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本就是立於斬道絕巔的人物,身穿準帝器級別的戰衣之後,更是能與半聖級存在抗衡,而不落下風。

但是面對柴信的兩大壓箱底秘術齊出,仍舊難以抗衡,最終死於非命。

“老五!”

皇宮深處傳來充滿震驚的悲呼,那是羽化皇主察覺到了端王的殞命。

“爾等罪深似海,朕要誅其九族!死!”

剎那間,皇道龍氣席捲諸天,殺陣中被鶴老道等人不斷削弱的氣運金龍,忽然間爆發出響徹寰宇的龍吟。

下一刻,玄黃印壓制下的羽化戰衣光輝大盛,縱使柴信強力封鎖,卻仍舊在血脈之力牽引下,有將要脫手的風險。

“入了我手,還往哪裡逃!”

柴信祭出離火神爐,全力催動之下,終於壓下了被羽化皇主引動的羽化戰衣,並將之收在爐中,暫時鎮壓。

“孽障!”

羽化皇主感應到羽化戰衣失控,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威嚴的老臉上陰寒無比。

“老東西,跟本大爺對戰,居然還分心?”

龍馬雙蹄似山嶽,踏碎層層空間,壓在羽化皇主肩頭。

羽化皇主的真實戰力,其實也只比端王略高一籌,卻仍未達到半聖的程度。

沒有羽化戰衣的加持,甚至還不如穿了戰衣的端王。

不過,隨著他雙手結印,以神朝之主的玉璽召喚,那條巨大的氣運金龍咆孝著飛起,衝入了他的身軀之中。

眨眼之間,他的氣息憑空暴漲,立即超過半聖層次,幾乎觸碰到了聖人的邊界!

在氣運金龍附體之下,即使是真正的聖者駕臨,一時半會也未必拿得下他。

這種秘法,也只有身為神朝皇主,執掌帝皇玉璽的羽化皇主才能做到,即便是端王都不行。

“一匹馬,不過是坐騎而已,也敢衝朕尥蹶子!罪大惡極!”

羽化皇主黑髮飄揚,金龍皇袍鼓盪,全身彷彿燃燒著氣運之火,令天穹之上的雲層都為之一空。

“龍馬速退!”

龍馬被人如此輕慢,本已怒火中燒,欲拼盡全力讓眼前的老傢伙吃點苦頭,卻聽柴信一聲輕喝,當即止住了動作。

柴信化作一條紫金神龍,瞬息間來到近前。

“不光是龍馬,老鶴、老牛、老猿,你們全部後撤,退到萬里……不,五萬裡之外!立刻!”

他面色嚴肅,聲音更是不容置疑,下達了一番令人不明所以的命令。

龍馬雖然平時常嘴上不慫,跟柴信唱反調,關鍵時刻卻並不掉鏈子。

眼見柴信如此慎重與篤定,當即便化身數十丈,將還在愣神中的鶴老道等人全部拉扯到背上。

“這是怎麼回事?而今局面有利,為何讓我等退開?”

“甭廢話,全都聽掌教的!”

龍馬身形呼嘯,瞬息間遁去幾百裡。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妥,天地間似乎多了一股陰沉凝重的味道。

“這……這是天劫!羽化皇主那老傢伙,居然牽引了他的聖人劫!”

鶴老道修為最精深,距離半聖也僅是半步之遙,冥冥中已經距離自身的聖人劫很近,所以最早察覺出真相。

“他連半聖的門檻都沒摸到,怎麼可能引來聖人劫?更何況,即使引來了,他又有什麼底氣能渡過?”

黑猿面色凝重,抬頭紋都快擠破額頭了。

龍馬足下生雷火,速度越來越快,不多時已經遁出去千餘里,這會兒天地間劫氣已顯,所有修士都能夠感應到了。

“羽化神朝畢竟是大帝創立,有一些引動天劫的秘法並不奇怪……而且你們別忘了,有那氣運金龍加持,渡劫的難度至少會削弱三成!”

龍馬語氣前所未有的正經,隱隱間還有一絲擔心。

“掌教讓我們離開,是擔心扛不住聖人天劫。最重要的是,你們三個都已經立於斬道巔峰,尤其是老鶴……萬一也被引動了聖人劫,那疊加起來的增幅,足以讓我們全部完蛋!”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不用他分說,鶴老道三妖也都明白了柴信的意圖。

“掌教為何不隨我等一起退走?畢竟是聖人劫,非同小可啊!”蠻牛沉吟,語氣中有些擔憂。

“掌教的心思,豈是你我能夠揣度?而且依我看,掌教的極限戰力未必就弱於尋常聖人,八成是打算藉此磨礪己身,”

鶴老道倒顯得澹定很多,他無論修為,還是眼光,都是幾人中最犀利者。

龍馬也點頭道:“掌教的實力,確實不是你我能夠想象的……咱們只須遵令行事即可。”

“哎,龍馬,當初在仙地核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從那以後,你對掌教簡直比我們還有信心……”

“對啊,別藏著掖著了,告訴我們吧!”

“想知道啊?把爺哄高興了,就告訴你們!”

“去你的……”

“你說不說啊,不說我們仨打你一個啊!”

羽化皇城,宮禁深處。

“小孽障,朕倒是低估了你的膽氣。分明已經感應到了天劫將至,居然還能如此從容!”

羽化皇主本來提防著柴信逃跑,卻發覺對方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心中既有驚訝,又有欣喜。

當得知柴信歸來,他和端王就有了打算。

原本以為對方縱然能鎮壓羽化太子,也不過是仗了魔胎小世界的天時地利,實力即使不弱,也最多就是初入斬道層次。

故而才派了端王世子,並以龍脈佈下殺陣,意圖將柴信圍殺。

他們兩人則在皇室流傳下來的半卷“成仙圖”上發現了玄機,找到了一種渡劫秘術。

事關能否成聖,自然比誅殺柴信更為重要。

可惜,柴信的實力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一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般殺到了這裡。

甚至就連氣運金龍佈下的殺陣,都無法奈何對方。

羽化皇主無奈,只能派端王迎敵,自己也不得不改變計劃,不再參悟渡劫秘術,而是運轉已經掌握的渡劫秘術中的一部分。

也就是強行牽引自身天劫的方法!

雖然這麼做也有風險,畢竟未曾修煉好完整的渡劫秘術,引來聖人劫未必能安然渡過。

可是面對眼下的局面,柴信所展示出來的強大實力,他們別無選擇。

可惜,兩人還是低估了柴信和他的一干隨從。

不僅柴信強勢碾殺了身穿羽化戰衣的端王,就連一匹馬,都能跟他堂堂一代皇主正面爭鋒!

倉促之下,只能不惜劇烈損耗神朝氣運,引氣運金龍加持。

抵擋柴信的同時,也終於完成了引動天劫的最後一步。

“聖人天劫又如何,我正要見識見識。”

柴信不覺得眼前這老傢伙的聖人劫,能夠強過他的斬道大劫太多,所以有十足的底氣。

之所以讓鶴老道等人退開,也確實是怕將他們的天劫也引動了。

到時候幾人的聖人劫疊加,那威力恐怕聖人王來了都要傷筋動骨,更何況是他。

自信不是自負,柴信還沒因為實力強大,就忘了自己是誰。

“倒是你這老傢伙,沒了羽化戰衣,僅憑氣運金龍硬耗,當真能夠安穩渡過聖人劫?”

他說話的同時,手上可是沒閒著,玄黃印不斷揮舞,如一塊巨大的板磚,不斷拍在羽化皇主頭頂顯現的龍首之上。

同時,源天秘術也在運轉,不忘從氣運金龍身上奪取龍氣。

羽化皇主鬱悶至極,正常來說氣運金龍的龍氣有壓制敵人之效,可面對柴信之時,卻彷彿砧板之肉。

他只能憑藉氣運金龍帶來的實力增幅,與柴信不斷硬碰硬,而且無法避免對方的吞噬。

此消彼長之下,時間一長很容易落入下風。

“轟!”

卻在此時,上百道粗若山嶽的藍紫色雷霆自虛空噼落,瞬息間將兩人覆蓋。

羽化皇主不驚反喜,天劫終於降臨了,這是他壓制柴信的最後手段。

有皇道龍氣與氣運金龍同時庇護,他果然在雷霆之下毫髮無損,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柴信。

“唉,不過如此。”

雷光散去,柴信俊朗的面容浮現,甚至有一絲失望。

這還真是別人家的天劫,跟他斬道大劫的第一波攻勢,滿天都是雷海的規模,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何必嘴硬,這不過是第一波而已,不信你能始終面不改色!”

羽化皇主眼底閃過一抹凝重,不過迅速就恢復了澹然。

以柴信此前展現出的實力,能夠扛過這第一波雷劫,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聖人劫絕不會如此簡單。

“著實令人失望,你或許很想看到最後,但我卻沒那個興致了。”

從第一波雷劫的威力,柴信就能估算到對方聖人劫的最強程度。

很顯然,比他的斬道大劫還要遜色不止一籌。對於而今能夠搏殺聖者的他而言,確實不值一提。

原本他還想借對方的聖人劫磨礪己身,但是看目前的態勢,只怕這場天劫很難對他起到太大的磨礪作用。

“什麼?”

羽化皇主皺眉,他有些沒聽懂柴信在說什麼。

柴信卻懶得在多言,僅是舉起右拳,不顧再度傾盆而下的漫天雷霆,轟然砸了出去。

“砰!”

一拳揮出,紫色霞光纏繞虛空,結結實實地撞擊在羽化皇主的右臉上。

金色的龍氣激盪,將拳力化解了一部分,但卻難以完全抵消,羽化皇主猝不及防之下,威嚴的臉頰立即多了一道青紫色的拳印。

若非有氣運金龍護體,這一拳足以要了他的命。

“我早就說過,失去羽化戰衣,你什麼都不是。”

柴信語氣冷漠,徹底不再保留,全身氣勢勃發,洶湧的紫氣籠罩天穹,彷彿一尊來自天界的戰神。

氣運金龍的加持固然不弱,但畢竟不是兵器,若與純粹用來戰鬥的準帝器羽化戰衣相比,顯然是用錯了地方。

羽化皇主有些發矇,他不僅要對抗柴信的攻勢,還要抵禦天上的雷霆。

他可不像柴信那麼變態,即使有氣運金龍護體,依舊無法完全無視天劫。

只是他搞不明白,柴信再怎麼強大,又如何能免疫聖人天劫!

在天劫與柴信的雙重攻伐之下,不過十幾個呼吸之間,他就徹底陷入頹勢。

“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你想要什麼不妨直說,朕絕無不允!”

羽化皇主慌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所謂最後“底牌”,也根本無法奈何面前這個年輕人。

柴信聞言搖頭嗤笑:“我原本什麼也沒想要,不過現在……我要你羽化神朝的一切!”

羽化皇主直欲吐血,他回想起整件事的緣由,恨不得將暉郡王羽明覆活,然後再親手將其掐死。

只因為一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就招惹來一個如此恐怖的強敵,要斷送羽化神朝數十萬年的江山社稷!

“年輕人,我羽化神朝畢竟是大帝所創,自有你無法想象的底蘊……當真要將事情做絕麼?你如果想要補償,完全可以坐下來談。”

羽化皇主已經陷入絕境,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低頭服軟。

他或許不怕死,但是卻無法接受做一個亡國之君,成為羽化神朝的斷送者!

當初他根本沒把柴信放在心上,只當是個對神朝不滿的年輕天才——這樣的天才太多了,數十萬年來可謂層出不窮。

對付他們的方法,無非就是拉攏或剷除。

可對方已然殺了皇室直系子弟,自然絕了拉攏的可能,只能決心剷除。

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成長速度如此之快,前幾年還需和太子苦戰,如今就能碾壓他這個一國之君了!

“放心,我沒那麼狠,不會覆滅羽化神朝,只不過是除掉你這個皇帝罷了。到時候你們國庫裡有什麼,自然予取予奪。”

柴信說得是實話,殺死皇帝在他看來與覆滅神朝不是一回事。

皇帝死了可以再立,唯有皇族勢力完全崩潰,才能算滅國。

之所以不打算屠盡羽化皇族,確實是有所顧忌,誰也不知道一個曾經出過大帝的皇朝,在滅種的那一刻,會不會有什麼隱匿的手段。

“只要無人再挑釁,我今日只殺皇帝。”

柴信聲音隆隆,在皇城內擴散。

卻不只是說給羽化皇主聽,更是讓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羽化神朝底蘊有所感知。

“你居然對這些事情如此清楚,果然也出身大帝世家……罷了,朕實力不濟,怨不得人。但願你信守承諾,只誅朕一人……否則,你會後悔的。”

羽化皇主戰意全無,落寞地說完這句話,便徹底喪失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