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二房三房的叔伯們連同他們的妻妾子女,也全都押送過來,明家一共幾十口人,全都被拘禁在此。

沉痛哀色,凝固在每個人的臉上。

忽然,二房的明曉蓮看向明檀,露出憤恨的目光。

“都怪你!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回到承安侯府,咱們明家就沒有順遂過!都是你害慘了我們!”

當初先帝要給太子指婚,點名要他迎娶明家的姑娘,明曉蓮滿心歡喜。

沒成想,走失多年的承安侯嫡女明檀竟被找了回來!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被他人截胡,明曉蓮恨明檀恨得牙癢癢。

潑天的富貴沒有了,如今侯府捲進謀逆大案,還要連累他們一同被流放!

明檀陰陽怪氣道:“當初我爹是如何風光?你們巴巴的賴在我家不肯走,死乞白賴地在我家吃香喝辣,結果一個個苦瓜相,就知道唱衰運,我看你們才是專門克親的大災星!”

“你說誰克親?”

明曉蓮氣的差點吐血,罵道:“小賤人,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啪!”

明檀直接一個大嘴巴子扇了上去,譏諷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們佔的地盤是我家,還敢跟我囂張?你再唧唧歪歪一個字,我讓你直接見閻王!”

“嗚——”

明曉蓮捂著紅腫的臉蛋大哭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向來軟弱不堪的明檀會直接動手。

二房的人氣的擼起袖子,恨不能直接生吞了明檀。

“都給我住手!鬧什麼鬧?”

老夫人真是快被二房這幫不明事理的人氣死了。

雖然她也瞧不上言行粗鄙的明檀,但她到底佔著未來皇后的名義。

就算沒有舉行封后大典,可是定過的親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蕭亭年想不認也不行!

他必須得給個說法。

所以,明檀得好好留著,說不定會是拯救承安侯府的最後一個希望。

老夫人朝著二房的人斥責道:“老二媳婦兒,管好你閨女!明檀在怎麼說也是承安侯府的嫡女,這些年你們吃她的穿她的,也沒見你們嫌棄,現在想撇清關係,晚了!”

老夫人這次明擺著偏向她,明檀卻不敢掉以輕心。

這老太太向來不喜歡她,如今難得幫她說了一次話,也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統領大人!”

先前搜查計程車兵們,從四面八方湧出來,一個個面如菜色,朝著秦朔直搖頭。

“大人,什麼都沒有。”

“是啊,廚房連根燒火棍都沒有。”

“別說廚房了,茅房裡面連一張廁紙都沒有。”

……

偌大的一個侯府,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原本想趁機撈點油水的秦朔,面色鐵青。

承安侯以及明家的少爺們,至今都被扣在皇宮,不曾回來,就是怕他們提前回來轉移財物,才有所防備。

萬萬沒想到,竟什麼都沒有。

這下要如何交差?

“統領大人!”

秦朔看著外頭急急忙忙衝進來的隨從,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國庫失竊,陛下傳您速速回宮!”

“什麼!”

秦朔面色驚變,撂下明家眾人,轉身奪過一匹快馬,颯颯離去。

這火急火燎的,明檀心裡簡直樂翻天。

毛都不給你們剩!

沒過多久,明清旭和明霄就被抬了回來。

明霄渾身血色,昏迷不醒,顯然是受了重刑!

傳話的太監說,為了顯示陛下寬仁,特意允准明家人準備一輛地排車上路。

雖然明檀很想罵街,但不得不說對於身受重傷的明霄而言,這輛車無疑是可以救命的!

錢氏咬牙切齒謝了恩,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擔起了拉車的責任。

明檀看著圍在車邊不停啜泣的侄子侄女,柔聲道:“阿衡,小雪,過來牽著姑姑的手。”

明清旭神色落寞,身影淒涼,整個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幾歲,不過他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走動無妨,還能幫著錢氏一道推車。

就這樣明家幾十口人,還有其他幾個府邸,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罪名發配流放,浩浩蕩蕩數百人,幾乎擠滿了整條街!

馬上要出城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夥人,攔住了流放隊伍。

“官爺,行行好吧。”

來人殷切的遞上碎銀。

這些人一般都是流放犯人的親屬,趁著出城之際,送來一些乾糧和銀兩。

押送犯人的差役,長途跋涉,最是辛苦,平時也撈不到什麼油水,所以一般不會阻攔。

二房的人忽然激動起來,原來是二房媳婦的孃家人來了。

二房媳婦崔氏原本看不上二老爺,只是聽說他們家出了個戰功赫赫的兄長,這才巴巴地嫁了進來。

見盛京繁華,她便將住在鄉下的弟弟和弟妹全都接了過來。

一大家子人賴在明家,像一隻只蛀蟲似的,甩也甩不掉!

見大房和三房的人,不住朝這裡張望,明曉蓮故意道:“哇!這麼多吃的!還是舅舅惦記我們,祖母,您快來看呀。”

老夫人原本正在照看昏迷不醒的明霄,剛要拒絕,又忍不住細想。

老大家的全都受了重傷,尤其是明霄,這條腿估計保不住了。

流放之地青州山高水遠,她已然年邁,沒人照應可不行。

雖然以前都指著大房的富貴養老,可天有不測風雲,她也得為以後著想。

思及此,老夫人撇下都是傷兵敗將的大房,頭也不回的朝著二房的人走去。

瞅著老夫人決絕的背影,明檀心裡氣不打一出來。

以前明清旭在外征戰,常年不歸,但他其實是個實打實寵妻的好男人,就算回不來,也會託人給明檀的母親雲氏帶回各種禮物。

香囊扇墜,金銀玉器,無不精心。

老夫人便以此為藉口,說大房的人性子冷淡,也不孝順,所以更加親近二房和三房。

尤其是明檀被找回來之後,老夫人嫌她不學無術,鄉野氣息太濃,一股子小家子氣,明裡暗裡總是縱容著明曉蓮對她冷嘲熱諷。

久而久之,明檀也懶得側臉貼冷屁股,平日裡連請安問候也不去。

二房的人自以為拿出把柄,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教訓她幾句,事後還要說她不服管教,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阿檀。”

錢氏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說了出口,“咱們出來的匆忙,連口水都沒準備,你大哥如今傷勢嚴重,不如你去二房那邊借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