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盯著迎面走來的兩個人,正如底下人所說,沒見過。

被人這麼赤裸裸地盯著,二人就是不傻也察覺到了,與其躲躲藏藏,他們倒是大方,朝著南月便走了上去。

靠近,三人之間再無他人,目光對峙,周圍雖然聲音嘈雜吵鬧,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對對方的探試與打量。

“果真是南月小姐。”

南月聞聲,蹙了眉頭,但是沒想到人會直接和她對上,看著眼前這兩個身子瘦弱的男女,卻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兩個人。

“你們是誰。”直截了當,南月著急把人打發了,半點時間也不想和這些人浪費,要是他們來黑市別有目的,那得有那個本事才是。

“我們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來與南月小姐做後續交接,我等看南月小姐行色匆匆,不知現在是否方便?”說著,來人拿出腰間的玉佩表露自己的身份。

南月伸手接過玉佩,顯然是不相信那是真的,可是拿在手裡的一刻,心裡卻是不太自在,這玉佩不論是從質地還是特有的紋路,都在張揚著那人的身份,讓她不容拒絕……

玉祁在拍賣會還沒結束的時候就匆匆離去了,匆忙的,就連交易都沒有完全完成,作為有良心的商家,南月只得命人把他拍下的東西暫存,這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這兩個人要是不來,她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或許是內心煩躁,僅僅是一塊玉佩,並不能讓南月相信什麼,玉祁當初在黑市雖沒能拍下鬱芷丹,可玉家拍下的東西,不在少數,樣樣價值連城,可那都是她江南月為了配合鬱芷丹的拍賣拿出的存貨,要是讓這樣不明不白的人拿走了,她怕是要哭到明年。

三人再次對視,想從眼神確認,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跟我來吧。”

交還玉佩,卻不足以打消她心中的疑慮,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她黑市屹立了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要是在這個時候,偏偏還是玉家的人,這可不是那個不知輕重的玉玲瓏,她現在還得罪不起,也自然不能讓江家揹負。

按規矩開啟交易室的鎖,正要開啟櫃子,南月卻突然把手偏了一下,取出放在另外一邊的匣子。

“這就是了,按規矩,拍品滯留是要交滯留金的,這一個月的數目可不小,看在玉家的份上,零頭這次就給你摸了,轉告你們主子,他欠我一個人情。”

“沒有這規矩吧。”二人看著南月做完這些,表情很是淡然,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南月小姐。”

“何以見得?”

南月見被拆穿,也不惱,反倒是把手中的匣子重新放回櫃子上鎖,回問道。

在她看來,自己的感覺是第一重要的,儘管對方已經跟真的相差無幾,可只要自己不相信,那就永遠不會有上當的一天。

但是同樣,敢來試探她江南月的人,這些年還真是少見,她在黑市不是一天兩天了,黑白兩道通吃,十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女已經成熟了許多年,當年那些敢來挑戰她的人都已經得到了教訓,這些在私下裡早就不是秘密了。

眾人在尊敬她,垂涎她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懼怕。

可這兩個人,卻是膽子大的很,先不說在她這裡,就是玉家也不是什麼善茬兒。

但是,她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

“黑市的規矩,滯留金是要在未結清全款時才會生出,而我們主子早在月錢就已與黑市清算,又何來滯留金一說。至於人情,這還是南月小姐親自與我家主子說較為合適。”

面對南月要洞穿一切的眸子,他們倒是一點膽怯也沒有,南月的懷疑,毫無根據,玉家二郎向來對南月小姐比較客氣,那麼,他們作為手下的人,多少也應如此。

對於黑市來說,他們現在可是代表了玉家的門面。

“嗯,說的有理。我信。”

“那我們可以繼續了麼?”人指了指南月手中的寶匣。

“當然。”南月不僅爽快地應下,還把匣子放回到櫃中,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了真正存放拍品的極品紫檀盒。

這其中的緣由,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

完成交易,南月突然一笑,起身走到前面給她玉佩的人身後,伏在他耳邊,輕聲道:

“侄媳婦兒,你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耳邊的人似乎是呼吸停滯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僵住,抬起手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氣,終是鬆懈了下來。

是了,是藥味。

淡淡的,若不是南月提醒,她自己怕是不會發現,她一直在喝藥,身上的藥香已經成了她獨特的味道,她自己未曾察覺,卻成了別人擊破她的蟲洞。

“若是在外頭,我還真找不出什麼破綻,只是到了這密閉的交易室就不同了,開始只是懷疑,可你待的時間越久,我就越確信。”

“姑姑直擊要害,璃兒受教。”

回想過後,或許是有些氣惱,覆璃伸手往隨身的錦囊裡沾了點粉末就要往耳後塗去。

這幾日,只要餘嵐肯授業,她幾乎是拼了命在學,所有的秘法口訣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已滾瓜爛熟,倒背如流,調和手法也是盡全力在嘗試,用餘嵐的話來說,她已經是很有天賦了。

可覆璃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到底有多麼急功近利。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一次的拆穿就氣急敗壞了,而是會去想解決問題的方法,只是這一次過後,要解決她一身的藥氣卻不是那麼容易。

師父應該是早就知道她的缺陷,卻一個字都沒有跟她提。

這是要她記住,還是根本不信任她,不願意傾囊相授讓她快速成長。

可無論是哪個結果,在這個時候,都不順她心意。

就當她要撕下假面的時候,手卻被人攔住了。

“你也別生氣,我在黑市經營,看人的眼色難免獨到些,更何況,你是我和江家在乎的人,總要上心些。”南月把覆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安撫著她,對於她來說,覆璃只是個小姑娘罷了,可是這看起來,卻不是這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