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都城外,卻見黑影狼狽不堪的砰砰砰三聲悶響接連砸在三棵不同的樹上。

只聽聞‘咔嚓’一聲斷裂的動靜從樹上傳出。

“噗!”

落地的三人臉色慘白,齊齊吐出一口血,上湧翻滾不停的氣血衝擊得他們眼前一陣發白看不起道路,身上的重創也無異於明擺著告訴他們一個無法相信的事實。

他們受傷了。

在這個最早不受任何人重視的大陸上,現在哪怕說出去他們在玄靈大陸上受傷的事求助聖域的其他人,都不會有人相信!甚至會把這個求助當成戲弄人的笑話!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到底是誰藏在這裡!!!”

沐雪兒臉上的情緒第一次露出破裂的痕跡,她看著自己至今無法凝聚靈力的雙手,濃郁的冰霧已經消退不少可還有不少冰元素在干擾她調動自己的力量。

“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就算你強如君主級別的大人物,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撕碎冷靜後的沐雪兒臉上浮現出難以控制的歇斯底里,她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對待,更是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屬於她的力量被這股冰冷一點點的凍結,經脈中都彷彿充斥著讓人絕望的寒氣。

她的修為,她的力量,在那個人眼中什麼都不是!

“額!”

景照捂著腹部,臉上的表情也是無比痛苦。

和沐雪兒相比他就沒這麼體面了,身上到處都是凌亂的痕跡,他根本無法抵抗那股強悍的力道,對方這次出手帶著很明顯的怒意似乎對他們執意進入東陵都城這件事非常的排斥。

“這算那個人的警告?那下一次,就是要取我們的性命了。”景榮咬著牙站起來,他的眼中充滿了陰鷙與不甘。

他本來應該是最怒不可遏的那一個,但他傲,不代表他沒帶腦子,能在聖域混起來的人就沒幾個傻子,蠢貨甚至不能在聖域活過一夜的時間,所以哪怕心中充滿的怒意和不甘心,他也不會一頭蒙的再衝進去。

恰恰相反。

這一次,景榮心中的警戒線拉到了最高,連心底最後的一絲絲懷疑也徹底煙消雲散!

對方很強,非常的強!

不是他們三人可以對付的了!

“雪兒,你還好嗎?”

就在景榮還在沉思的時候,聽到一旁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又在說些狗腿子的關心話,頓時條件反射的翻了個白眼,然後才看過去。

沐雪兒臉色很難看,不僅僅是這次任務敗得難看讓她在人前丟臉,她無法接受,連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的臉她甚至都沒有看見就被人掃出城外!

那個人把她當作了什麼?

垃圾嗎?!

“該死的傢伙!”沐雪兒再也無法維持表面功夫,清麗的容顏上扭曲了下,眸子的氣惱怒火幾乎將她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也燒斷,好在最後還有一絲的保留,她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惡狠狠道:“從白時纓出現的時候,背後這個人就開始阻撓。”

“他是存心不讓我們靠近白時纓……他絕對和白時纓有關,甚至和魔帝也有關係!”

沐雪兒強迫自己快點冷靜下去。

她不能這樣認輸,到手的線索,還有答應巫行的承諾,現在巫行已經如約退出舞臺她如果再失敗,依這位殿下在聖域的作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沐雪兒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時,以及沒有方才的慌亂緊繃的感覺,淡定自若的沐雪兒又重新回來了!

“我沒事,不過時一次小小的挫折,那個人能護白時纓一時難道還能盯著白時纓一世?”沐雪兒不屑的冷笑,她總能找到機會,而對方未必能時時刻刻都護著白時纓。

看她從情緒中掙脫出來,景照也稍微放心了,他寬慰道:“這個玄靈大陸有怪,它是低等面位不錯,可它同時也被長老懷疑有可能是特殊面位的嫌疑,長老會這麼猜測肯定有他們的道理,那就代表在這裡出現什麼都不意外。”

“你從哪弄到的訊息,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景榮斜著眼,也不說陰陽怪氣吧,但肯定就是沒好聲好氣就對了。

景照看都沒看他一樣,目光始終在沐雪兒身上,聞言,也許是在解釋給沐雪兒聽。

“從我師尊那聽到的,來時他也叮囑過幾句,不過也說了此事不宜大肆宣傳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他只開頭一句,沐雪兒的臉色就緩和了不少,連景榮也不由稍微正色。

景照說道:“玄靈大陸究竟是不是特殊大陸,魔帝的氣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面關係重大,沒有確定前就說,會被域主問責的。”

所以,訊息傳開不要緊,訊息傳開了結果發現說錯的,那就慘了。

這也解釋的通,為什麼開始景照對玄靈大陸的事隻字未提。

“你的意思是,就算失利了,也都在長老們的預料之中?”沐雪兒試探的問道。

景照沒有說是還是不是,雖然他挺想說是,頓時無奈的聳肩:“這個……我只能活,師尊他老人家肯定會為雪兒你說話的,其他長老就不知道了。”

沐雪兒才些的臉色,這會兒頓時又忍不住青了幾分,最後她抬手扶額再抬眼時,眼中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

“暫時不靠近東陵都城,接連挑釁不是明智之舉,要是狗急了跳牆反而對我們大大不利。”她嘆出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甘,人就在眼前,可她卻只能看著不能碰。

這種感覺……

可惡至極!

“只能這樣了。”景照沒有異議,他還擔心沐雪兒會繼續試探下去。

現在很明顯。

躲在都城內的那個神秘強者,是個脾氣不好可能還有點臭的主兒,逼急了會不會和景榮說的那樣第三次直接斬殺他們三人都說不定。

景榮點頭,雙手抱臂,不知道是不是動作扯到傷勢他咧了咧牙。

“而且我們都需要療傷,要是不及時把停滯在經脈中的冰元素驅散留下暗傷,對我們今後的修行都非常不利!”

這才是重中之重!

沐雪兒抿緊唇,目光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最後果斷轉身:“走!”

那個人對白時纓的防護可謂是沒有一絲縫隙給她鑽,不是被困在原地,就是無法靠近,再不就是現在這樣屈辱而難看的當著眾人的面丟出來。

這筆賬,她遲早會算!

沐雪兒就不相信,那個人對白時纓這麼緊張,再其次也肯定認識白時纓。

只要她盯著白時纓,最後就能順藤摸瓜,一箭雙鵰!

不論是魔帝氣息的緣由和魔帝本身的下落,還是聖域不知情,存在玄靈大陸上的神秘強者,兩者隨便一個都足以讓她獲取到爭奪聖女之位的資格!

“暫時先放過她,如果她不出來……”沐雪兒眼底湧出一抹涼意,她唇角緩緩勾起:“我也有的是辦法,讓她自願走出來!”

……

與此同時。

東陵都城之中,歷經了一天一夜的血腥噩夢,倖存的人們個個神色恍惚彷彿還沒從回過神來。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可……”

多少人淚眼看著眼前的一片狼籍,那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怪物是消失得一乾二淨,連同它們存在的證明都沒留下。

這遍地的血跡,到處都是殘破不堪的房屋,卻在殘冷的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那些都不是他們的錯覺也不可能真的當作一場噩夢,醒來就忘。

“嗚嗚嗚嗚,孃親!!爹爹,孃親在哪?我要找娘!!”

“孃親,爹爹,我想要你們回來……你們回來好不好……”

直到此時,一直被恐懼佔據心頭的孩子,才終於爆發出哭聲。

忍了一天的他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哪怕親眼看見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也記著親人離開前告訴他們的,讓他們必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發出聲音。

有的自己跑到街上,卻茫然看著這裡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記憶中確實有這麼一片,陌生是他們找不到這些殘骸中那裡是自己的家。

“結束是結束了,可惜,我那家業也回不來了,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啊……”

這一聲嘆息說出太多人道不出的苦,還有的麻木了不知道這一刻腦袋空空之外還能想什麼。

什麼都沒了。

說得好聽些。

錢財沒了可以再賺,房子沒了可以再搭,可人沒了,多少人昨日還一家五六口人,如今卻孤零零的只剩下一個孩子泣不成聲。

“大小姐……”

一聲輕喚從身後響起,拉回了不知何時站在遠處觀望著這一幕的白時纓。

玲兒眼中滿是擔心的遞上擦拭的面巾:“小姐回來後就一言不發,奴婢知道小姐在想心事,但……夜家三少來了,他之前拜訪四爺,如今是來找小姐的。”

其實玲兒來,最想說的還是希望自家小姐可以好好歇息一晚。

但這種話放在現在就非常不適合,白時纓也肯定不會聽進去的。

“其他人呢?”白時纓沒有立即動身,她接過玲兒手上的面巾卻沒有打理自己,其實她也沒什麼好打理的,最多身上的血跡多了些但都不是她的。

白時纓蹲下身,腳邊跪坐著一個小女孩,目光呆滯無光的看著眼前的廢墟。

是,眼前的這處,已經不能算房屋的殘骸了,只是一片廢墟。

怪物消失,連帶著死去之人的屍體也一併消失。

因為。

已經是魔物了……

小女孩對身邊多出一個人毫無反應,她沒有哭,但這種情況更像已經忘記怎麼哭泣。

“要跟我走嗎?”白時纓輕聲問道。

她不太確定這會兒說的話,小女孩能不能聽到,但她還是得說,並且她能留下來的時間不多。

小女孩又反應了,卻只是低下頭:“……”

白時纓沒有催促,等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輕聲說道:“我能讓你吃飽飯,並且還能讓你有一個住處,但我也希望你可以為我做些什麼……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如果你想修煉想有一個安身的地方,可以再到白家府上找我。”

說著。

她將手中的面巾輕輕放在小女孩的面前。

“帶上它,交給門前的侍衛,他們會帶你來見我。”

白時纓說完這句話後,便直接站起身。

“夜君奕在哪?”白時纓扭頭問道。

玲兒不明白自家小姐這是在做什麼,莫非是於心不忍?可街上比這個孩子更慘的到處都是,要是都於心不忍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看起來被保護得還不錯的小女孩。

“啊,回小姐,人在傾雲苑!”

玲兒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嚥了回去,沒有問出來。

“想問什麼就問吧。”等兩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後,白時纓沒有回頭也沒有看玲兒一眼,語氣平淡得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可她卻對玲兒心中疑惑十分清楚。

玲兒一驚。

她下意識的睜大眼睛,正要解釋。

白時纓的聲音又傳來:“你已經不止是我的貼身婢女,玲兒,白家中我真正能信任的人很少,除了爺爺和四叔,你應該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她走著忽然停下來,目光平靜第注視著身邊有些惶恐的小婢女,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淺笑:“所以有什麼想問的,不用憋在心裡可以直接問,我不希望最後因為你始終矇在鼓裡不知情況,最後走向另一條讓我不想面對的路……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因為白時纓停下。

所以玲兒也跟著停下,上一秒還不明情況,下一秒玲兒臉色大變。

玲兒連忙跪身在白時纓跟前,語氣惶恐又堅定:“奴婢此生只有小姐一個主子,絕無二心!小姐若說,奴婢便聽著,小姐不說,奴婢也不多言,奴婢只想為小姐分憂!”

空氣有那麼一瞬息的死寂。

白時纓垂眸,眼中倒映著玲兒的身影,以及說到急切處時抬起頭露出的真切略帶稚嫩的面孔,她閉上雙眼嘴角勾起的笑意多出一絲釋然。

“起來吧,在街上不要隨便跪,我可不想被人圍觀。”白時纓搖著頭,她這話說的就是故意緩解氣氛了,現在人人都無心看別人就算注意到這裡也不會多看幾眼更不會在意。

白時纓彎下腰,想要將玲兒扶起。

而這丫頭動作是真的快速,連她手都沒挨著,就急忙起身深怕她真的扶上。

白時纓指尖微微卷縮起,最後什麼也沒說,收攏會袖中。

她最不該懷疑的人,其一是她的爺爺,其二應該就是玲兒。

今日這番話是白時纓說重了,但她必須保證身邊人的心思是向著她,或者必須向著白家!

前世的玲兒最後死前的畫面還在白時纓腦海中鮮活無比,也正是如此,這一世的白時纓明白自己對玲兒將難以下得去手,她再也無法像前世那樣,對玲兒的死她會痛心會惋惜,但她不會真的為了一個奴婢上心,哪怕這個奴婢是從小陪伴在她身側。

如果前世的玲兒背叛,白時纓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而重來一次。

明知道身邊之人的心思是一心為她,如果因為一些前世沒有的緣故最後疏離背叛……白時纓不敢想那個場面,她賭不起,這一世發生了許多前世沒有發生的例外,她不希望玲兒也成為例外之一。

跟隨著前世那個薄涼無眼無心的大小姐,白時纓心中是對玲兒有虧欠的。

所以玲兒想修煉,不論如何,白時纓都非常樂見這樣的結果,這意味著能牽動她心虛的人多了一份保障。

“問吧,你好奇的無非是,剛才我為什麼要對那個小女孩伸出援手,是這樣嗎。”

都沒疑問,因為玲兒把自己心思全部寫在了臉上,完全不懂藏。

玲兒錯愕,呢喃道:“小姐怎麼知道……”

“猜的。”總不能說,你臉上寫著吧。

“只是好奇……”玲兒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也沒想到白時纓有一天會對她說這些慎重意味深遠的話。

措不及防的同時,玲兒心頭還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熱。

她很幸運,是在白家,並且還是在白時纓的身邊當婢女。

如果當時被分到別處,或者落到白如煙的手上,玲兒知道她肯定早就沒命活著了!

誰家的奴婢可以對著自家主子嘀嘀咕咕說個沒完?甚至自己有疑惑不解的地方,還要輪到當主子的操心為她解惑,老實說,真的沒有!

這個世道奴僕尊卑深入人心,奴僕的死活並不會引起人們關注,還有些地方甚至不會把奴僕的命當作命。

白時纓沒有繼續和玲兒著原地罰站,太怪了。

“因為那孩子的眼神,也許你看見了她的空洞無力,但我看見了不甘屈服命運的倔強。”那樣的目光,勾起了她對過往的記憶。

玲兒問道:“小姐怎麼肯定,她一定會來找你呢?”

“我什麼說我肯定她一定會來?”白時纓也迷糊,她眼中劃過一絲不解,平淡的說道:“我只是給了她一條路,比起當流浪乞兒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這條路可能改變她的人生。”

“當然,我不喜歡強迫人,尤其還是一個孩子,所以她想怎麼選都隨她。”

白時纓說的對,與其當乞兒,遇上白家願意收留她,怎麼選明眼人一眼瞭然。

但這是對成年人,那個小女孩看穿著家裡不是大富大貴但肯定也沒受委屈,不一定明白怎麼選擇是最好的。

“小姐是好心奴婢明白,但奴婢還有個疑惑,不知道能不能問?”

“……你都說了,還有什麼不能問的?”

玲兒傻愣了三秒,眨了眨眼:“好像是哦。”

白時纓無奈瞥了她一眼:“……”

“就是,小姐不怕有人說小姐,既然都幫助一個孩子了,為什麼不幫所有孩子?還有剛才小姐說,希望那個孩子為小姐做些什麼……奴婢說了小姐別生氣,這話要是讓人聽去小姐肯定撈不著一個好的!”

玲兒還是把自己擔心的問題都一吐為快,她擔心白時纓一是好心,最後還被某些貪得無厭的傢伙曲解。

“?”

白時纓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在意別人怎麼以為?”

“還有,你家小姐是要吃飯的,不是神仙,做不到普度眾生。”

白時纓摸著下巴,在她看來這些擔憂都沒必要,但玲兒也提醒她了為什麼不能收養一批無家可歸的孩子,能減輕東陵都城孤兒的情況的同時,還能讓這群孩子培養出來最後成為白家的力量。

“還有,玲兒你對我有誤解。”

白時纓面色不變,唇角微微勾起卻並未有笑意:“你家小姐我不是什麼善人,自然也沒有一顆善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利可圖才去做,我救了她,我還給她提供了吃住,如果她想修煉我還能提供她修煉的所有資源,為什麼我不能要求她為我做些什麼?”

“我沒興趣養出另一個白如煙。”

白時纓沒再多做其他解釋,說到這玲兒已經都明白了。

她聽到白時纓的最後一句時,心臟都跟著一抖。

養出另一個白如煙?

玲兒猛的抖了一下,頓時被嚇得不輕,然而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白如煙進來白家的時候可不就是孤女嗎,白家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連她逐漸把自己當白家二小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外更沒有解釋什麼。

最後變成什麼樣子都看到了,如果白時纓的好心最後又養出好幾個男的女的白如煙……玲兒猛的又抖了一下,太可怕了!再想下去,她今晚要做噩夢了!

白時纓:“你抖什麼?”

玲兒如實道:“感嘆奴婢目光短淺,小姐思考深遠,自愧不如。”

白時纓:“??”

……

傾雲苑。

夜君奕得知白時纓回來的訊息後,第一時間就趕到白家,結果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最快速度解決掉手上的事情了,來時還是撲了個空,一問就是白時纓又出門了,具體去哪,也沒有說。

而且……

“大小姐回來的訊息甚至還沒有和家主說明,她也說了,白家如今正是多事的時候,不用為了她回來這點小事打擾家主。”說話的奴婢低著頭,對夜君奕的問題一五一十的說道。

她見過夜君奕來白家,那時候還是和白時纓一起來的,所以再見到夜君奕時自然也就沒有隱瞞,傻子都看得出來現在白家和夜家兩家的關係有多好。

甚至還有人傳,用不了多久,說不定能傳出白家和夜家的好訊息!

夜君奕對此呵呵兩聲,表情徹底僵硬,他一時間如同被點通了任督二脈,一陣醍醐灌頂,那叫一個大徹大悟!

“原來如此,我就說白月澤怎麼看我的目光怎麼不順眼呢,嘖……”夜君奕抬手扶額,這都叫什麼事,而且鑑於他之前為了掩人耳目做出的偽裝,這會兒還傳出不少白大小姐可能要面臨人生第二次悲慘的看走眼。

為什麼悲慘,看走眼什麼?

大家心知肚明。

夜君奕已經笑不出來了,什麼叫可能面臨人生第二次……呸呸呸,不是,他有這麼差勁嗎?!

夜君奕鬱悶了。

尤其這種聲音一多,加上現在手上又沒有事情可做,於是他就閒得慌坐在這裡閒聊——

對!這就是他來白家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他為什麼要閒聊?就算事發呆也好過閒聊啊!

“所以,夜三少爺您和我們大小姐真的……”說話的奴婢小心翼翼的問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這顯而易見的興奮,還有期待的目光。

別的不說。

夜家三少爺長的就比容辰熙順眼不少,而且年齡也和小姐相差不多,現在夜家與白家結盟的勢頭明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傳出訊息,不如喜上加喜!

夜君奕臉色頓時變了,他急忙抬手:“打住!”

所有人都愣了。

夜君奕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太激烈了,頓時吞了下口水,乾笑兩聲道:“你們管的什麼太多了?我可沒有那麼早找個人綁著我的心思,你們大小姐肯定和我一樣!我和她也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最多就是朋友!朋友懂嗎!”

“朋友啊……”剛才問這個問題的奴婢頓時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不過緊接著又不知道想到什麼,一下子又精神抖擻了起來。

“這樣也好?”

“嗯,小姐值得更好的!”

“對對,要是結盟的時候還把大小姐搭進去,我想家主肯定會氣瘋了吧?當初那個容辰熙來的時候,大家的臉綠的喲,嚇死人。”

“是啊,我也覺得小姐值得更好的,夜三少爺也……也不是不好,但我還是覺得他們倆人不太適合。”

“對吧!你們也這麼以為,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是這麼以為的呢!”

“朋友好啊,朋友多好啊,能有夜三少爺這樣的朋友換做是誰都會很安心吧,畢竟夜三少爺的仗義可是出了名的,這一次肯定也是為了朋友所以才兩家結盟……”

眼看著一群女婢越聊越離譜,夜君奕臉上已經寫滿了想要逃離這裡的心思。

心中瘋狂的唸叨著白時纓,從開始的碎碎念,到最後在心頭欲哭無淚的千呼萬喚。

他恨不得直接把白時纓掏出來,這些奴婢太熱情了,每一個眼裡都冒著不知名的光,打量他的眼神讓夜君奕莫名的氣勢就矮了一節下去,雖然他自己也知道沒必要心虛什麼,可他就是莫名的心虛啊!

夜君奕坐不住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

“哎,夜三少爺您說對吧?”清脆的聲音跟著同時反過來問他。

夜君奕表情裂開了。

他要回答什麼?

這個該死的聊天會,他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他在這裡格格不入就是最礙眼的那一個!

“呵……我覺得……”一點都不咋地。

夜君奕正要找個藉口先溜。

忽然。

“嗯?你們都在聊什麼?”白時纓回來了,她老遠就聽到這邊嘰嘰喳喳的熱鬧不已,這才被吸引過來。

夜君奕那個喜歡看熱鬧的性子應該假不了,她猜測這個應該會在,果然,看見夜君奕的那一刻白時纓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而……

“大小姐!”

“大小姐。”

奴婢們紛紛起身朝白時纓行禮,著白時纓示意離開後,頓時快速離開這裡,並且離開的時候都還能感受到她們那股激動還沒消散。

白時纓頓時更好奇了:“你們在聊什麼?有這麼激動的嗎,我在外面都能聽到了。”

她說著,看向夜君奕。

原以為夜君奕對這種場面最習以為常,哪知道一回頭就看見一張快死不活的臉。

白時纓頓時被嚇了一跳。

“你、你還好吧,受傷了?”她下意識的以為夜君奕是不是受傷了,所以臉色才這麼差。

夜君奕真的要哭了,但他這會兒又哭不出來,於是又哭又笑這表情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簡直和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一樣,滑稽又可笑!

“我再也不來找你這的下人說話了,太恐怖了!!”

夜君奕發出了他來這裡後,最深的感觸。

太恐怖了!!

白時纓眼裡大大的疑惑:“我這裡的下人這怎麼您了?她們剛才對你做了什麼嗎?”

白時纓直覺又那裡不對。

但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於是直接問了:“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這副半死不活的,要死的時候麻煩你出門回家死去,死在這裡我不好解釋!”

夜君奕:“???”

“你聽聽你說的這都是人話?”他瞠目結舌。

白時纓面無表情:“必要的時候,我可以不當人的。”

夜君奕:“……”

原來如此,夜君奕明白了,僕隨主人——太可怕 !!

“你聽到那些有關我們的流言了沒?”夜君奕打算先不說,連他都不知道,所以他敢肯定白時纓這個後來的肯定也不知道。

果然。

聽到他這話,白時纓臉上更迷惑了:“流言?我?和你的?我和你的流言?!”

像是不可置信,她還重複了好幾遍。

直到等到了夜君奕煞有其事的點頭。

這一刻,白時纓只覺得頭頂劈下一道雷,整個人都石化了。

“我和你的?!”

“誰啊?誰這麼缺德!傳誰的不好,為什麼是傳我和你的?!”

夜君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