池一手拉著方梨,一手被秦舒雅拉著,兩女一男的三角關係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舒雅怒瞪雙眼,朝著方梨發難:“方梨!你是不是災星轉世?你怎麼敢讓墨池哥哥受傷?”

方梨定定看著沈墨池被小刀幾乎洞穿的手背,久久不能回神。

秦舒雅以為她心虛不敢說話,於是更來勁兒了:“把你這條賤命都賠上也不夠墨池哥哥一根指頭的,方梨,像你這種賤人,除了會給別人帶來災禍,你還能幹什麼?你最好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閉嘴!”

沈墨池喝止了她,臉色陰沉的可怕,“你不是出院了嗎?為什麼還會在這兒。”

一下被他點到了關鍵,秦舒雅的手抖了一下,“我……我……我這不是來辦理一下出院嗎。”

“辦理出院需要你親自來?”沈墨池眉頭緊鎖,他就知道自己拒絕了秦舒雅之後,她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方梨也回了神,聽到兩人的對話,便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成真了。

她早就察覺這些人不對勁,本以為是想要來訛錢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有心想要掰扯,但方梨更擔心沈墨池的手,於是道:“你現在跟我去診室,你的手必須儘快處理。”

方梨直接牽著他就往診室裡走,而沈墨池竟然不顧手掌還扎著刀子,直接甩開了秦舒雅。

沈墨池看著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手,嘴角浮現一抹滿足的笑容,甚至覺得傷口都不那麼痛了。

豹紋大媽眼看著方梨要走,依舊不依不饒:“哎?!你們不能走,為什麼不給我兒子先治?”

秦舒雅本就一腔怒火,上前狠狠甩了豹紋大媽兩巴掌,“就憑你那傻兒子,也配和墨池哥哥比較?還不快點滾?”

雖然打了人,但也是將豹紋大媽從保安的鉗制當中解放出來,用眼神示意著她趕緊帶人離開。

“哼!滾就滾!”

豹紋大媽雖然鼻青臉腫,但也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一定會被追責,於是帶著一眾人烏泱泱的離開。

直到看不見這些下等人的身影,秦舒雅才覺得心中安定一些。

這幫人確實是她找來的,可是沒想到不僅沒用,還害得墨池哥哥受傷,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已經猜到了是她。

秦舒雅忐忑的來到了診室,開啟門就看到方梨已經為沈墨池處理好了傷口,此時正在拿紗布包紮,看著兩個人頭幾乎挨著,她心中醋意翻滾。

秦舒雅道:“方梨,你那是治療還是勾引人?”

方梨抬眼看了她一眼,“心臟的人看什麼都髒。”

方梨動作麻利的將紗布纏好,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一刀只是卡在了骨頭縫隙處,沒有傷到筋脈和血管。

“你!”

秦舒雅氣結,“反正不論如何,墨池哥哥都是因為你而受傷的,你必須要為此負責。”

沈墨池眸色深沉,正要說話,方梨卻悄無聲息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方梨直視著秦舒雅,而後又舉起了剛剛從傷口處拔下來的小刀,冷笑道:“比起剛才的意外,我覺得秦小姐更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這把刀我曾在你的病房裡看到過?”

秦舒雅愣住,沒想到方梨會這麼直白的陷害自己。

她氣紅了眼,脫口而出道:“你胡說!這明明是剛買的……”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秦舒雅惱羞成怒,“你故意詐我是不是?墨池哥哥,她這是故意栽贓我。”

“夠了,出去。”沈墨池不想再聽她的狡辯,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