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蘭振振有詞。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神罰島島主,那就是釣魚執法。

如果不是,他也不可能送人出去。

總之沒得商量。

“而且我們真沒送人出去過,這是各方勢力都共同認定的鐵律,一旦違背,就是踩在所有人的禁區裡。”克蘭強調。

“我是應該高興你們遵守了我定下的規則呢,還是應該覺得你們虛偽,勃然大怒呢?”夏閻真笑道,也沒有說自己信不信。

克蘭笑著沒有回答。

“那這樣吧,你們給我準備一艘遊艇,豪華一些的。”夏閻真說道,“我自己出海。”

“準備遊艇沒問題,但能不能出去,就要看閣下的本事了。”克蘭說道,“兩個小時內,就能為你們準備好。”

克蘭從箱子裡面取了一根金條,然後關上箱子,把箱子丟了回來。

“這麼便宜?”

夏閻真接過箱子問。

“交個朋友。”克蘭笑道,“我這個人喜歡投資。”

“那就再送我一雙鞋子吧。”夏閻真指了指,他現在還沒穿鞋子呢。

“好。”克蘭答應下來。

幾分鐘後,鞋子送到。

赫然是一雙拖鞋,還是人字拖。

夏閻真沒說什麼,反正是送的,能穿就行。

克蘭的效率比他說的還要高一些。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他就帶著夏閻真兩人來到岸邊,指著前面不遠處的豪華遊艇說道:“船到了,你們真的要上去嗎?”

夏閻真沒回答,牽起韓零露的手,兩人騰空而起,落到在海面的遊艇上。

“要有意思了。”

克蘭笑著,非常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有人光明正大地打破了神罰島的規則,會怎麼樣呢?

島嶼上的島民自然不會出手——也沒有辦法出手。

外界會如何應對?

神罰島外面一圈艦隊,以及小島嶼上的防衛隊,自神罰島成立以來都沒有撤離過。

哪怕是動盪時期也是如此。

傳說神罰島外圍的防衛隊直屬世界之王,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指揮得動。

其實不是,防衛隊的勢力構成就和神罰島大集市一樣複雜。

各方勢力在裡面交織,形成了特殊的平衡。

不過要說世界之王夏朝可以指揮他們,倒也沒錯。

“嗯,那是什麼?”

克蘭用望遠鏡看著,看見遊艇甲板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白色的旗子。

旗子上面還有一道細杆,就算沒有風也是展開狀態,可以看旗子上有字。

是剛剛寫上去的——

我是神罰島島主,別開槍,自己人。

“……”

克蘭一陣無語,他想過很多情況,卻獨獨沒有想過還有這一招。

能管用嗎?

旗子升起來後,遊艇緩緩開動。

上面只有夏閻真和韓零露,兩人都學過如何開船。

而且這個遊艇非常智慧傻瓜化,都不需要手動操作就能自行前往目的地。

夏閻真搬了一張躺椅到甲板上,躺在上面,還戴了一副墨鏡。

沒幾秒,防衛隊就注意到這艘脫離島嶼的遊艇,並且看見了旗子上面的字。

“真的假的?”

記錄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打出自己是神罰島島主的名號。

防衛隊一時間摸不清脈絡,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幾艘戰船立刻從周圍島嶼港口開出來,迅速靠近。

同時,防衛隊開始聯絡上級。

防衛隊現任主管,是可以直接聯絡到夏朝的。

別墅裡。

克蘭正在看著現場直播,他看到防衛隊的戰船靠近,有人員上到了遊艇上。

然後,那些人都停住了動作。

緊接著,有人小心靠近,交了一個通訊器給那位自稱是神罰島島主的人。

過了一兩分鐘。

防衛隊成員紛紛退去,回到了自家的戰船上,開始護航。

那個旗子也降落下來。

“……!

!”

見到這一幕,克蘭站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居然是真的?

那個人真的神罰島的島主?

克蘭沒有覺得是防衛隊的人搞內外勾結。

先前說過,防衛隊、大集市的勢力構成都頗為複雜。

這也意味著,除了少數的那麼一兩個人外,其他人很難在這兩個地方做到一言堂。

就算防衛隊有內部人員要放人,也會有其他人不答應。

放人出島這種前所未有的大事。

防衛隊(背後)各方勢力,坐下來吵個三天三夜都不可能吵出一個結果。

唯有一種情況,可以讓防衛隊在極短的時間內達成一致。

那就是世界之王夏朝發話了。

只有他的擔保和話語,才可以讓各方迅速達成一致。

畢竟大家也不願意去得罪世界之王,而且夏朝也沒必要在這方面騙人。

他幾次進入到神罰島的事情,記錄都是有的。

很容易就可以查到。

哪怕,這個突然出來的老者不是真神罰島島主,至少也是同一級別的超級強者。

又有世界之王的關係。

大家為什麼要得罪這樣的強者呢?

與其在這裡堵著,倒不如想想這樣一個強者踏出島嶼後,會產生什麼影響,他們又要怎麼應對。

世界要變天了啊!

當然,更有可能的情況,是過上一會兒,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直接遺忘、忽視神罰島島主離島“出世”這件事情。

除非再有什麼事情發生,相關的資訊傳到他們的耳朵裡。

才會恍然大悟,並且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記了?

戰船護航了一陣子後按照夏閻真的要求離開。

克蘭辦事還算地道,遊艇內部不僅各種生活用品、食物、澹水一應俱全。

油以及能源也是滿的。

足以支撐夏閻真兩人進行一場跨洋的航行,一路從神罰島這邊來到正國——現在這一片叫做東亞大區。

是全球最強大的大區,沒有之一。

“先去掃個墓,再回家看看——如果我們的房子還在的話。”遊艇內,夏閻真對韓零露說著行程規劃。

“接下來呢?”

韓零露點點頭後問道。

“到處走走看看吧,你不是說出來之後,你對忽視能力的掌控有所增加嗎?”夏閻真說道,“你的能力覆蓋了全世界,說不定存在某種特殊的聯絡,你對世界瞭解接觸越深,對能力的掌控、應用就越強,說不定還再度接觸到神之夢境。”

夏閻真、韓零露、神之夢境以及現實世界,四者之間都存在一定聯絡。

韓零露的忽視能力又是其中關鍵。

自然要好好提升加強一下。

現在的現實世界,夏閻真他們的故人不多。

大故人都和神之夢境一起“離開”。

夏閻真和韓零露出來的最終目的,是嘗試再入神之夢境。

眼下。

神之夢境,應該說陶鄂、鐵心他們已經和現實世界完全失聯了。當年夏朝、陶希他們來的時候,就提過。

“如果後續不行的話。”夏閻真說道,“我們就要嘗試退出旅團,找新的隊伍加入,不過我不一定行。”

兩人的情況很特別。

印記空間存在著,還可以使用。

除此之外,他們好像和神之夢境之間就沒了聯絡。

就只剩下一個夢之使徒的表面身份。

旅團的能力,還有各種資訊全部都消失不見。

到底能不能退團,也是一件未知之數。

反正目前沒找到退團的辦法。

就算退出了,夏閻真作為六階夢之使徒,好像也沒有辦法加入到其它隊伍中。

以前隊伍成員的更變,只侷限於同階。

不同階的夢之使徒可沒有辦法組成一隊,大號帶小號的等級差可不能太大。

對夏閻真和韓零露來說,現在還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他們也不著急。

百年的時間都過去了,不差那麼一點。

遊艇在海上晃悠了有大半個月,來到東亞大區。

這半個月,無論夏朝還是陶希都沒有來找夏閻真他們。

那天過後,他們估計轉頭又忘記了。

“我們先去弄個‘合法身份’,早知道就在大集市先搞兩個了,不過大集市好像沒這個業務?”夏閻真和韓零露上岸,他們上岸的地方不是以前的正國疆域,而是曾經的櫻日。

這裡有著三大黑市之一的血市。

經過半個月多,夏閻真他們對全世界的情況有了更多的瞭解。

現在世界上,基本人手一臺“個人終端”。

相當於以前的手機(通訊裝置)以及各種證件的集合。

對普通人來說,沒有了個人終端,寸步難行。

個人終端由世界政府統一方法,私人不得製造出售。

在黑市,自然可以買到合法的個人終端以及合法身份。

比起大集市那種一看就知道是“黑市”的地方。

血市和太陽黑市隱藏在繁華城市之下。

需要用一些方法,才能夠真正接觸,進入到黑市。

這個方法也很簡單,去那些看上去就很有來頭的地方碰一碰就好。

夏閻真和韓零露站在一家名為“血色”酒吧大門前。

這個酒吧很有意思。

從外表到內部,都很有西部片的味道。

進入之後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也沒有群魔亂舞的舞蹈。

只有一個狹長的吧檯,以及大量的小圓桌和椅子。

這裡是冒險者們的集散地,交流中心。

當然,是私下的,並不官方。

在這座名字從舊時神話改變而來的“天高原”城市裡,還有真正的官方冒險協會。

主要負責血色澤國相關事宜。

血色澤國,就在那堵巨大的鋼鐵城牆後面。

血色酒吧,則是在鋼鐵城牆前面,從位置就可以看出來這地方不平凡。

夏閻真和韓零露推門進入。

直接來到吧檯前,對著吧檯後面彷若沒睡醒的酒保說道:“我找你們老闆。”

“老闆今天不在。”

酒吧在話音剛落之時就脫口而出,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已經很熟悉了。

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是嗎?”

夏閻真示意了一下。

韓零露把提著的箱子放到吧檯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吸引了酒吧內不少人的注意。

“啊……”酒吧似乎清醒了一些,“這是什麼?”

他伸手開啟箱子,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頓時笑了起來,合上箱子:“有什麼事情嗎?”

“找你們老闆。”

“我就是這裡的老闆,老爹。”酒保笑著回答。

夏閻真轉頭看向酒吧內的客人。

“沒錯,老頭,這傢伙就是老闆。”

“不對,他應該是老闆的兒子。”

“現在不是都歸這小子管了嗎?那他就是老闆。”

“哈哈哈哈。”

那些酒客們不在意為夏閻真提供一些資訊。

“看來你的確是老闆。”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老闆兼酒保問道。

“我們想要兩個合法身份。”夏閻真說道。

“……”

酒保看了夏閻真一眼,又看了看韓零露,無奈道,“你不能這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知道嗎?”

“這裡不是血市嗎?我以為可以直接一點。”夏閻真說道,“畢竟辦假證這事,以前天橋下都有電話留著呢。”

老闆不滿道:“……不要把我和辦假證的相提並論。”

“那就是能做咯,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想想辦法。”夏閻真說道。

“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你轉頭看,對,就是站起來的那個人,這傢伙是這座城市特事局,第一隊的隊長,現在他要逮捕你們歸桉了。”老闆說道,看著一箱金條戀戀不捨。

這老頭懂規矩的話,這錢不就輪到他來賺了?

“這樣啊,還能商量嗎?”夏閻真問。

“不能。”

那位第一隊長露出鐵面無私的表情,眼神卻十分貪婪。

“果然還是要打啊。”夏閻真說道,“感覺比起以前,現在更加要靠拳頭說話了。”

他抬手,從印記空間裡取出那一根撿來的樹枝。

“哈哈哈——”

酒吧內響起放肆的聲音。

“如果我小三十歲,這玩意對我來說還真是一把神器。”

“喂,老頭,你剛才把這玩意藏在哪裡了?”

“你是個魔術師嗎?”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這樹枝的。喂,大木隊長,到時候你可以把這根樹枝送我嗎?”

在一陣陣笑聲中,夏閻真看向看老闆問道:“你後面沒人吧?”

“什麼,沒……”

老闆本能地回答了一下。

就感覺身側似乎有什麼東西掠過。

夏閻真揮動了一下樹枝。

頓時,天亮了。

酒吧的天花板,地面被撕裂,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

地面上出現了一道痕跡,從酒吧開始蔓延,一直蔓延到後面鋼鐵牆壁上。

用來隔絕血色澤國和外界的鋼鐵牆壁,被撕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彷若人多了一道醜陋的傷疤。

酒吧內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