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五兩,我要進城。”

一個時辰之後,小八看著去而復返的明檀,眼底猛然爆發出一陣喜悅。

“姑娘,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怕你出什麼事情。”

小八象徵性的從明檀手裡抓了一下,卻沒把碎銀拿走,他直接放明檀從西門進到了城內。

明檀急著趕去康達錢莊,所以也沒有跟小八客氣,直接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明檀原本打算直接去靈秀村救人的,可是思來想去,她如果步行過去,速度太慢,而且她現在也不清楚靈秀村的情況。

明檀當時太過忿恨,直接把那個用迷魂散的男人都殺了,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後悔,應該讓他多活一天,起碼等到了靈秀村之後再行解決。

不過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明檀只能自己前往靈秀村探聽一下情況。

到了康達錢莊,明天沒有去後院,直接找到錢莊的掌櫃,讓他給飛狐帶句話。

明檀不知道此去靈秀村需要多長的時間,她怕飛狐中途回來找不到她,又耽誤了其它的事情,而且明檀也需要跟錢莊的掌櫃借一些東西。

她要了一匹快馬,掌櫃像是知道明檀要出遠門似的,還專門給她準備了水囊和乾糧,讓她帶著路上吃。

明檀帶著大包小包,牽著馬車,離開了錢莊,剛準備翻身上馬,眼睛忽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明檀動作微頓,看向不遠處的男人道:“青竹,你怎麼在這裡?”

青竹緩緩走上前來,滿臉透著不高興道:“姑娘,你出城去做什麼?外頭這麼危險,你一個人跑出去,也不知道知會我們一聲,要不是小八因為擔心你,趕忙派人給我遞了訊息,我都不知道你在忙什麼。”

“……”

原來是小八透露給他的。

明檀緩緩道:“我趕時間,回頭再和你說吧。”

“等等。”

青竹攔著路,朝著明檀身後瞧了眼,又忙問道:“你來錢莊做什麼?你最近缺錢嗎?你不會打算去城外救濟災民吧?我滴個乖乖,你知道外頭有多少流民嗎?你要是敢在外頭露一個銅板,那些人都恨不能扒了你的皮!就算你喬裝打扮也沒用。”

對哦。

她還穿著男裝。

看來這次女扮男裝再次以失敗告終。

“你不許去。”

青竹忽然抓住韁繩,語氣又冷又硬,道:“玄夜有事不在,我可得把你看好了,免得你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夫人回來唯我是問。”

再跟他糾纏下去,只怕更會耽誤時間。

不過沒關係,送上門的幫手,明檀也不想拒絕。

而且青竹畢竟是單家軍的人,有他幫忙,說不定事情會更容易辦。

明檀思來想去,湊到青竹耳邊道:“我不是要去救濟災民,而是聽說靈秀村有山匪強盜作亂,本姑娘正打算過去把他們一鍋端。”

“什麼?”

聞言,青竹把韁繩裝抓得更緊了,斥責道:“你還要去抓山匪?姑娘啊姑娘,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旁人擠破了腦袋,也想進城求一份安穩,你倒好,還淨往危險的地方去,靈秀村都被屠村了,你這小身板過去,只怕也只有捱打的份,還是安心留在城裡吧。”

話音落下,明檀音調微沉,反問道:“你知道靈秀村被屠滅的事情?”

“……”

“知道你們竟然沒有任何行動嗎?”

“……”

青竹張了張口,無奈解釋道:“現在城外都快鬧翻天了,這種緊要關頭,哪裡還管得了靈秀村的事情?這些山匪強盜,慣是會添亂的主,我們現在就是想管也管不來呀。”

“所以管不來就不管了嗎?你們要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的人死去?你們知不知道……”

明檀的聲音戛然而止,冷聲道:“算了,早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們。”

說完,明檀從青竹手裡奪過韁繩,就要離開。

“姑娘姑娘!你先別急呀。”

青竹再次追上來,耐心勸解道:“我們現在真是管不過來,玄夜又領了其他的差事,單家軍也都跟著玄夜去辦差了,縣衙裡裡外外都在忙著流民的事情,實在顧不得其他。”

“顧不得其他?”

明檀冷哼一聲,道:“若真是顧不得其他,你還能專門來到這裡堵我?”

“……”

青竹被懟的啞口無言,又忍不住辯解道:“姑娘,我是奉命保護你,這就是我的差事,我……”

“你別說了。”

明檀冷眼看向青竹緩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來意,但我想說你阻止不了我的腳步,要麼讓開,要麼跟我一起去,你趕緊選一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青竹忍不住抓了把頭髮,左顧右盼著回應道:“行行行,你得我去弄一匹馬。”

青竹也走進了錢莊,沒一會兒也從裡頭牽了匹快馬走了出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明檀忍不住問道:“又怎麼了?”

“不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為什麼方才錢莊掌櫃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趕出來似的?”

青竹嘟囔道:“我是借了一匹馬,可我又不是沒給錢,幹嘛要瞪我?”

“……”

明檀無語望天,緊接著道:“走吧。”

少傾,明檀和青竹騎著高頭大馬,一前一後來到了西門口。

小八看著去而復返的兩人,頓時變得一個頭兩個大,表情複雜得很。

“又要出城?”

面對小八難以置信的眼神,明檀下意識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錢袋子。

然而,青竹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淡聲道:“執行公務,趕緊開啟城門。”

“得嘞!”

小八二話不說,麻溜的讓人整理出一條通道,將明檀和青竹放出了城外。

一出城門,明檀夾緊馬腹,揚起鞭子,立即加快了速度,青竹緊隨其後,噠噠的馬蹄上幾乎響徹雲霄,在身後揚起塵土,隨風四散。

方才在錢莊的時候,明檀已經和掌櫃打聽過了去靈秀村的路,只要順著官道一路往北騎行即可。

官道會途徑一片灰棗林,只要看到灰棗林,靈秀村也就不遠了。

趁著現在天色還不晚,他們只要在傍晚到來之前趕到靈秀村附近即可。

天黑了,才好行動。

一路上,明檀都沒有和青竹說話。

青竹几次三番想要開口詢問,可是看到明檀一路疾馳的模樣,便什麼也問不出口。

好不容易看到了掌櫃口中的灰棗林,明檀默默勒住韁繩,將速度降了下來。

青竹這時候適時開口道:“姑娘,你是不是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