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五十二章 那是憐憫

左風雖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懸浮在半空當中，可是他的內心當中卻是非常忐忑的，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如今的狀態到底有多麼的虛弱。

可越是特別的虛弱，他就必須擺出從容不迫的樣子，否則一旦被對方看出底細，那麼自己將再無半分勝算。即便殷洪現在，從那巨坑當中爬了出來，但是他必然消耗也非常嚴重。

左風和殷洪兩人，大致都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敵人非常的虛弱，但是究竟虛弱到什麼程度，還能夠釋放幾次攻擊，這些卻沒有一個準確判斷。

雙方不同之處在於，殷洪要更加難以確定，左風的消耗到了什麼程度。因為左風之前主要是在釋放攻擊，自己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殷洪則恰恰相反，他雖然從那隕石當中爬出來，可是受到的傷害，所對應的消耗卻都是親眼所見的。

因此左風還有“裝”的資格，殷洪卻是連“裝”都已經做不到。雙方在短暫的對峙，以及彼此言語試探過後，殷洪立即便萌生了退意。

當殷洪開始催動力量的時候，左風的心頭又是一陣狂跳，因為殷洪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到底還是比自己要更加的深厚，不論魂力和精神力，都要比自己要強大。

假如殷洪選擇的不是逃走，而是想要留下來與左風硬拼，那麼左風將沒有一丁點的把握戰勝對方。

好在左風能看出來，殷洪的確是打算要退走，否則左風便必須要考慮其他的對策了。

只見無數的星光，彷彿自虛空中降臨，同時還有著一縷縷乳白色的光華，被一點點的匯聚而來。

這兩股能量實際上，都是殷洪憑藉意志力，在這片空間當中凝鍊而成，只是這種凝鍊的過程，可以看出此物必定極為不俗。

那從虛空中降臨的星光，左風還是第一次見到，反倒是乳白色的能量，左風比較熟悉，那是空間之力。

在兩股力量融合的過程中，還有著許多奇特的金屬，也被不斷的注入進去。若非對於煉器有著一定的認識，左風絕對無法從凝鍊的過程看出端倪。

可是現在的左風卻能感覺到，殷洪凝鍊的這件物品，恐怕等階已經達到了靈器的巔峰，甚至可能還要超越靈器的品質。

尤其是在凝鍊這件梭形武器的時候，其消耗比起之前那面巨盾要大的太多太多。也正是因為凝鍊這件武器，殷洪最後的那一部分力量，也幾乎都投入到了其中，他對於左風的威脅也在此時變得越來越小。

暗中觀察那件梭形武器的左風，雖然已經感覺到，殷洪那種極為虛弱的狀態。可是他卻並未冒然出手，因為左風現在虛弱的魂力，就只能讓他運用一次手段而已。

此刻若冒然出手風險太大，一旦失敗將會暴露自己的虛實，但時候反而要面對殷洪的全力反撲。

‘再等等，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應該很快就輪到我出手了。’左風目光閃爍，眼神中隱隱透出了一絲陰冷的味道，好似在伺機發動攻擊的野獸般。

當殷洪面前那件梭形武器，被徹底凝鍊出來的剎那，左風立即就感覺到，這片空間都受到了一絲絲的影響。

彷彿這件武器本身，對於這處“夢界”有著某種排斥的力量。只是這武器本身，就是由“夢界”的規則，配合殷洪的意念創造而生，所以它不會徹底被排斥。

然而當殷洪全力催動的瞬間，左風就立即感覺到，這件武器的特殊和強大。並且也是在這一瞬間，左風馬上就確認了一件事，殷洪那件武器的“原型”，已經達到了神器的品階。

左風並未因為這件高品質的神奇武器而方寸大亂，反而是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著，如何對付殷洪的方法，此時此刻突然就冒了出來。

表面上看左風依舊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默默的注視著殷洪的一舉一動，可實際上左風已經動手了，他暗中已經開始運轉起最後的全部力量。

雖然沒有立即出手，可是左風意念中的力量，已經匯聚在了殷洪的附近，他要等待對方出手的一刻，也就是對方能夠放下警惕的一刻。

並未讓左風等待的太久，左風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在那梭形武器出現的一瞬間，殷洪就處在一種急劇消耗的狀態。也正是因為對方的這種狀態，左風也更加肯定對方不會多耽擱時間。

果然，殷洪凝鍊之後只稍微停頓剎那，似乎就是讓自己稍微平復了一下，跟著便迅速的出手，那梭形武器，直接朝著頭頂的空中刺出。

也就在殷洪出手的同時，左風的眸中也同時泛起了異芒，那些早一步被集中的意念之力，也在這個時候陡然間狂湧而出。

詭異的是那些由左風調動的力量，絲毫沒有阻止殷洪的意思，反而是在那梭形武器的附近，突然間消失無蹤。相信即便是殷洪特意探查，也只會覺得是那梭形武器太過強大，將左風的那部分力量也一併給破壞了。

“嗤啦”

布匹被撕裂般的聲音，在那梭形武器的前端傳出，與此同時那一處的虛空彷彿被戳破了一般。

緊接著左風和殷洪都能夠清晰的看到，在那梭形武器的另外一邊，顯露出了屬於左風的念海。

看著那些漂浮的念絲，本來已經十分虛弱的殷洪，立即就好似來了精神般。他的虛弱主要來自於精神力消耗過於嚴重，那麼他只要能夠吞噬掉，十分之一的念絲，別說是精神力恢復，甚至可以比自己衝進來前還要充盈數倍。

再沒有了猶豫，殷洪迅速的朝著那破開的缺口衝去，在離開之前他還不忘冷冷的瞥了左風一眼。

讓殷洪感到奇怪的是，左風就那麼遙遙的望著自己，平靜的眼神之中，彷彿帶著某種特殊的情緒波動。不是恐懼、不是焦急、更不是絕望，而是……

只是匆匆一瞥，殷洪也無法解讀其中的情緒，他更為著急的是從這裡離開。因為缺口本來就很近，而實際距離比殷洪感覺中，還要更近了許多。

他很快就來到了缺口位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同時也在快速從那缺口中鑽出去。

就在其鑽出去的同時，那具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和模糊，彷彿正在重新化作魂體的模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周圍的空間突然開始扭曲，無法想象的壓力和扭曲之力，同時向著殷洪襲擊而來。

“嗷嗷……”

身處其中的殷洪，立即發出了最為淒厲的嚎叫，而他那剛剛模糊的身體，也逐漸在這種扭曲之力下變得凝實起來。

遠處的左風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明顯閃過了一抹失望，這是他最後的手段，本想著能夠將殷洪抹殺掉，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未能成功。

殷洪那身體變得忽明忽暗，痛苦扭曲著的同時，彷彿在人類身體與靈魂體間不斷的轉換，而那些恐怖的壓力和扭曲力，始終繚繞在其身體周圍，並持續不斷對其進行著破壞。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殷洪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忍受著靈魂即將崩潰的痛苦，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只是那壓力和扭曲之力太過恐怖，殷洪雖然已經極為努力的前衝，可是移動起來卻依舊十分的緩慢。

然而求生的本能，讓殷洪不顧一切，甚至不惜斬斷一部分，被扭曲之力給拖住的靈魂，他知道若是留在這裡，自己的靈魂都將徹底隕滅。

靈魂被斬斷的時候，殷洪甚至比起被那巨大的壓力和扭曲之力不斷襲擊，傷的還要更加嚴重。

可是他也終於能夠加快速度，拖著那已經殘破的靈魂，直接衝出了缺口。也直到這一刻，殷洪也才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自己本以為已經進入到了缺口，自己的靈魂在放鬆警惕下，開始逐漸恢復靈魂形態。可實際上你那缺口卻是假的，是左風以意念凝鍊出來，為的就是讓自己自投羅網，並且還在進入這處位置後，主動放棄了抵抗。

這也是為什麼殷洪會感覺，自己那麼快衝入缺口的原因，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錯覺，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到達缺口。直到主動斬斷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殷洪繼續向前衝去，這才從那真正由梭形武器破開的缺口真正逃走。

看著那正在緩緩關閉的缺口，以及被殷洪主動捨棄的部分靈魂，左風的眼中不禁下意識的瞥向頭頂，口中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如果他仔細感知就會發現，不論是天空的隕石，又或者那些匯聚的雲層，不過都只是幻象而已，現在的我哪裡能夠凝鍊出，如此強大的攻擊手段。”

左風苦笑著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最終自己能夠以這種方式獲得勝利。不是在這處“夢界”空間中的勝利，而是與殷洪之間的這場較量，自己成為了真正的勝利者。

嘆息之後的左風，已經轉頭朝著不遠處，那被殷洪主動斬下來的靈魂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好不容易從那“夢界”逃出去的殷洪，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最後看向左風時，對方那眼神當中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是憐憫，他的眼神中是憐憫之意，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你憑什麼憐憫我，你有什麼資格憐憫我，你才是該被憐憫的那一個！”

根本不理會靈魂中那種劇痛和虛弱，殷洪滿心怨毒的直接撲向了身旁不遠處的念絲，瘋狂的展開了吞噬。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這麼多的念絲給我補充精神力，我看你怎麼跟我鬥！”殷洪一邊怨毒的釋放精神波動，一邊迅速的吞噬念力。

只是他傳遞出的波動並無任何回應，左風的靈魂此時仍舊留在“夢界”空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