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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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謝石安一籌莫展的時候,朱自恆卻去朝天宮,尋訪潘知遠去了。
潘知遠對朱自恆和徐婉如,一向頗為親近。朱自恆和朱念心的母親姚氏,其實就是馮綺雯的小妹妹。只因岳父家裡沒有了子嗣,馮徵才把小兒子和小女兒都過繼到了姚家。
十年之前,初見朱念心的時候,潘知遠大吃一驚。只是朱念心和馮綺雯雖然長的極為相似,可神情氣質卻有些懸殊。
朱念心是朵溫室裡的花朵,被朱自恆保護的太好,身上瀰漫著一種極為脆弱易折的美。而馮綺雯身上,卻是百折不撓的堅強。反而是朱自恆,身上的氣質倒是有些像他的姨母馮綺雯,堅強而又樂觀。
初識朱自恆的時候,潘知遠已經在禮部做了尚書,而朱自恆剛剛入仕。兩人亦師亦友了許多年,朱自恆一有事,必定會來朝天宮,跟潘知遠絮叨絮叨。
而潘知遠若是出門遊玩,也必定會請朱自恆同往。似乎,在朱自恆身上,他就能看見當時的馮綺雯。
朱自恆一直以為,潘知遠跟他是意氣相投,殊不知,潘知遠在他身上,總能看見故人的影子,所以才如此親近。
朱自恆進了麒麟閣,喝了幾口清茶,就開始抱怨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要查姚家。最近我收了訊息,不僅有人去京城的姚家打聽訊息,還有人去了陝甘一帶。”
“哦,是嗎。”潘知遠一挑眉,心中一動,應該就是謝石安吧。
沒想到,這少年倒是行動力十足,一下子就找到姚家身上去了。莫非,是在追查他跟姚家,或者馮家之間的關係。方向倒是沒錯,只是這樣,估計是找不到什麼線索的。
“你說,會不會是忠順府的人啊。”朱自恆做賊心虛,壓低了嗓音,偷偷地問潘知遠。在他眼裡,目前唯一不能公諸於世的,就是徐婉如的下落。
若是忠順府和燕國公主知道了徐婉如的下落,必定是要去找的。而姚家跟朱自恆的關係極為密切,既是他母親的孃家,又是朱自恆妻子姚小夏的孃家。若是朱自恆要藏徐婉如,姚家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許,”潘知遠笑的深不可測,“反正他們也找不到什麼線索……”
“那倒是,”朱自恆對孫神仙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若是孫道隱願意,就算他住在皇宮裡面,也有的是法子,讓俗人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發現不了。
只是,朱自恆最近也沒有徐婉如的訊息,心裡也有些沒底了,“聽說重陽節的時候,老神仙去終南山了……”
這話他沒說完,終南山的事,朱自恆也是自己猜出來的。聽說終南山的道士給后土娘娘過壽,辦的極為盛大。一個瘸腿的老道人,帶了個極端美麗的小道童,在終南山出盡風頭,還收了無數香客的賀禮。
朱自恆的同年在終南山下做著學政,因為是通家之好,曾經見過朱念心,也見過徐婉如。見了那個小道童,朱自恆的那個同年一眼就認出來了,於是就偷偷地寫信告訴朱自恆,說他走丟的那個外甥女,很可能落到那個瘸腿道人手裡去了。
只是后土娘娘的聖誕一結束,瘸腿道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著那個美貌的小道童。那個同年沒逮住道士,只得通知朱自恆,讓他趕緊去追那個瘸腿道士。
朱自恆收了書信,哭笑不得,心中也猜到了,是孫神仙化成瘸腿道人入世,而那個道童,應該就是他的外甥女徐婉如。
可這樣的事情,朱自恆又如何跟外人解釋呢。是說他這個舅舅不負責任,配合瘸腿道士,拐了自家外甥女嘛?還是說,他這個做舅舅的裡應外合,瞞了忠順府上下。
“嗯,”潘知遠笑,“三師弟就在終南山,師傅大概是帶著如意見他去了。”
“哦,”朱自恆對孫神仙的做法,心裡有些異議,可嘴上,他是沒那個膽子抗議的。“那如意什麼時候能回京城呢?我和她舅媽,也有些日子沒見她了。”
“別急,年底應該會回來一趟,”潘知遠笑,“只是師傅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他見全了他要見的人,別人卻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那老神仙下會兒來了,國師可務必通知我一下。”朱自恆吩咐,“如意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家人了。”
“好,若是我知道了,一定跟你提前說一下。”潘知遠笑著應了,心裡卻知道,師傅收了徐婉如為徒,只怕日後連自己,都要見不得徐婉如了。
兩人正說話呢,清風卻折了枝紅梅回來,找了個瑩白如玉的梅瓶插了,又擺到了潘知遠的屋子裡面。
潘知遠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清風,說道,“換個梅子青的,白瓷紅梅,不知道多少俗氣。”
清風一臉惶恐,師尊一向酷愛白瓷,朝天宮了的白瓷,做工考究不說,還都刻了朵小小的荷花。怎麼這會兒,又說白瓷紅梅俗氣了呢。
明月聽見了,趕緊拿了個梅子青的瓶子,進來換下了白瓷瓶子。
朱自恆卻突然笑了起來,“國師,你這品味倒是與我們家如意相似,她也曾經這麼說過。去年賞梅,賤內從別處討了幾株紅梅,插在白瓷瓶裡,如意就說了,白瓷紅梅,大家都這麼插,好不俗氣。還不如梅子青的,一紅一綠,更有生意。”
“她真的這麼說過?”潘知遠問的有些沉重。
朱自恆只顧著笑,哪裡會注意潘知遠的神情,“是啊,就是這麼說的。我當時還說,她不過五六歲,哪裡來的這些主意。現在看來,她倒是跟國師殊途同歸,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啊。”
潘知遠在心裡咀嚼了半日,當年的馮綺雯,的確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而今一模一樣的話,卻在朱自恆的口中出現,竟然還是徐婉如的意思。潘知遠心中,不禁感慨萬千,看來,徐婉如果然是馮綺雯啊。
難怪,他初次見她的時候,竟然那般熟悉,那般的懷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