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清楚府裡的人際關係後,餘枝覺得這職場還挺好混的。只要她家小聞大人願意護著她,總經理婆婆那裡都是可以湖弄過去的。

她家的小聞大人,貌似對她要求真不高。

哦耶,新公司,新工作,新職位,真的不錯!太適合喜歡摸魚的她了。

躺平!躺平!先補一覺再說。哎幼,這床怎麼這麼柔軟呢?對不思進取的人來說簡直太友好了。

聞九霄領著小崽子回來,看到的便是大紅的錦被中餘枝沉睡的畫面,她的眼睛緊閉著,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陰影,花朵一般的嘴唇……

聞九霄看得入神,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心裡有個地方酥酥麻麻的,這種陌生的情緒在他心底一個勁的衝蕩著,叫囂著,想要尋找個出口,他忍不住抬腿往床邊走去。

卻發現根本就走不動,低頭一看,小崽子正拽住他的衣裳,豎著一根食指在嘴邊,對著他小聲地噓。

聞九霄一閃神,就被小崽子拽出了屋,“我娘在睡覺,她累了,你不要去吵她。”

聞九霄看小崽子跟看傻子似的,他陪他媳婦睡個覺,怎麼能是吵她呢?

抬腳,還是走不了,小崽子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呢,“你都是個大人了,能自己玩了,不要總想著找我娘,跟沒斷奶的小娃兒似的。”

這是餘枝說他的話,小崽子改一改用在了他爹身上。

“撒手。”聞九霄揚起巴掌威脅。

“不撒。”小崽子一點都不怕,還振振有詞,“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這一天天的,我娘多累呀,就不能讓她好好歇歇嗎?”

“我讓你撒手。”

“就是不撒。”

父子倆就這麼僵持著,院子裡的奴才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勸。然後餘枝就被吵醒了,“舟舟?”她好像聽到舟舟的聲音了。

父子倆搶著往屋裡跑,小崽子個子小,靈活,從他爹的腿間就鑽了過去,嘴上還嚷著,“我娘喊我呢,沒喊你。”

聞九霄慢了一步,進到屋裡的時候正看見小崽子撅著屁股往床上爬,他一個健步上去,伸手拽住了他的後衣領。

“你放開我。”小崽子使勁往前掙。

聞九霄雖沒說話,但手上拽得牢牢的,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娘,救我。”小崽子朝餘枝求救,餘枝下意識地伸手,小崽子一下子就到了餘枝懷裡。他得意地朝他爹看了一眼,嘴上還不忘告狀,“爹要打擾你睡覺,我不讓,爹就打擊報復我。”

“我沒有,都是他在說話,是他把你吵醒的。”聞九霄反駁。

小崽子氣鼓鼓,“我才沒有,我的聲音可小可小了,跟螞蟻那麼小。我是小孩子,能有多大聲音?你都是大人了,你聲音才響呢。”

“你就有!”

“沒有,就是沒有!”

餘枝有點懵,這父子倆是在……爭寵?這官司該怎麼斷?這題她有點不會了。

餘枝看看懷裡小的,再看看站在床邊大的,一個是心頭肉,一個是……聞九霄是她的啥?想了好幾個,都不足以形容她跟聞九霄這欲說還休的關係。

見餘枝走神,聞九霄皺了下眉頭,也伸了手。

餘枝……

一個抱著她的脖子,一個拽著她的袖子,全都巴巴看著她,她偏著誰都不好吧?

餘枝為難壞了,此時外頭響起來櫻桃的聲音,“三爺,少夫人,現在要擺飯嗎?”

啊,太好了,到了午飯的時間了!餘枝瞬間什麼都不想管了,“親父子沒有隔夜仇,你倆的事,自己解決了吧。”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你倆繼續在這烏雞眼吧,乾飯枝要去幹飯了。

“娘,等等我。”小崽子見他娘走了,趕緊手忙腳亂往下爬,還不忘狠狠瞪他爹一眼。都怪他,惹娘生氣了吧?還連累了他。崽兒是孃的貼心好大兒,以往娘從來沒這樣丟下他。都怪爹,真不省心。

餘枝在餐桌旁落座,聞九霄和小崽子也到了,一個搶她左邊,一個搶她右邊,餘枝……

算了,什麼也不想說了,吃飯吧!

用完中午飯,聞九霄被清風喊走了,餘枝便領著小崽子在院子裡散步,順便消消食。之後小崽子練字,她看話本子,如此消磨了一個下午的時光。

晨昏定省嘛,餘枝看看時辰,便牽著小崽子去了婆婆的院子。出門的時候小崽子非要抱著蹴鞠,他求了餘枝一下午,餘枝藉口地方太小沒陪他玩。小崽子就說外面地方寬敞,那意思還是纏著餘枝陪他玩。

侯夫人的院子裡,大嫂已經在了,正在跟婆婆說話。餘枝行了禮,又和大嫂打過招呼,剛坐下沒一會,小崽子就不樂意了。

餘枝歉意地朝侯夫人笑了笑,“這孩子想出去玩蹴鞠。”

侯夫人心疼孩子,連忙道:“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就領著他去玩會吧,一會就留在我這院子裡用晚飯。”

餘枝自然說好。

然而,沒過多久就傳來小崽子哇哇大哭地聲音,侯夫人一驚,“怎麼了?怎麼了?”不用丫鬟扶,自個就快步出去了。

她看到大孫子坐在地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臉上滑落,哭得可大聲,可委屈了,“我一下都沒踢到。”

侯夫人心疼壞了,抱著哭得傷心的大孫子,一邊輕聲哄著,一邊瞪餘枝,“你怎麼看孩子的,這麼冷的天就讓他坐在地上?孩子哭成這樣你也不知道哄哄?乖舟舟,跟祖母說,你怎麼了?”前後兩種語氣簡直天壤之別。

餘枝表示很委屈,誰知道小崽子會突然大哭,她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嗎?再說了,小崽子身體好著呢,又穿這麼厚,哪裡這麼容易就著涼了?

“娘,娘搶我的蹴鞠,我搶不到,我一下都沒踢到……”那蹴鞠就跟長在娘腳上一樣,他根本就拿不到,偶爾拿到了,還很快被娘劫走了,他盼了一下午了,都沒踢上一下……小崽子更傷心了,白胖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你就是這樣照看孩子的!”侯夫人嚴厲地瞪向餘枝。

餘枝神情訕訕,她就是跟小崽子鬧著玩嘛,以往他撿飛盤都撿得不亦樂乎,也沒見他哭呀!

“他還是個孩子……”連個孩子都欺負,還有當孃的樣子嗎?一想到大孫子這麼多年八成都是被她虐待長大的,侯夫人是又心疼又氣憤,“以後舟舟就放在我院子裡,不用你照看了。回你院子去反省,這幾日你都不用來請安了!”

餘枝驚訝,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她禮數週全地認錯並且告退,走時還把地上的蹴鞠也撿起來帶走了。

小崽子本來趴在侯夫人懷裡大哭,一見他娘走了,還把蹴鞠也帶走了,也顧不上哭了,連忙掙扎下地,“娘,娘,等等我!”

侯夫人那臉色幼,陰沉地可怕!

餘枝幽幽地嘆氣,才第一天,她就把直屬領導給惹毛了。然後嘴角一點一點地翹了起來,哦耶,明天不用早起啦!

崽兒,雖然你害娘被領導罵,但看在你幫娘爭取到睡懶覺的福利份上,娘就大方原諒你了。放心,你還是孃的好大兒!

“我被禁足啦!”聞九霄一回來,迎接他的便是餘枝的這句話。

禁足了還這樣高興?聞九霄狐疑。

“……明天就不用晨昏定省啦!”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聞九霄望著餘枝高興得發亮的小臉,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別開了視線。

等聞九霄弄清楚她是因為什麼被禁足的,看向她的目光都透著一言難盡。這個女人啊,他就一會不在,她就去請個安,都能給自己搞個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