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聶淮什麼時候回來的??!”

聶芷菁從小就是個混不吝,家裡誰都不怕,唯獨就只怕這個兄長。

但好在聶淮每年幾乎都不會在京城待多少時間,所以一般情況下,聶芷菁在京中就還都是個老虎不在家,猴子當大王的狀態。

可是聶淮怎麼突然回來了??

下人嘴皮上下分飛,趕緊解釋道:“說是有急事臨時回來的,一進府就找您來著,二太太說您出來了,將軍就也跟著出來找您了……”

聶大人是個極其正直的人,不近女色,後宅原本就只有聶芷菁聶淮的母親一個。

但後來聶夫人家中一個妹妹來京城投靠。

借住在聶府上。

不知怎的就在某個夜裡爬上了聶大人的床。

緊接著就開始鬧著一定要嫁進聶府。

但聶大人不吃這套,原本準備直接把人扔出去算了。

可無奈聶夫人是個頂頂好的大善人,這又是自己的妹子。

雖說親戚太遠,但到底是來投奔自己才惹出的禍端。

聶夫人不忍心一個姑娘受欺負,便自己做主,給官人收了做妾。

可這女人做妾就做妾吧,也是個不夠安穩的。

三天兩頭的就要在聶大人面前說幾句小話。

尤其是這幾年聶夫人深居簡出,在家中修佛,這女的挑撥離間的功夫就越老越厲害了。

聶芷菁是每次得著機會就要收拾這人一通。

兩個人算是結了樑子。

所以,知道自己是出來見男人,這位府內的二|奶奶肯定是會告訴聶淮的。

聶芷菁嘴裡罵著人,腳上的動作可沒有停,開始蹭蹭兩步跑到了寧成文的臥房門口。

還不等寧成文開口說出阻攔的話。

她已經開門闖了進去。

“哎!”寧成文著急想要去把人拉出來。

一個大男人的臥房,這麼一個閨閣女子闖進去像什麼話。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銀光閃閃的盔甲的男人已經推開院門衝了進來。

“我妹子呢?!”

聶淮生的也是十分俊俏的,年歲不大,但因為常年在戰場上,所以身上自有一種別的男子所沒有的氣度。

屬於那種旁人見了,就要自覺矮上三分的威嚴形象。

他和寧成文過去也是見過的,在淮南書院的時候。

那個時候,寧成文看見他自然是有幾分畏懼在的。

可是如今,他又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了。

帶兵打仗又怎麼樣,自己現在是新科會元。

是文曲星下凡。

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怕他。

寧成文緩了口氣,禮儀周全的走到了聶淮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叫了句:“聶小將軍。”

聶淮最討厭被人稱為聶小將軍。

他覺得眼前這個文弱的書生就是在挑釁自己。

便冷著臉道:“休要套近乎,阿菁呢,阿菁現在在哪兒?”

自己又沒做什麼,莫名其妙就像是被審犯人一樣審了一通。

這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不開心。

寧成文臉色不太。

想直接指出來聶芷菁的位置,但還沒動作,就聽到臥房門內傳來一聲動靜。

“啊!”女人的驚叫伴隨著瓷瓶掉落的聲音,炸了一地。

寧成文心裡咯噔了一下。

得,估計是自己屋子裡唯一一個花瓶擺件。

現在也被聶芷菁給摔了。

他也挺火大的,但還不等他開口說話,聶淮倒是先不高興了起來。

他黑著一張臉把寧成文扒拉到一邊,怒道:“你倒是真的敢把我妹妹藏起來!!你新科會元膽色倒是不錯,呵呵。 ”

後面兩個呵呵簡直比閻王來收人命聽著還要怕人。

寧成文卻仍是堅持著沒有言語,只是讓開了面前的一條路叫聶淮走了過去。

臥房的門被開啟,緊接著便是聶芷菁一通嗷嗷叫喚,以及聶淮兇悍的一頓暴風輸出。

沒多會兒,聶淮便拎著灰頭土臉的聶芷菁從屋內走了出來。

嘴上也不停歇的訓斥道:“你這死丫頭,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過去敢女扮男裝去書院讀書,現在可還敢跑到男人家裡來了!是不是府上留不住你了?!”

聶淮想去揪她的耳朵,聶芷菁實在是覺得丟臉,趕緊攔住,哀求道:“哥哥我錯了,我同你走,你給我留些面子吧……”

聶淮冷眼掃了下一旁一直在看熱鬧似的寧成文。

哼了一聲,但到底還是放下了要去揪聶芷菁耳朵的手。

冷著臉對聶芷菁道:“你等著,下次要是再讓我發現你跑出來同他鬼混,看我如何收拾你,跟我走!”

這句話似是說給聶芷菁聽得,但眼神一直不停地掃著寧成文的臉。

擺明了就是在嚇唬他。

這叫叫嚷嚷的兄妹一走,院子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寧成文揉了揉眉心,苦笑著嘆了口氣。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阿林和其他幾個新僱的下人過來收拾桌上的碗筷。

寧成文臉色微苦,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可還不等他惆悵多會兒,剛才那個跟在聶芷菁身邊的小丫頭又偷偷摸摸的跑了回來。

“寧公子,我家小姐叫我提醒您,會試結束是要去拜訪一下座師段大人的,叫您千萬不要忘了,這位段大人對您印象是極好的。”

座師便是會試的主考官。

雖未有真正的授業之恩,但選擇考卷,點中會試考生已經算是一種提點。

所以,大家都管會試的主考叫做座師。

今次會試的座師段鄔段大人便算得上是寧成文的座師。

這位段鄔大人曾經是聶大人的門生。

聶芷菁對這人性情十分了解,所以還叫丫鬟告訴了寧成文一些段鄔的喜好之類的,叫寧成文去拜訪的時候也知道聊些什麼。

聽著小丫頭背誦似的說了滿滿一大長串的喜好條目,寧成文點著頭一條一條的記下了。

“好,替我多謝聶小姐,我都記下了。”

次日一早,寧成文便帶著厚禮去往了段鄔的府上。

學生拜訪座師算是一種非常好的美德,帶上重禮也是對座師的一種尊重。

寧成文摳是摳,但被寧馨耳濡目染許久之後,也知道了有些錢該花還是得花的。

所以,當段鄔見到寧成文送來的上等山參和名貴的蟲草花的時候,這位老大人臉上難免還是流露出了讚賞的笑意。

寧成文的文章寫的確實是非常好。

點他為會元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如果對方能夠領悟他的心意,當然也是最好的。

之前也有會元為表清高,出了榜以後堅決不肯登座師家的門,將那位老主考大人氣的夠嗆。

甚至連累了一地的考生,說是以後連那個地方的考生都絕不再點會元。

有了那些人的比較,段鄔看寧成文自然是越看越喜歡。

二人在花廳坐著,段鄔也沒有什麼大人的排場,很是慈祥的問了寧成文一些學問上面的事情,然後又留了寧成文在家中吃了一頓便飯。

再三退卻也沒有推掉,寧成文到底是留在段大人家中吃過了一頓晚飯。

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寧成文被段府的管家送到了府門口。

“寧會元,您好走。”

管家躬身行禮,寧成文也回了對方一禮,邁步出了段府大門。

可才走出去一步,就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

“寧成文,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