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翰請了符文回家,化火入水,讓小兒子吃了。

沒一會兒,那安少聰就恢復精神了,燒也不發了,糊塗話也不說了。而且此後,這安少聰乖的不得了,除去讀書,什麼事情都不幹了,完全一個道德楷模般的好兒郎。

一個紈絝子弟,突然改了吃屎的本性,變的上進好學。安明翰對國師,感激都還來不及呢,哪裡敢有什麼不滿。

所以這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多。可徐錚這樣的資深紈絝,還是聽人說起來了。大家都說,若是國師當年肯出手收拾他們,說不定他們現在也是國之棟樑了。當然,這些人並不願意做國之棟樑,能安安穩穩做一輩子紈絝,那也是本事啊。

謝松並不清楚安家的事情,聽徐錚也這麼說了,就問,“那安家小公子,是怎麼治好的?”

徐錚跟王太醫交換了一下眼神,說,“聽說他們請了國師,說是惹到什麼鬼神之事了。”

“鬼神之事?”謝松很是驚訝,好端端的,謝石安怎麼就惹到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他跟潘知遠的關係很是尋常,這會兒去求助,會不會有些太功利了。

見謝松為難,徐錚想了想,說,“要不,我去跟國師探個口氣,若是需要謝兄親去,你再去朝天宮不遲。”

“事關三郎,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謝松說道,“徐兄跟國師頗有淵源,不知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徐錚的舅兄朱自恆,跟國師好到穿一條褲子,這一點,大楚滿朝文武都知道。有徐錚出面引薦,謝松覺得,自己貿然上門,也就沒有那麼突兀了。

“自然自然,”徐錚很願意給謝松幫忙,倒不是奉承拍馬,而是謝松這人,素日對他真的不錯。

其實,謝松讓徐錚同去,還有一個目的,只是眼下並不好說罷了。

他一回家,就抓了謝石安的兩個小廝,問清了當天發生了什麼事。聽說謝石安讓他們去忠順府盯著徐婉如,接著夜裡謝石安又突然出門去了,估計多半去了忠順府。

少年人慕少艾是好事,謝松倒是鬆了一口氣。再想想,朱自恆屢屢跟徐錚為難,不是替妹妹出氣,就是替妹妹的兩個孩子出氣。莫非,謝石安去徐家,被朱自恆看破,找了潘知遠幫忙?

這孩子,喜歡徐家大小姐也不早說。

謝松毫無心理負擔,人家不敢娶那麼彪悍的徐家大小姐,可他們家不怕啊。謝家的女主人,就得彪悍一些,才立得起來。

日後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謝石安的媳婦,就得扛起京城的鎮國公府。徐家大小姐這樣敢扔人的,才是好樣的。

謝松雖然走了文官路線,可骨子裡,他還是個武將家庭出身的子弟。對風一吹就倒的美人,沒有太大好感。

更何況,都說徐家大小姐跟她母親朱念心長的一模一樣,謝松當年可是見過朱念心的,這樣想來,謝石安看上徐婉如,還真有可能,誰家少年不愛美人呢。

如果謝石安這次病倒,是因為潘知遠為了徐家大小姐出的手,謝松就打算把這一層紙給捅破了。喜歡就求親唄,徐家大小姐也十四了,正好春天求親,秋天娶親,說不定明年,自己就能升級做祖父了。

謝松想的美滋滋的,就打算帶了未來的親家徐錚,一起去朝天宮問問潘知遠,幹嘛朝他寶貝兒子下手了。如果潘知遠敢提徐家大小姐,謝松就打算當場挑明,讓徐錚答應了這門親事。

徐錚哪裡知道世途艱難,人心險惡啊。他還一股子熱心腸,要幫謝松和潘知遠做箇中間人,勸和這次的矛盾呢。誰知道,謝松連他的女兒,都算計上了,這叫什麼事呢。

當然,這會兒的徐錚覺得,滿京城的人,算計誰家閨秀,都不會算計他們家徐婉如了。徐婉如這樣彪悍的打砸**,只怕滿京城的權貴,誰也不敢正眼看她了。

也不知道,今天的筵席,家裡處理的怎麼樣了,應該沒什麼人敢上門了。哎,徐錚想到太子妃的名頭,心中一陣惆悵。到手的鴨子,說飛就飛了。

這會兒等著看忠順府好戲的,可不是一家兩家啊。連曲江池的百花樓,頭牌妓子們也都圍坐在一起,等著看徐家大小姐倒黴呢。要知道,她敢丟南夕,就敢丟百花樓的頭牌。大家同仇敵愾,自然見不得徐婉如得意了。

“蘇公子,這徐家大小姐,真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嘛,不知道,比起我們姐妹來,又如何呢?”百花樓的連蓮笑著拍了一下蘇繼業的手,又把身子,若有若無地靠在了他的背上。

蘇繼業是禮部侍郎蘇長治的嫡長子,一向循規蹈矩,聽說在國子監裡,也算的上有才學。

連蓮對這個少年才子,倒是頗有好感。她在百花樓裡,早已經不是白壁之身,可她能指望的,也就是偶爾的一絲甜蜜,讓她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對她來說,蘇繼業就是這絲甜蜜。她沒有奢望,蘇繼業能贖了自己出去,畢竟,就蘇繼業的家室和年紀來說,都不現實。

可是,連蓮就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用想的處境,他來,自己笑臉相迎,他走,自己再假意迎合他人,這樣的日子,能過幾天就是幾天吧。

“比你美麗許多,”蘇繼業實事求是,那天在青柳枝,他也在圍觀的人群裡面。誰都沒有覺得徐家大小姐霸道,大家都覺得,她想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

原因也很簡單,圍觀的都是男子,誰見了這樣的美人,都恨不得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就是掏心挖肺,估計都有人願意,徐婉如不過是丟個清倌下水,怎麼了。

等事後大家回過神來,才覺得這個徐家大小姐,好不霸道,竟然跟她的祖母燕國公主,如出一轍。

可是同樣的事情,燕國公主做了,大家就會義憤填膺,可她的孫女做了,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徐婉如長的太好了,好到所有人忽視她的所作所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