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這是……”

寧大哥看出了一點點奇怪的端倪。

弟弟自來和馨兒最為親近,怎麼今天從進了飯廳以後一句話都沒有和馨兒說呢。

他覺得奇怪,但看向寧馨,寧馨卻也沒有解釋。

只淡淡道:“剛中了狀元,是要去國子監感謝一下恩師和祭酒大人的。”

這是應當的禮數,況且前日她就已經替寧成文準備好了禮物,他肯定不會忘記的。

這一頭,寧成文氣鼓鼓從家中離開。

除了帶著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還帶上了阿林給他提東西。

本來他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但是無奈現在六元及第的桂冠實在是太耀眼。

不知多少高門大戶都惦記著想要把他搶回家中當姑爺。

昨天回來的一路要不是隨從護衛計程車兵足夠多,他都覺得自己無法全須全尾的回來。

所以,他今日自己便帶了阿林一同出門。

到了國子監,老遠就瞧見祭酒大人迎了上來。

鬢髮皆白的老頭這會兒看見他像看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樂得見牙不見眼的。

“你殿試的文章老夫看過了,著實是寫的不錯,觀點新穎,文風飄逸,就連那字都是寫的極好的,哎呦呦,要不這狀元怎麼是你呢……”

又誇又捧的,老爺子笑呵呵的拉著寧成文進了屋子。

叫人沏上一壺自己都捨不得喝的毛尖招待他。

“您不必這麼客氣……”寧成文都被誇的優點尷尬了。

祭酒大人卻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誇張,等下人把茶奉上來以後又拉著寧成文開始聊他在殿試當中的那篇文章。

此番殿試考的是如何應對官員的貪腐現象。

寧成文提出的一些舉措都算是行之有效的。

而且相較於其餘的那些考生而言,寧成文提出的舉措實用性更強,不會太過假大空。

當然,這些也都是寧馨沒事兒的時候給寧成文科普的一些現代的整治貪官汙吏的辦法。

在現代家喻戶曉,但在這個時代卻獨樹一幟。

所以這才讓寧成文的考卷在三百多考生中脫穎而出。

誇完了殿試的文章,祭酒大人又推心置腹的跟他聊了許多日後應如何為國為民解憂報效的話。

寧成文也都虛心聽著,一點一點認真記下。

“翰林院修撰便是你的第一步路,未來還要繼續努力,不要停步不前,固步自封。”

狀元歷來都是直接封個翰林院修撰的職位。

大家都預設寧成文也是會進翰林院的。

師生兩個聊了許久,祭酒大人又強硬的留了寧成文在書院用了頓午膳以後才給放了出來。

從一早坐到了晌午之後,寧成文出來的時候,阿林都要等麻了。

主僕兩個對視一眼,都累的懶得和對方說話,就這麼悶頭朝家的方向走去。

從書院到寧家其實不遠,但實在怕路上又撞到什麼站不穩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的,所以寧成文選擇了從小路走。

一條小路跨街穿巷,沒一會兒就走到了自家街道的附近。

誰料,剛從小路探頭出來,就見一濃妝豔抹的年輕姑娘像一頭餓狼一樣,在街對面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朝著寧成文喚了聲:“寧狀元!”

寧成文原是不應該應聲的,對方這一聲就是在確定他的身份。

可無奈他是帶著腦子了,憨憨阿林卻沒有。

見那女的奇奇怪怪,阿林倒是反應快,一個箭步擋在了寧成文身前,氣勢洶洶的對那個女人道:“是!我家少爺就是寧狀元,你找他做什麼?!”

站在阿林身後,寧成文無語的拍了拍腦殼兒。

那個姑娘聽說確定了寧成文的身份,更是滿臉喜色,衝上來就要往寧成文身上撲,一雙手也像鉗子一樣死死的抱住了寧成文的大腿。

“寧公子,奴家仰慕你許久,我知你曾經和離過也有一個女兒,不過我不怕,我可以!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樣!”

寧成文被嚇得原地跳腳,一張俊臉都掙扎的變了形。

阿彌陀佛啊,怎麼不管是白身還是狀元,都要遭遇這種事情啊。

“這位姑娘請你自重!!”他嚇得張牙舞爪,一個勁兒示意阿林趕緊把人給扯下來。

阿林也不是不想上手。

可他剛才試過了,只要他一動手,這女的就玩了命的喊。

這可是在家門口的大街上啊,這要是喊得聲音再大一點,少爺的名聲可不就毀了麼!!

就當三人正在對峙之時。

一頂青煒小轎正好路過這裡。

聽到外面的喊聲,轎內人掀開轎簾朝外看了一眼,看清是誰之後,便蹙緊了眉頭。

“停轎。”

這人聲音中氣十足,俯身在下人耳邊吩咐了幾句什麼以後。

下人領命而去。

“你是誰家的姑娘!大庭廣眾之下竟敢與外男拉拉扯扯!”

青衣粗獷的僕役嗓門很大,一張黑紅的圓臉上也滿是威嚴。

而且他才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一雙鉗子一樣的大手,上來就抓住了那女子的兩隻手臂,迅速就給反剪在了身後,冷聲道:“既你自己不知檢點,那就送你去能歸置你檢點的地方去罷了!”

男尊女卑的年代,官府都有專門懲治不受婦德的女子的地方。

那裡關押的都是一些與外男私會的閨閣女兒,或是婚後還不受婦德與人私通的女子。

聽說裡頭規矩甚是駭人。

一應器具就算是略施薄懲,也能讓人掉下一層皮來。

聽到這話,地上剛才還抓著寧成文不放的女子果真是嚇了一哆嗦。

加上她已經被那名漢子反制住的雙手,立馬就乖巧了起來,諂媚道:“奴家不過是傾慕寧狀元的風姿,想來與他認識認識的。”

漢子冷笑:“有你這麼認識人的麼?!堂堂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郎,若是被你給嚇壞了,你可能承擔罪責??”

“不敢不敢,奴家現在就走!”

被這麼一嚇,這女的汗都要下來了。

立馬老老實實像個鵪鶉,從漢子手裡掙脫出來,朝寧成文行了禮道了句抱歉,然後火速逃離了當場。

等人走了好半天,寧成文才從方才的驚嚇中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趕忙對面前的漢子道:“今日多謝大哥解圍。”

漢子恭敬道:“寧狀元不必客氣,我是奉家中主人之命而來的。”

寧成文一愣:“您家主人尊姓何名?”

漢子朝身後回看了一下,只見青煒小轎中的人從轎窗中伸出一隻手略略擺了一下。

漢子看完,立馬對寧成文道:“我家主人叫您過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