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卵石鋪砌的小道上,蘇木費了好大勁,才追上雨馨。他喘著粗氣道:“雨馨!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雨馨捂著耳朵,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淚流滿面地哽咽道:“蘇木!我再也承受不起你和其他女生之間的曖昧了。元旦節那天早上,你跟朵朵打電話的時候,我再一次選擇了相信你的話。可是今天,你讓我對你徹底死心了。蘇木!我們分手吧!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罷,雨馨轉身跑向林蔭道,融入了匆匆上課的人群。蘇木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像失去了整個世界般,心痛得無法言語。

唐小嫣走到他身邊,開口道:“蘇木!你為什麼不跟她解釋清楚呢?”

蘇木頹然地嘆了口氣道:“她聽不進去,她什麼都聽不進去。”說著,他一下子蹲在地上,抱著頭,像個孩子似的,哭得一塌塗地。

唐小嫣蹲下身子,把他抱在懷裡,任他哭泣。只是,看著如此傷心難過的蘇木,她的心也跟痛了起來。

蘇木哭了一會後,突然擦了一下淚水,開口道:“對了,小嫣!我差點忘了,你的手還需要治療,我帶你去醫務室吧!”說著,蘇木匆匆將操場上的垃圾倒掉後,陪著她一起往醫務室走去。

唐小嫣看著如此為她上心的蘇木,心裡說不出的感動。哪怕蘇木稍微對她好一點,似乎都能把她的心融化掉。

走到醫務室時,他們才發現醫務室還沒開門。不得已,他們只好走出校園,跑去了附近的一家衛生站。

傷口包紮好後,醫生鄭重其事地囑咐道:“你的傷口被砸得有點嚴重。傷口沒有完全康復之前,絕對不能再做任何體力勞動了,聽懂了嗎?”

“啊!”唐小嫣吃了一驚,照這麼說,她豈不是不能打掃操場了。

蘇木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道:“小嫣!我會跟崔老師說一聲的,你安心養傷吧!”

唐小嫣聽著蘇木的安慰,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難過。在她心裡,只要能和蘇木在一起,這個處罰持續一輩子她都願意。

蘇木跟崔老師反應了唐小嫣的情況後,崔老師當場解除了他們的處罰,並囑咐唐小嫣好好養傷。處罰雖然沒了,但一想起雨馨哭泣的背影,蘇木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唐小嫣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同時在心底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那個早自習,蘇木整節課都無心學習。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了,蘇木站起身,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剛下課的走廊,還是一如既往的人多。蘇木在教室門口等了一會,才看到雨馨跟著幾個女生走了出來。眾女生見到他,兩眼一亮,紛紛嬉笑著跟他打招呼。唯有雨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眾女生這才發現情況不對,紛紛扭頭望向蘇木。蘇木尷尬地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後,忙不迭跟在雨馨身後。

兩人一路沉默地向樓下走去,待四周無人時,蘇木一把抓住雨馨的手臂,喊了一聲:“雨馨!”

雨馨面無表情回過頭,望著他道:“蘇木!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不要再來纏著我好嗎?”

話雖這樣說,可她的心裡,卻傳來一絲莫名的痛,如刀割般難受。這句話,如利刃般,同時刺傷了蘇木的心。他努力抬起頭,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滾落了下來。

蘇木擦了擦眼淚,怔怔地望著她道:“雨馨!我發誓,我真沒有騙你。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雨馨聽得瞬間激動了起來道:“沒有?你還敢說沒有,你真當我眼瞎啊!今天早上,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木頓時急了,忙解釋道:“雨馨!那只是唐小嫣的手被砸傷了,我幫她暖暖手,促進一下血液迴圈而已。”

“只是促進一下血液迴圈而已?真好笑!”雨馨嗤笑了道:“促進血液迴圈,需要你們摟抱在一起嗎?而且,我根本不相信她的手被砸傷了。”

“王雨馨!這個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唐小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她伸出被紗布包紮好的左手道:“這是今早路過一棵柏樹時,被上面掉下來的冰溜子砸傷的。”說著,唐小嫣扯開紗布,露出了裡面慘不忍睹的傷口。

雨馨匆匆瞥了一眼後,冷笑道:“唐小嫣!你別在這假惺惺了。就算是你的手被砸傷了,蘇木給你取暖,但你憑什麼跟他喂早餐啊!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蘇木剛來沒多久,我就到了。你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全都聽見了,我全都看見了。”說完,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滾落了下來。

蘇木和唐小嫣聞言,瞬間驚得呆若木雞。唐小嫣對蘇木傾訴的情意,還有蘇木對唐小嫣的若即若離,其實最終受傷的都是雨馨。只是,他們沒想到,會讓雨馨撞個正著。

“怎麼?你們沒話說了是吧!你們揹著我勾三搭四,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雨馨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哭得一陣昏天暗地。

蘇木一臉愧疚地走到她身邊,歉意道:“雨馨!對不起!”

雨馨沒有搭理他,她擦了擦眼淚,轉身向食堂走去。蘇木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天塌下來般難受。

唐小嫣走過來,歉意道:“對不起!蘇木!是我害了你。”

蘇木呆站在那裡不說話,臉上僵硬的表情,跟冬天的天空般,一片灰暗。

那天,除了上午的匆匆一面後,蘇木就再也沒碰見雨馨了。彷彿雨馨從他生命裡蒸發了般,找不到任何痕跡。

下午放學,蘇木剛走出校園沒多遠,一眼就看到了雨馨。她還是吊著那個書包,正和朵朵她們走在通往站臺的街道上。

“雨馨!”蘇木二話不說,腳像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追了上去。

雨馨幾人回過頭,集體愣了一下。雨馨像上午一樣,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了。而朵朵和小雅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半響,朵朵才開口道:“蘇木!你陪小雨回家吧!我們先走了。”說罷,拉著小雅就走。

“喂!朵朵!”雨馨慌亂地喊了一聲,可是卻沒留住朵朵她們。現場,只剩下她和蘇木,氣氛一片沉默的尷尬。

良久,蘇木才開口道:“雨馨!我今天想了很久很久。想來想去,我才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你。雨馨!我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愛你的機會好嗎?”

雨馨停下來,抬頭靜靜地看著他道:“對不起!蘇木!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說罷,雨馨轉身一個人,走進了那片茫茫的暮色中。

蘇木望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突然感覺一陣悵然若失。

那天下午,蘇木沒有按時回家。一個人在旁邊的小賣部,要了兩瓶啤酒。一邊走,一邊往嘴裡灌。苦澀的酒水,順著喉嚨流進胃,嗆得他滿眼都是淚。

“蘇木!你這是在幹嘛呢?”大街上,突然一道身影走過來,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蘇木瞥了她一眼,才發現她是何田田。

蘇木大著舌頭道:“田田!你來這幹嘛?”

何田田沒好氣地道:“拜託!這是我回家的路好嗎?對了,你沒事喝那麼多酒幹嘛?發神經啊!”

“對啊!我今天就是發神經,我要喝個不醉不休。”說罷,蘇木又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酒。

何田田被他氣得不輕,一把搶過他的酒瓶子,勸道:“你別喝了行嗎?明明喝不了,偏偏要逞強。”

“不行,我就要喝。”蘇木想搶過自己的酒瓶,卻一不小心撲了個空,直接摔在大街上。

何田田看著他的狼狽相,頓時氣得不行。這人哪像蘇木,分明就是一個爛酒鬼。何田田扶起他道:“蘇木!這離我家不遠,你先到我家醒醒酒好嗎?”說罷,何田田攙扶著蘇木,往她家的出租房走去。

一進屋,蘇木就衝進廁所裡,吐得個昏天暗地。等他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了。

何田田把他扶到沙發上,幫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關切地問道:“蘇木!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木搖了搖頭,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又往嘴巴里灌了一口。何田田被他氣壞了,一把搶過他的酒瓶道:“蘇木!你都醉成這樣了,別喝了。”

蘇木懇求道:“田田!你就讓我喝吧!不喝酒,我心裡難受。”

“為什麼?”何田田追問道。

蘇木搖頭苦笑道:“因為雨馨誤會了我,以為我和其他女生好了。其實至始至終,我只喜歡她一個人而已,你知道嗎?我只喜歡她一個人……”話音未落,淚水已迷失了他的眼眶。

何田田聞言一呆,她怔怔地望著蘇木,突然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了幾瓶酒,放在蘇木面前道:“來!蘇木!你難受,我陪你喝。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來!乾杯!……”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往嘴裡灌,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節奏。

那天晚上,蘇木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依稀記得夜裡,雨馨彷彿又回到了他身邊。他們共擁而眠,似乎做了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