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李氏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趙釋帆。

百花鎮也不大,她打聽來打聽去,終於讓她找到了趙釋帆所住的宅院。

宅院坐落在百花鎮外,去城鎮就幾步路,卻又清幽,宅院佔地面積也大,瞧著很是氣派。

趙李氏敲了門,言明瞭她是來趙釋帆的,門房的小廝是不敢放她這種腌臢婆子進去,一直推脫,“我們公子不在府中,你趕緊走,再不走可別怪我們不客氣!走走走!”

說著,就像是驅逐蒼蠅一般推開了她。

趙李氏被推得踉蹌兩步,直接跌坐在地,她急忙道,“我是真的有事找你們趙大爺,我,我是他親戚,我是來跟他說事的,我……”

“我呸。我們公子可沒有這麼窮酸樣的親戚!你打秋風找錯地兒了,我們公子可不是本地人,更不可能在本地有什麼親戚,你識相的趕緊走,不然我拿了大掃把出來趕你!”小廝不耐煩道。

趙李氏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這是幹什麼呢?這討飯都討到咱們家跟前來了?你尋些剩飯剩菜打發了就是,別礙著門前,難看得很!”

樂豐正隨著趙釋帆回來,見到門前拉拉扯扯的,又看自家少爺皺眉,他連忙就呵斥了兩句。

小廝賠笑道,“是是是。回您的話,這婆子就是來打秋風的,我這就趕她走,絕對不會髒了府中的地的!”

說著,他就扯起趙李氏,推搡著她要走。

趙李氏不肯走,她扭頭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頓時更不肯走了,“趙大爺,趙大爺,我找的就是他!我跟趙大爺有親的……”

剛剛遠遠的不顯,只以為是個乞討的婆子,結果她一轉頭,趙釋帆和樂豐都認出來了。

特別是對方那滿嘴胡言亂語的,樂豐看趙釋帆的臉剎那間都如鍋底灰般青黑難看,他心裡暗暗喊著糟糕,急出半身汗,連忙上前來,“你,你胡說什麼!還不快堵了她的嘴,扯遠了去!”

但是趙李哪裡肯走,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尋來的救命稻草,她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她掙扎得很是厲害,就是兩個男人都不一定能制住她。

趙釋帆板著臉,緊握著雙拳,指甲都插入掌心,他咬牙,“夠了!”

他一出聲,眾人的動作都是一頓,樂豐回頭,“少爺?”

趙釋帆知道這如今已經是堵不住了,他跨步上了臺階,斜睨著面露喜色的趙李氏,冷冷道,“樂豐,帶她進來吧!”

說完,他就快步入了府,彷佛多看趙李氏都覺得髒。

趙李氏欣喜若狂。

反倒是樂豐有些捉摸不透趙釋帆的意思,嘴裡應著,就招呼著趙李氏跟上,他警告道,“我家少爺脾氣可不見得好,你再胡扯些亂七八糟的,仔細叫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趙李氏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仔細看清的趙釋帆的臉,胡亂地點了點頭。

直到進了正屋,趙釋帆坐在了上首,旁邊自有丫鬟端茶倒水,他端起茶盞,啜飲了一口,就抬起眼皮子,冷冷地望了過來。

趙李氏滿臉褶皺,衣服更是穿的很是破敗,特別是那雙貪婪的眼睛,趙釋帆很是厭惡。

他是不信自己跟這樣的人有牽扯,他漠然道,“你找上門來有什麼事兒?我們可不認識。”

趙李氏的目光卻凝在他身上。

她的好二兒自小身體弱,從出生就離開了她身邊,這麼多年她從不曾見過對方,但她卻曉得對方肯定能過上好日子,這心也就安了下來。

但是如今看到趙釋帆,她才發現,自己還是想念二兒子的。

上回她沒好好打量對方,如今她卻能好生看看。

趙釋帆身材高大偉岸,頗有趙家人的身姿,還有他舒朗的眉眼,英挺的長相,樣樣都是趙家人的影子,跟趙容濤更是有五六分相似之處。

趙李氏瞧著瞧著,眼眶都紅了:“真是像啊……”

這句話卻像是一道驚雷在趙釋帆的耳邊響起,他臉色霎時一變,手裡的茶盞再也端不住,他狠狠地把茶盞拍在桌桉上,茶水倒了一桌,上好的官窯茶盞落地碎成片片。

“老婆子,你在本少爺跟前唸叨什麼?”

他目眥欲裂。

樂豐心驚肉跳,急忙把伺候的小廝丫鬟都打發出去,頓時室內就只餘下三人。

趙李氏嚇了一跳,反射性膝蓋發軟,但很快她就想起眼前的是自己真正的孫子,還有此行的目的。

她定了定神,笑了笑,臉皺巴成了一朵老菊花,用盡量柔和的聲音道,“我,我是你的親奶奶啊,孫……”

她這輩子都沒用過這樣摻著蜜的語調說過話,自認為用了最大的誠意。

但卻讓趙釋帆噁心壞了,他跳了起來,快走兩步,一腳就踹翻了趙李氏,暴跳如雷道,“住嘴!你給我閉上你的狗嘴!”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也配在本少爺跟前說話?本少爺的祖母尊貴優雅,乃是南都杭家的千金,你算哪門子的狗東西,也配給自己的臉貼金!你再混說一句,我就把你的牙扒光了!”

他是真沒想到趙李氏竟敢到自己跟前說這話!

方才若是他沒把她領進門,她是不是就要在外面渾說了?

想到此,趙釋帆一瞬間,恨不得把她殺了埋了才能洩火。

趙李氏摔了個倒蔥根,趙釋帆踹得這腳沒有留力,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疼得她哎呦喂直叫喚。

若是換了從前,她可能就識相退下了,但是今兒個她得為趙四江博一回出路,所以她不會退。

她以為趙釋帆是不相信她的言辭,急忙開始舉證說明。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孫啊,你跟我家幾個孫子,也就是你堂兄弟們,都長得很像的!”

“對了,還有啊,你爹是不是胳膊肘子上有兩顆黑肉痦子,他背上還有一塊黑斑,痦子是他天生的,但是黑斑是看病的時候吃錯藥長出來的,他……”

“住口!住口!”趙釋帆突然爆出了尖銳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