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 收拾小女僕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論。

今天發生的一切，在林小賢看來，如果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十有八九都是在崩潰中暈過去，最壞的結果就是在昏迷中，被受藥物控制的林小賢亂來，然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可夏辛瑤呢？只能說不愧是夏辛瑤了。

那樣的羞憤交加中，不論內心多麼掙扎多麼無奈，她還是“忍氣吞聲”地選擇了最為冷靜的處理方法。

……

暖暖的臥室裡，旖旎的女性幽香混雜了一些讓女人臉紅的特別氣息，在說好的“最後一次”結束後，心火漸滅的林小賢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不安地坐在夏辛瑤床頭，默默地等待洗完最後一次手的夏辛瑤從衛生間裡出來。

嘩啦啦…

咔噠——

很快，美豔的婦人輕輕開啟門，婀娜的身段在經歷了不可思議的一番折騰顯出了幾分由於疲憊導致的慵懶味道，搖搖曳曳走出來的時候一抬眼看到床頭的林小賢，立馬臉色一僵，重新變回方才嗔嗔怨怨沒好氣的樣子，微紅的俏臉兒一板，坐到了床尾，雙目冷冷地盯著地板。

“……”

“……”

房間裡兩個人一頭一尾地保持坐姿，就這樣沉默了片刻，然後林小賢才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

“阿姨…”

“林小賢！”

“在！”

林小賢嚇一跳，沒想到自己剛小聲地一開腔就引來了丈母孃這麼大的反映，夏辛瑤一聲氣氣的嬌喝，旋即便是柳眉一揚，既警惕又埋怨地瞪他：

“你還要幹什麼！最後一次沒完沒了是吧！”

“沒沒沒！不是…阿姨我…”

林小賢被冤枉了：

“阿姨，我是想說…我幫你收拾下屋子吧？”

“不用你。”

夏辛瑤冷哼一聲，身子往林小賢相背的方向微微一轉，修長緊緻的雙腿也跟著並過去，肉色的輕薄絲襪摩挲出一陣沙沙聲：

“你走吧。”

“啊…？”

走？

講道理，今天本來送個月餅卻發生了這種事情，林小賢想走，也的確不該再逗留，可同樣，又正因為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他要正因為丈母孃一句呵斥就走掉，那豈不是…豈不是有種“事了拂袖去”的感覺？

要是換成自己的哪個女朋友，比如夏落秋身上，那這性質跟“拔x無情”也差不多啊，這是人乾的事？

更何況，從夏辛瑤那雙略顯疲憊和隱隱失神的眸子裡，林小賢看到的不僅是對這場鬧劇的無力，還有一些不一樣的憂愁。

換句明白的話說，夏辛瑤還有其他的心事。

此時的她雖然看著還挺胸抬頭的，實際上卻可能比林小賢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的心力交瘁。

林小賢甚至覺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岳母大人面對被下了藥的自己，應該還會再激動一些，鬧的更久一些，罵他更多幾句，遠不會這麼快地就冷靜下來還幫著自己解決什麼的…

有些東西，總是越想越有道理。

林小賢想著想著，望了一眼夏辛瑤的梳妝檯，進門時看到的那臺膝上型電腦和一疊疊檔案還放在那，夏辛瑤最開始開門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也逐漸回現在林小賢的腦海裡。

唉…

總感覺心裡更愧疚了，林小賢也不多說什麼，咬了咬嘴皮子站起來，默默地開始收拾扔在地下的那些枕頭啊，衣服啊，零碎啊什麼的。

“……”

夏辛瑤瞥他一眼，紅唇微張了兩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心裡隨口罵了句臭驢子，看他撿了一會兒之後驀然有些臉熱，也站起身來一起收拾，朝林小賢半蹲過去，玉手一抬奪過他手裡的一件絳紫色的衣物。

“啊，沒事兒的阿姨。”

林小賢趕忙憨笑著伸手拿回來：

“阿姨你坐會兒，我來就好了。”

“好個屁！”

夏辛瑤銀牙緊咬，要不是蹲著，真想踹他一腳：

“這…這件是睡衣…”

林小賢一愣，往手裡一看，好短。

又短又小，薄薄的一件兒，【睡衣】應該是岳母大人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女人貼身的小吊帶，連睡裙都算不上，絳紫色的流光絲綢窩在手裡涼涼的，林小賢窘迫地把它交還到夏辛瑤手裡，訕笑著摸摸鼻子。

嗯…

好香…

“那個…我先去掃地。”

林小賢不敢再收拾衣服了，衣服就交給岳母大人自己來，他就隨手撿了下那會兒夏辛瑤用來打他的枕頭，然後找來掃把掃地，最後抹布拖把齊上陣，好好地把凌亂的屋子歸置成原來的樣子。

“好了，差不多行了…”

臭驢子做事倒是麻利的很…

夏辛瑤除了收衣服以外都沒機會插手，只能繼續坐在床邊幹看著，看林小賢還趴在地上細細地用抹布擦地，忍不住說道：

“…小地方別管了，我會讓8號她們弄的，她們比你弄的好…”

“嗯嗯，馬上馬上…”

林小賢倒不是閒的沒事兒想跟專業女僕們比一比擦地板，只是有些地方真的必須他親自來清潔，不好交給其他人，包括女僕們。

可夏辛瑤自然沒想到這一點兒，看他還趴在地上擦著，還以為他是故意掙表現呢。

都發生那種不把丈母孃當丈母孃的事情了，這會兒又在丈母孃面前掙表現？

呵！

面對如此虛偽的驢子，夏辛瑤板著臉直接過去把抹布踢開：

“讓你別管就別管了，起來，要走趕緊走。”

“嗯嗯！”

林小賢腦袋點的像雞啄米，卻沒有一點兒要起來的樣子，只是手上加快了動作，嘴裡唸叨著：

“就一點兒就一點兒…”

“？”

什麼就一點兒？

夏辛瑤皺皺眉，目光下放，稍微眯眼看了一會兒，這才注意到地板上那一些星星點點的，淡淡的膠白色的斑點，眨眨眼思索了0.5秒便恍然大悟，耳朵尖兒熱乎乎地一紅，急急忙忙嗔了一句“快點兒”就扭過頭，重新坐回去不再說什麼，胸口卻又是慌慌張張一陣起起伏伏，回想起了不好的畫面，不由在心裡一陣罵罵咧咧。

驢子就是驢子！

給她手上沾那麼多就算了，地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可的確也沒什麼辦法，給女兒的男朋友做這種事情就夠離譜了，難不成還要用心地拿另一隻手給他接住？要是那樣的話，那她夏辛瑤就不是一個忍辱負重的理性母親，而是一個純粹沒臉沒皮了的放蕩女人才對了。

“阿姨。”

“說。”

林小賢一邊細細尋摸地板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髒東西，一邊小聲地搭起話來：

“莫妮卡她們…這段時間又在忙啊？”

“……”

怎麼突然關心這個了？

夏辛瑤有點兒莫名其妙地瞧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她們都在公司，8號沒跟你說嗎…”

“哦對，說了，忘了，嘿…”

“……”

“那什麼，最近公司裡很忙啊？”

“我說林小賢…”

夏辛瑤白了他一眼：

“…你沒話就別找話行不行？不想理你都…”

林小賢就暫時閉嘴了，等檢查完地板後起身，趁著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偷看了一下翹著二郎腿，雙臂抱在胸前的岳母大人，再次察覺到了她眼裡的那份憂愁。

於是，從衛生間出來以後，林小賢鄭重其事地來到夏辛瑤面前，規規矩矩鞠了一躬：

“夏阿姨，對不起。”

他的道歉不厭其煩，夏辛瑤也同樣，像她這樣真的心裡有一肚子委屈的時候，當事人的“對不起”確實是怎麼聽都聽不夠的。

哪怕她早就告訴林小賢，自己有多麼不想聽他說話，不想理他了。

雖然每聽一句就多一分幽怨，可每聽一句也同樣能消解一分鬱悶。

“阿姨，你有我qq，還有微信。”

林小賢又扯到了讓夏辛瑤覺得很突然的話題上：

“今天的事情，不管你想怎麼罵我怪我，我都隨時歡迎。”

“……”

“而且我會秒回你訊息，讓你知道我在看，在乖乖捱罵。”

“……”

呵，誰要他秒回？虧他想得出來，可笑…

有這秒回的心思放在女兒身上還差不多…

“阿姨，今天以後，如果要怪罪我，要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那都是應該的，如果因為我的錯誤影響到你的工作了，哦，還有生活，那我…”

“行了。”

在林小賢寫口頭檢討的時候，夏辛瑤往自己梳妝檯上的檔案和電腦的方向瞄了一眼，眼光略詫地微微閃動了一下，隨即打斷了他：

“我向來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開，我自己知道分寸，不用你提醒。”

“不不不，不是提醒。”

林小賢還沒膨脹到隨便提醒一個大集團的掌門人，而且還是自己的丈母孃：

“是真誠的擔心！辛瑤…”

“？！”

“呸！不對不對…”

香顏飛霞，凌厲的目光幾乎瞬間就射了過來，林小賢記得貌似這是第二次喊錯了，直接啪一下不輕不重給自己嘴邊來了一巴掌，很誠懇，接著還想重新措辭呢，夏辛瑤則是擺了擺手：

“我困了。”

“……”

夏辛瑤困了，才說明準備好好消化和消解今天的事情了，這是好事，林小賢不敢打擾，把床頭櫃上送來的月餅盒子端正了一下之後，退到門口，最後一次道了聲“抱歉”，然後拉上了門。

“呼——”

輕輕靠在門上，林小賢想象不出關門後夏辛瑤的表情，不過隨著鼻尖掠過一陣淡淡清甜牛奶似的香味，一低頭，倒是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表情。

“主…主人…”

“……”

某個洋娃娃似的小女僕，此時畏畏縮縮站在門邊，捏緊著蓬蓬的裙襬，一雙水汪汪的藍色眸兒眼波粼粼，仰起的小臉兒粉撲撲，細柔的雙腿包在純白的褲襪裡摩摩挲挲，看起來不安極了。

嘖…

林小賢深吸一口氣，臉色逐漸不好看起來，叉腰打量著眼前這個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啊，始作俑者…

所以，現在應該好好收拾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