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在為蘇七七擔心的時候,靖北王卻突然笑了,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打算與本王賭什麼?怎麼個賭法?”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便把火辣辣的目光聚焦到蘇七七的臉上。

蘇七七卻雲淡風輕地笑著道:“如果我能在限期內找回火龍幡,王爺需親自向我的朋友道歉……並賠償她的損失……”

眾人聞言,再次露出無比驚駭的表情,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蘇七七。蕭凱更是在心底腹誹,這女人是瘋了吧?竟然和我們王爺談條件!

林知府和蕭傑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只有顏若雨暗暗著急,恨不得找個地縫拖著蘇七七一起鑽進去。

又是難熬的沉默,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蘇七七再次開腔道:“王爺,這條件不苛刻吧?”

林知府和蕭氏兄弟強忍住想笑的衝動,難得遇到一個敢挑戰王爺權威的人,他們都有些暗戳戳的激動!

靖北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半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反問道:“若找不回呢?”

蘇七七清了清嗓子,依舊淺笑道:“我這裡也有一件寶物,可將它賠給王爺……”

“哦?你的寶物能與本王的寶物相提並論嗎?”靖北王聽了蘇七七的話,一臉嫌棄地冷笑著道。

“王爺,您未曾見過我的寶物,怎麼就確定它不如您的寶物呢?”蘇七七柳眉微挑,不卑不亢地回道。

靖北王沉吟了一下,懶洋洋地道:“那不妨請出你的寶物,讓本王也開開眼界……”

蘇七七淡淡一笑,抱拳道:“獻醜了!”說罷,從隨身的包袱裡取出聚星圖和乾坤琉璃燈,在靖北王等人面前演示了起來。

只見蘇七七將聚星圖和乾坤琉璃燈擺放在了靖北王面前的桌案上,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又咬破中指,用血在符紙上寫下了火龍幡的名稱,而後將符紙壓在琉璃燈上。

片刻之後,琉璃燈便亮起了一簇紅光,接著聚星圖上有一處位置亮起了小紅點,那紅點不斷放大,匯聚出一片磨盤大小的光影,光影中浮現出一段清晰的畫面:一個捕頭打扮的男子慌慌張張地行走在一條山路上,不時回頭四下張望……他的腰間別著一塊黃色的綢布,上面繡著一條張牙舞爪、噴吐著火焰的飛龍,還寫滿了奇怪的符文……

“這不是從二龍山縣衙來的譚捕頭嗎?”

“對呀……他腰間別著的好像就是火龍幡啊……”

“原來他才是盜寶的真兇啊……”

林知府和蕭氏兄弟看到聚星圖的顯影,不約而同地發出驚歎之聲。

靖北王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冽起來,渾身散發出濃郁的肅殺之氣。蕭氏兄弟無意中瞥了一眼,竟嚇得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心中暗道:“那老小子真是活膩了!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

過了一會兒,蕭傑見王爺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便上前作揖道:“王爺,要不要屬下現在去把那不知好歹的傢伙抓來?”

靖北王擺了擺手道:“不急,我另有安排……”

蕭傑點點頭,沒敢再多吭聲。蕭凱用眼角餘光瞟了下胞兄的神色,也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王爺的指示。

包間裡再次陷入一片令人尷尬的沉寂。過了一會兒,靖北王看向蘇七七道:“南宮姑娘這寶物果然不凡……不過就算知道了寶物的下落,你當真有把握將它取回?”

蘇七七胸有成竹地笑道:“在下敢與王爺打賭,自然是有幾分把握……”

“哈哈哈!勇氣可嘉!不過,本王要提醒姑娘一句,那譚捕頭可不是省油的燈……而且火龍幡現在他的手上,一旦他狗急跳牆,祭出火龍幡,你的處境將十分兇險……”靖北王一臉壞笑地說道,似在善意提醒蘇七七,又隱隱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蘇七七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拱手道:“不勞王爺費心,我自有辦法應對……”

靖北王聞言冷哼一聲道:“本王靜候你的佳音!”

蘇七七抱拳一笑,將桌上的聚星圖和乾坤琉璃燈收拾好,放回隨身的包袱。

顏若雨輕手輕腳地挪了幾步,靠近蘇七七身旁,用細若蚊鳴的聲音道:“我們……真的要趟這趟渾水嗎?”

蘇七七低聲回道:“開弓沒有回頭箭,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顏若雨暗暗叫苦,但願鄭苗能順利回鏢局送信,多帶些人來幫忙,才好化解眼下的危機。

崎嶇的山路上,半人高的荒草淹沒了譚捕頭佝僂的身軀。他一邊躲躲閃閃地往荒草深處鑽去,一邊低聲叫喚:“郝六,郝六……”

“我在這……”從荒草深處傳來一聲喑啞的回應。而後一個滿臉橫肉地中年男子出現在譚捕頭面前,一臉諂笑地道:“譚大哥,東西到手了?”

譚捕頭點點頭,道:“咱們得抓緊趕回二龍山,遲了就不好脫身了……”說完,便繼續疾步往前走。

那叫郝六的中年男子忙緊跟上去,壓低聲音道:“你剛出來的時候,沒被發現吧?”

“應該沒有吧……”譚捕頭不確定地回頭張望了一下,而後低聲道:“別再囉嗦,只要能把這寶物帶回二龍山,以後咱們就發達了……”

“哦?它真有那麼厲害嗎?能噴毒火毒煙,千軍萬馬都能擺平?”郝六半信半疑地問道。而後又湊近譚捕頭身旁,一臉興奮地道:“譚大哥,能讓兄弟也瞅瞅那寶物嗎?”

譚捕頭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去,去,去,一邊涼快去……你忘了武夫人怎麼交代的……那靖北王可不是吃素的……一旦讓他發現是我們盜走了火龍幡,他能善罷甘休?趕緊走,等回了二龍山,有夜幽盟和武勝鏢局撐腰,加上這寶物相助,咱就是土皇帝……”

郝六被搶白了一頓,心裡有些不服氣,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他低著頭默默地跟著譚捕頭趕路。兩人眼看就要走到另一道山樑。突然從荒草叢裡飛出了幾隻個頭碩大的蟲子,圍著譚捕頭和郝六打轉,怎麼也趕不走!

郝六沉不住氣,大聲嚷道:“這他孃的什麼玩意兒?把老子腦袋都快叮成豬頭了!”

“噓!別瞎嚷嚷!”譚捕頭伸手拍了下郝六的後腦勺,警惕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動靜。

“郝六,快,快躲起來,那邊好像有動靜……”譚捕頭指著不遠處微微晃動的竹林,驚慌地說道。

他的話音未落,兩條黑影便落在他和郝六面前,舉劍逼近二人的下頜。譚捕頭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佩刀,卻摸了個空,一時愣住了,被其中一個黑影迅疾地點了穴位,癱軟在地。另一個黑影則上前摘下了譚捕頭腰間別著的黃色綢布,看了一眼,欣喜地收了起來。

郝六看了眼前的一幕,嚇得嘴唇直哆嗦,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們是誰?要,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