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往事隨風

那晚他們很晚才回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頭痛欲裂。雨馨在被窩裡折騰了很久，才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上午9點了，她頓時一陣無語。幸好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學。

雨馨涑洗打扮了一會，吃過早飯後，才往蘇木家走去。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找蘇木，細想了一下，可能是何田田出現的緣故吧！

走到蘇木家的時候，蘇木正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寫作業。每次寫作業的時候，蘇木都一絲不苟的，特別認真，這點真讓她佩服不已。

“猜猜我是誰？”雨馨悄悄走過去，矇住蘇木的眼睛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啊！”蘇木苦笑了一下，旋即，他又問道：“有什麼事嘛？”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雨馨撅著嘴，發脾氣地道。

“呃！”蘇木頓時無語。對於哄女孩子這方面的功夫，他真的有點遲鈍。

雨馨也不想讓他太為難，忙道：“今晚是平安夜，朵朵讓我們一起去聚聚。”

“哦！行！等我把這本作業寫完，我們一起去外面走走。”蘇木道。

“嗯！那我就在這等你吧！”雨馨樂壞了，隨便在蘇木的書桌上拿了一本資料書，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閱起來。心裡想的，卻是等下去外面玩雪，怎麼欺負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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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木的書房裡呆了一會，宋奶奶突然走進來道：“小木！門口有個女孩子說要找你。”說著，很尷尬地看了一眼雨馨。

雨馨和蘇木齊感愕然，天寒地凍的，誰會在這種下雪天跑來拜訪。

雨馨和蘇木一走出書房，就看到了坐在客廳的何田田，兩人頓時同時一陣尷尬。何田田看到蘇木身邊的雨馨，也是一臉的不自然。

三個人在客桌旁在下，出奇的沉默，空氣裡彷彿凝了一層霜似的，讓整個大廳都顯得格外寂靜。

良久，何田田才開口道：“蘇木！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哦！”蘇木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答應道。

“我也要去！”雨馨拉著蘇木的手臂，非常任性地道。

呃！蘇木和何田田同時一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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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皚皚一片，所有的街景都在積雪的覆蓋下，呈現出一片透徹心靈的純白。

街道上，不時有些小孩，不顧大人的勸阻，紛紛跑出來玩雪。堆雪人、打雪戰、滑雪……玩得不亦樂乎，即使是寒冬臘月的冷冽，也阻擋他們玩耍的樂趣。

雨馨三人沿著街道，慢慢地向外走去。蘇木在前，雨馨和何田田在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說不出的冷淡、怪異。

走著走著，他們便漸漸走出了郊區。蘇木習慣性地往那那片植滿蘆葦叢的河邊走去，她們則默默地跟在身後。

“來！都坐下吧！”蘇木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拍了一下身邊的積雪道。

兩女點了點頭，一左一右，很默契地坐在蘇木兩邊。

雨馨也不說話，就是眨巴著眼睛盯著何田田，令何田田異常難堪。蘇木則夾在兩女中間，左右為難，乾脆來個沉默是金。

“蘇木！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良久，何田田才開口道。

“嗯！”蘇木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你知道嗎？那天在眾多的同學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襲白衣，純潔得就像……對！就像現在飄落的雪花一樣，那麼寧靜、那麼美好，一瞬間撥動了我的心絃。”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也沒想過大學之前，會愛上誰。可是，自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變了。”

“我的心，就像突然開啟了一扇窗。窗子裡，裝得滿滿的，全部都是你。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你，為你擦桌、為你掃地、為你插隊……似乎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有時候，愛情有時候是不分年齡的。該來的時候，它就悄悄到來了……”

何田田說到這裡的時候，扭頭瞧向蘇木，款款深情地道：“蘇木！這份感情，你能懂嗎？”

蘇木被她瞧得心頭一顫，他心虛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雨馨，沉默地低下頭道：“那後來你怎麼又走了呢？”

“後來……”何田田望著天空，喃喃地念了幾遍。頃刻間，積鬱在心底多年的悲苦，猶如火山爆發般，化作兩行淚水傾洩出來。

蘇木望著淚流滿面的何田田，一時間手足無措。

“你想知道後來，就問她吧！她當時就在場。”何田田指向雨馨道。

“雨馨！能說說嗎？”蘇木扭頭瞧向雨馨。

“不！別問我！我什麼都沒做。”雨馨扭過頭去，內心沒來由地一陣忐忑不安。

“你什麼都沒做！”何田田突然激動了起來，一下子走到她面前道：“你是什麼都沒做！可是，你知道我當初的感受嗎？”

“當初，你們十幾號人圍著我，對我任意凌辱打罵，你可知道我的感受嗎？我那麼卑賤如狗般被你們欺凌，你可站出來說過一句公道話？我渾身上下都被你們打得傷痕累累，每天晚上都會痛得做惡夢，你能體會到我的感受嗎？”

何田田說到這裡的時候，早已蹲下身子，環抱著膝蓋，哭得泣不成聲了。蘇木走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背。何田田一轉身，就抱著蘇木哭得撕心裂肺。

雨馨默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什麼都說不出來。是的！當初她什麼都沒做。因為她也同樣卑微如草，什麼都做不了。

“誰帶頭的？”蘇木問道。

“孫蕾！”雨馨如實答道。

“為什麼？”

雨馨沉吟了一會，才道：“因為她們覺得，何田田根本配不上你。”

呃！蘇木頓時愣住了，低著頭，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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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哭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她擦了擦哭紅的眼睛，對蘇木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抱著膝蓋，看著天空發呆。

“田田！你好點了沒？”蘇木有點擔憂地問道。

“好多了！謝謝！”何田田回了一聲，旋又補充道：“謝謝你能聽我把這段故事講完，跟你聊了一會後，我感覺自己輕鬆多了。”

蘇木和雨馨都低頭，沉默不語。四周靜悄悄的，能聽見蘆葦叢下，河水潺潺的流動聲。

“聽說，你們倆在談朋友了。”良久，何田田才開口問道。

呃！蘇木愣了一下，他能感受到何田田跟雨馨，同時投過來的，熱切的目光。蘇木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如實回答道：“是的！”

儘管早已知道答案，可是，當蘇木親口說出來時，何田田的心還是忍不住跟著一陣絞痛。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淚水卻像決了堤似的，不停往下落，怎麼擦也擦不掉。

“那……祝賀你們！”何田田很努力才說完這句話。話音未落，淚水就一下子氾濫成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捂著臉，蹲在地上不停地啜泣著，四周盡是她壓抑的哭泣聲。

“田田！對不起！”等她哭聲弱了，蘇木才開口道。

“沒事！我只是一時失態而已。”何田田搖了搖頭，擦乾眼淚，在挎包裡摸索了一會，拿出兩個蘋果，遞給蘇木道：“今晚是平安夜，我在路上買了兩個蘋果，送給你吧！祝你們平平安安。”

蘇木拿著手心的兩個蘋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何田田突然一下子站起來道：“蘇木！我要回家了，別送。還有，王雨馨是個好女孩，請珍惜她。”說罷，何田田對他們揮了揮手，轉身就往來路走去。

雨馨看到何田田飄飛的淚水，在空中凝結成冰，然後掉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一如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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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朵朵家過平安夜時，大夥一眼就看出了雨馨和蘇木不對勁。

朵朵和小雅把雨馨扯到一邊，問道：“小雨！出什麼事啦？怎麼你們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是怪怪的。”

雨馨嘆了一口道：“今天何田田來了。”

“啊！何田田來了？她來幹嘛？”朵朵和小雅一臉的疑惑不解。

雨馨費了一番口舌，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跟她們說了一遍。

朵朵聽後，直咋乎道：“小雨！你千萬別上她的當，她這叫以退為進。”

“就是啊！小雨！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小雅也在一旁勸誡道。

呃！雨馨頓時無語。何田田可憐成那樣，她真的看不出，何田田哪沒安好心了。只是朵朵和小雅對何田田的偏見太深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那晚，幾個人玩得蠻瘋，搞得整個屋子亂七八糟的，像個十足的豬窩。

臨近11點的時候，雨馨不經意看到蘇木一個人端著一杯橙汁，對著窗外發呆。她輕輕走過去，就看到蘇木淚流滿面的臉。

“蘇木！怎麼了？還在想何田田嗎？”雨馨輕聲問道。

“沒什麼，我們一起去玩吧！”蘇木擦了一下淚水，拉著她往朵朵他們那邊走去。

可雨馨卻覺得，她和蘇木之間，彷彿突然隔了一扇窗，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走到他的身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