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這樣可…”

“不行。”

“……”

某蛋糕店裡,店員剛開口就被眼前漂亮的金髮女人打斷:

“勃朗寧M1911的準星是Patridge,這個地方有防滑紋…巴特納?索勒尼可勒哇…”

……

金髮女子對蛋糕的圖案定製貌似有著難以理解的高要求,對圖案的準確性也有著格外的執念,神情一陣肅穆之下,嘴裡直接交匯出了日英俄三國語言,讓蛋糕店的好幾個店員全都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

而蛋糕師傅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ー°〃)

就這樣,在幾乎全體蛋糕店員工大眼瞪小眼的詭異氣氛中,師傅拿出了第三塊12寸的海綿蛋糕胚子,第三次小心翼翼地進行塗飾。

沒錯,之前因為金髮女人的否定,已經廢棄了兩塊。

按理說,這樣的客人,即使會理所應當地為廢棄的蛋糕付錢,師傅也會因為忍受不了這樣不可理喻的勞力要求而拒絕再為其服務。

不就幾個區區蛋糕錢嗎?

翻來覆去折騰,誰還稀罕?

……

對,理,的確是這麼個理。

然而。

她給實在太多了。

對於廢棄的失敗作,這個神秘的金髮富婆直接都是兩倍給錢,並且都是當場付款!

這樣天降的血賺買賣,誰不做,誰簡直是王八蛋!

講道理,這家店本來就是小店,平時生日蛋糕的訂單遠遠不如批次散賣的蛋糕麵包掙錢。

可今天遇到了這位,直接讓店裡那批打算處理掉的海綿蛋糕胚子,全都有了用武之地並且身價翻番!

所以震驚歸震驚,奇怪歸奇怪,在這蛋糕店看來,金髮女子終究還是海綿蛋糕的貴人!更是整個蛋糕店的貴人!

而因為不知道蛋糕店的“底細”,金髮女子也還是“提防”了一手,免得對方拿自己“刷經驗”,故意一直做廢掙廢品錢。

於是,她表示今天12點之前如果能出滿意的成品,將直接支付10倍價格。

嗯…

如此耐人尋味的“提防”方式,也虧得這個蛋糕店的確不是什麼黑店,一個店員當即就朝一名蛋糕師傅喊道:

“王師傅!”

“哎哎…”

“快去請店長出山!”

……

一分鐘後,一個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地中海髮型的大叔,披著又爆又舊的軍綠色風衣,一臉漠然地從後臺走了出來。

從周圍人的態度上看,顯然他就是店長。

這店長是何方神聖?

莫妮卡是不知道的。

但一種莫名的第六感般的東西,卻讓她眼中神采微微亮了些,彷彿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這個店長,不簡單。

……

“店長,這個客人…”

“……”

以為店員試圖上前說明情況,但店長直接一揮手,豎起手掌,一時間竟隱隱有著手起刀落似的罡烈,打斷了店員的敘述。

這個細節,讓莫妮卡的眼神再次變化,升起了一絲久違的警惕。

“勃朗寧M1911,還有亞塞拜然國旗是嗎。”店長開口,聲如洪鐘精鐵,沒有感情波動地看著莫妮卡。

“是。”莫妮卡同樣面無表情,但在一瞬間,眼神卻已經掃過了這位店長的全身,尋找任何可疑的痕跡。

然而並沒有找到。

“勃朗寧M1911在1923年之前,也就是一戰的時候還未做改進,女士,如果是那個時候的版本,我覺得我可以試著做出儘可能精細的細節,但是…”

店長眼睛一眯:

“…如果是你目前要求的1923年之後的改進版本,恕我能力有限,需要的高精度裱花槍店裡也沒有,所以12前,做不出你要的東西,如果女士堅持,那就請回吧。”

“店長…”

“店長等一等!”

此話一落,好幾位店員馬上圍過去,窸窸窣窣:

“店長,做出來她給10倍啊…”

“店長的技術出神入化,工具問題的話,我有熟人!現在就可以打車去城南那家高階店借過來!”

“是啊店長,380的12寸,乘以10就是3800,好傢伙,我一個月工資呢!”

……

眾所周知,人均5000的工資只出現在“平均”中,3500一個蛋糕,對於這裡的大部分店員們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當然,對莫妮卡來說不是。

因為夏夫人給她開的工資高,她自己平時的花銷也低的可怕,也就是為8號的生日做蛋糕這種事情,才肯漠無概念地揮霍。

這一揮霍,也就被大部分店員們誤會成了很大手大腳的怪癖富家千金。

……

“不用說了。”

店長面對店員們的“蠱惑”,顯得沒有一點兒興趣。

一塊蛋糕帶來3800的日收入,說實話,對於一個生意並不景氣的蛋糕店來說,就算是店長也難以拒絕其誘惑。

可這位地中海大叔卻是個例外:

“怎麼樣女士,老款勃朗寧,你接受嗎?”

莫妮卡略一沉吟,點頭:

“可以。”

“好。”

隨著莫妮卡的點頭,店員們當然是欣喜了,蛋糕師傅也樂呵呵地給店長讓開位置,像是比起3800的蛋糕來,對店長的手藝更感興趣。

而店長,則是直接將身上的老舊薄風衣脫了下來,露出裡面意外精壯黝黑的體格,以及三個扎眼的讓莫妮卡瞳孔一縮的可怕彈痕。

果然…

這個蛋糕店的店長,果然不簡單啊…

再看他雷厲風行的動作,平平無奇的海綿胚子上,很快就出現了半隻惟妙惟肖的勃朗寧M1911。

“?”

“。”

店長和莫妮卡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個問詢,一個肯定,於是蛋糕就繼續製作下去了,僅僅10分鐘後,一份完美的裱有細膩的勃朗寧手槍和亞塞拜然國旗圖案的生日蛋糕,就呈現在了莫妮卡的眼前。

“不愧是店長!”

“店長牛比!”

周圍的彩虹屁馬上跟上,而莫妮卡也是將蛋糕提在手裡之後,如約地拿出手機準備支付高達3800元的蛋糕錢。

然而,讓所有意外的是,店長當場拒絕了這筆錢,並表示免費贈送。

店員自然是迷惑且不解的,莫妮卡也一樣,於是眼眸裡露出了更加警惕的精光。

“不用那樣。”

店長聲音依然渾厚如戰場將軍,只是稍微放低了些,似乎專門說給莫妮卡一個人聽:

“勃朗寧,亞塞拜然,精通三國語言…呵,收拾了數不清的人,也就見過數不清的人,眼光自然也就毒了,我們這樣的人,迴歸平靜的生活不容易…女士,不管你現在是貧是富,這份蛋糕算是共勉的祝福,烏達其亞…”

店長的最後一句是“祝你好運”的俄語,此時,莫妮卡眼中的警惕才逐漸消退。

好吧…

看來她中文時學到的那句“高手在民間”,還是有相當具有現實依據的。

沉默片刻後,莫妮卡看著店長,回了一句“烏達其亞”,然後坐進路邊停泊多時的賓利,朝著夏家別墅的方向一騎絕塵…

……

在蛋糕店的這番經歷,也算是莫妮卡的一次堪稱奇遇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女主人也正在“遭受”一場奇遇,且就個人角度而言,更為魔幻。

———————————

夜色又更深了些,再次風平浪靜的某臥室裡…

“咦?什麼東西?”

被的林小賢,突然感覺背上被什麼咯了一下,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枚梭扣,才恍然地從背後扯出一套早已解開散落的碧色旗袍。

嗯…

沒記錯的話,夏落秋好像說過這旗袍是夏總的來著…

“落秋…”

“嗯~”

“你今天是為什麼突然想著要穿旗袍的呢?”

“這個啊…”

夏落秋有些有氣無力,支支吾吾地害著羞:

“就因為下決心的時候很突然,然後之前在網上也沒找到什麼助興的,就…就覺得你會不會喜歡旗袍什麼的…”

所以你就把你母親大人的旗袍用來給男朋友“助興”啦?

……

之前還沒覺得,這會兒賢者模式下一想,林小賢不禁想誇耀夏落秋真是個大孝女…

說起來,林小賢至今還沒見過神秘的夏總的廬山真面目。

誰知道今天,卻意外地先把人家這套一看就不便宜的旗袍,用很不妙的方法給糟蹋了…

嘖…

罪過啊罪過…

雖然說軍功章也有她女兒的一半,可林小賢並不想在上面真地留下什麼“軍功章”,萬一要是被夏總知道了,那後果…

噫…!

林小賢打了個顫,拍拍夏落秋的臀兒:

“落秋,這旗袍…你應該沒弄髒吧?”

“哼,要髒還不是你弄髒的。”

……

其實兩個人說的“弄髒”並不完全是一回事。

林小賢擔心的沾染學姐落下的梅花,夏落秋想的卻是林小賢吹出來的的蒲公英。

但不管是梅花還是蒲公英,夏落秋也還是姑且檢查了一下。

還好,沒有梅花,只有零零碎碎的蒲公英。

蒲公英可比梅花好洗多了。

這件旗袍說起來還是媽媽最喜歡的一套,不能無緣無故消失,所以夏落秋即便此時覺得有些不妥,但還得決定得把它洗乾淨了還回去再說。

反正只是擺進衣櫃,刷下存在感,畢竟媽媽一直捨不得穿,從買來就只穿過三次,如今更是直接把其當作一個收藏性質了,將來會穿上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過…

既然有蒲公英,那梅花呢?

被子上好像也沒有啊…

難道她是那種不流血的型別?

沉迷愛情的夏萌萌,這會兒比起媽媽的旗袍來,當然是更在意和林小賢之間的事情,就疑惑地問起了梅花的事情。

於是,林小賢便嘿嘿一笑,攥出了一張,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裡變出的一條白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