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姓中年男子開口之時,一張臉扭曲著,明明哭喪著臉,卻偏要勉強擠出笑容,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十分別扭。

羅姓中年男子所在的位置,正是這條街的街口處,因此那位青年剛一來到,就立刻發現了羅姓中年男子。雖然這與他和羅姓中年男子約定的有些出入,不過聽到那四名武者已經死去,青年人臉上依然還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各位兄弟,他們竟然敢隨便殺我們的人,這個仇我們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大家說是不是。”青年人在隊伍前高聲呼喊,在他身後那數十名武者,立刻高聲應和,幾乎整條街都能聽到他們這裡的叫喊聲。

一些本已經關門的商鋪,紛紛將鋪門重新開啟,一些普通住戶家的大門也被開啟,人影晃動的來到街道之上。

見到這一幕,那帶頭的青年人不驚反喜,他來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將事情鬧大,如今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他如何會不高興。

幾乎在數息之間,這條偏僻的小巷之中,便已經出現了近百人。只不過這近百人之中,有的是婦女和孩童,有的是白髮蒼蒼的老者,而且有些人一眼就能夠看出,自身並不具備任何的修為。

如果不是得到了確切的情報,透過某些方式進行了試探,沒有人會猜到,這條不起眼的偏僻街道,眼前這些普普通通的人,竟然全部屬於一個勢力。

距此不足兩裡的酒樓最高層,郭通緩緩的收回目光,他能夠感受到背後的青年望著自己。那目光之中不存在任何的情緒,可就是這種冷漠,讓此時的郭通心如刀絞。

勉強收回思緒,郭通將目光遠遠的投向前方的街道之上,接著那街邊屋內投射出來的光線,能夠清楚的看到街上的情況。

抬起手來向著街上一指,郭通沉聲說道:“這些人他們看似與世無爭,看起來毫不起眼。可是恰恰就是這幫人,讓鬼畫兩家栽了個大跟頭,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生存的價值。”

輕輕轉頭,好像要看看身後的青年,不過他的頭最後也只稍微動了動,似乎他沒有勇氣去看身後青年人此時的神情。

無聲的“嘆”了口氣,郭通繼續說道:“每一個人都有其生存的價值,我也同樣有自己生存的價值。你說我當初的選擇是為了我自己,這一點我不否認,可是我難道只單單是為了自己,難道我為了自己的同時,不也是為了這個家麼?”

安靜,房間內依然是那種讓郭通心煩意亂的安靜,就在他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身後的青年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是那麼的平靜,說出的話也幾乎讓郭通抓狂。

“我娘死了,我沒有家!”如果是換了其他人,郭通可能早已經舉起手,一掌將對方拍死在當場。

可是眼前的青年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他唯一無法透過蠻力來化解的矛盾。

不知為何,此刻郭通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道人影,一道讓他當初無限敬畏,後來又連續咒罵了數月的人。這幾日闊城變故連連,他幾乎將這個人遺忘,可是那道人影卻在此刻悄然浮現在腦海之中。

‘呵呵,玄宏,你這最失敗的國主,也是最失敗的父親。選擇跟隨你恐怕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如今看來我和你倒是有著如此多的相似之處,如今我唯一的親兒子,就站在我的眼前,卻不肯認下我這個親爹。’

在郭通腦海之中浮現的人,是那位當初名義上的國主,如今變成玄武帝國最大笑話的男人。可是如今郭通卻並不認為對方可笑,反而打從心底裡同情起了對方。

郭通並不是沒有注意前方街道內的變化,而是街上正在發生的事情,幾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眼前發生的一切,實際上都是他與鬼畫兩家之人討價還價後的最終決定。郭通想要在這一次交易中,狠狠的敲一筆,如果沒有實際利益,他怎麼肯踏踏實實將屁股坐在鬼畫兩家一邊。

彼此間經過了討價還價,郭通雖然沒有獅子大開口,不過還是直接將價格喊到了十萬金幣。這個價格不要說鬼畫兩家現在已大不如當初,就是真還如當初那般強大,也不可能拿出這樣一大筆錢。

雙方之間在價格上,經過一場激烈的討論,最後在郭通死咬著不放的情況下,最終以四萬五千金幣成交。

這個價格算是讓郭通極為滿意,表面上卻做出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按照他的說法,這情報本身花費了他四萬金幣,而前後調查確定情報的真偽,又花費了他不少的錢。

意思就是說四萬五千金幣,已經是他吐血贈送的價格,這樣的話對鬼家人來說倒是正好,因為這話只能“騙騙鬼”。

鬼畫兩家可不會認為,郭通會真的答應不掙錢就將情報賣給自己等人,而且在他們看來,這郭通恐怕至少掙了一半以上。

這便是大世家之人所具備的能力,只是單純憑藉判斷和推測,立刻就鎖定郭通獲得這條情報的價格在一萬到一萬五之間,這已經非常接近事實了。

鬼畫兩家也不是吃虧之人,既然拿出了這麼一大筆的錢,當然要得到這些錢該有的利益。

畫形很快就想到了方法,就是讓郭通派人現行出手,動手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在這條街上製造麻煩。

郭通想了幾種方法,都被畫形直接否定,最後還是由畫家之人親自制定,而且派人“協助”郭通他們執行。

最初來到的六個人之中,其中的那名青年人便是鬼家之人。因為鬼家之人平時並不太露面,即使在外面走動,也大多會將自己的容貌遮掩起來。所以當六人來到這條街上後,並沒有人看出青年的身份。

計劃順利的進行,鬼家那名青年人所使用的藥物,是一種快速提高修為同一種強力的春藥相互結合。

兩種藥物相互結合,會使兩種藥效都再次得到提升,可是也有著不好的效果,服用者最終會失去理智,如果強行釋放爆發後的靈氣,也會有喪命的危險。

這些鬼家當然清楚,而他們要的也正是這種效果。最先爆發的是春藥的效果。那四名無辜的武者,在春藥的催情作用下,無法把持之下強行佔有少女。

其實這四個人,只有最開始的時候,對那位少女施暴。後來四個人幾乎沒有理智,陷入一種狂暴狀態,尤其是後來的三個人出手攻擊,讓中毒的四個人變成只知道戰鬥的狂人。

他們四個人越是動用靈氣,精神狀態也是愈加癲狂,那種狀態有些類似暴氣解體,靈氣爆發刺激得肉體異常強悍,更是失去痛覺,給人一種攻擊落在身體上全部無效的錯覺。

四個人最後“理所當然”的死去,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被殺,還是戰鬥中被對方擊斃。

那第一個死去的武者,實際上正是在藥力爆發後,身體無法支撐而死去。另外三個人當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卻是恰巧被酒館的老闆直接出手殺死,這樣一來當然讓同行的那鬼家青年稱心如意。

鬼家青年帶著人吆喝著走來,從外面一眼就看到了酒館內,那幾具屍體。他甚至都沒有多看那少女一眼,便指著那酒館老者說道:“你們竟然殺了我三個兄弟,今日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公道!”

“放屁”酒館中的老者,被氣得渾身顫慄,憤怒的大吼道:“你們這幫畜生,你們這幫畜生,我那丫頭還沒有嫁人,你們竟然敢做出如此之事,殺了他們都便宜了。”

“啪啪啪……”

緩緩拍了拍手掌,鬼家青年臉上掛著淡笑,讚賞的說道:“老小子,你敢承認就最好了,我敬重你是條漢子,可是我兄弟不能白死,這筆賬我可一定要跟你算個清楚。”

不光是酒館中的老者,此刻四周圍觀之人,一個個也都是雙眼露出悲憤之色,可是這些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呸,你還要公道,這幫畜生在這裡吃酒鬧事,對我家丫頭做出如此獸行,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要什麼公道!那幾個人該死,他們就該死在這裡。”老者因為激動聲音變得顫抖,雙目更是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怒火。

鬼家青年看著那酒館老闆,冷聲說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公道,那丫頭雖然吃了虧,可是她人卻還活著。”

接著向酒館內那幾具屍體一指,說道:“可是我的兄弟呢,可我的兄弟卻喪命在此,如果不是我帶著這些人來此,我兄弟的公道上哪去討。”

說話之間,青年人轉頭看向店內另外的三名武者,他們三人發現青年望來,心中已經暗叫不好。

鬼家青年已經轉頭,向身後之人吩咐道:“這老傢伙算一個,還有他們三個也有份殺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用跟他們廢話,動手!”

三人本來還想要解釋,可是那青年一聲令下,身後的武者已經如狼似虎的衝了出去,衝入店內見人就打,見物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