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溫柔,星光點點,千家萬戶燈火通明,巷中人家傳來陣陣的話語聲,雖然聽起來有點嘈雜,但也使夜晚的長干巷裡充滿了生機。

陳凡和侯風站在了尤影家的門前,未等陳凡發話,侯風走上前去敲門,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敲,打了開來。

“裡面有人麼?”侯風高聲問道。未聽到有人回應,侯風接著說道:“尤影在家麼?”

“誰呀?”答話的聲音十分清脆,閃現在門口的卻是位中年少婦,身著一件花衫,頭插金簪,雖年到中旬,卻風韻猶存,只是神情慵懶,彷彿剛睡醒。

“是我家郎君找他。”侯風側開半步,指著陳凡道。

這個少婦眼睛突然間亮了,神情煥發出光彩,一改剛才的慵懶,嬌笑一聲說道:“那請屋裡坐,他出去辦事了,稍後就回。”說完轉身就往屋裡走去。

“好。”侯風看了陳凡一眼,見陳凡沒有答話,少婦已經往內行去,便跟上了前。

陳凡心中暗暗差異,“不是說尤影的心上人被殺了,難道又找了一個?”見侯風已經走了進去,當即按捺下心中的好奇,緩步跟了上去。

進了門,是個院子,隔了十幾米遠,則是堂屋,左右兩邊是廂房,侯風此時已經到了堂屋門口。

“兩位想來已經口渴了,屋裡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喝點水。”少婦也不知從哪,倒了兩碗水,放在了大堂正中的堂桌上。

“你是尤影什麼人,怎麼會在這?”陳凡到了堂屋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笑著問道。

“我是,”突然少婦一揮手,擊在了侯風后腦上。

陳凡一直沒有見過侯風的武功,今日既見著了,也沒見著。見著了,是侯風沒有反抗就倒在了地上,這身手反映,陳凡不由在內心裡嘆了口氣;沒見著,就是還是沒見到侯風擅長什麼,會什麼,就倒了,這要是正面對敵,估計也不會這麼不濟。

陳凡站在門口沒動,不是不敢,而是不知怎麼辦。衝過去殺了這個女人,陳凡從來沒殺過人,而且不知道能否打贏,關鍵是房間裡除了少婦外,還有一人,雖然呼吸聲幾乎微不可聞,但是陳凡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這也是陳凡為什麼沒進去的原因。轉身就走,侯風怎麼辦?另外陳凡知道,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人,斷絕了他的退路。所以,他不動,而是越發的冷靜,同時腦海裡飛快地想了要出的招式,心定了下來,臉上卻漏出惶恐,說道:“你是誰?為什麼打暈我的護衛?”

“小郎君叫什麼名字?來找尤影幹什麼?”少婦不僅沒回答陳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同時向陳凡走來。

“站住,你別過來。”陳凡一邊面露驚慌,一邊把手搭在了劍柄上。好在來見尤影,陳凡把劍佩在了腰間,劍名曉寒。

“小郎君還會劍,傷了自己就不好,只要你乖乖的聽姐姐的話,姐姐不會為難你。”少婦停下了腳步,巧笑著說道。

“那我是不是隻要回答了你的話,就讓我們走?”陳凡故作天真的問道。

“那可不行,你要好好的陪陪姐姐,懂麼?”少婦向陳凡拋了個媚眼道。

陳凡心中大怒,知道別無選擇,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落在這少婦手上,當即低頭,把眼睛閉上,神識放出,籠罩少婦。

少婦見陳凡閉眼低頭,以為他認命,心中大喜,抬腳輕縱,右手微抬,向陳凡腰間按去,準備先把人給制住再說,多年來當殺手養成的習慣,讓對方毫無反抗之力,到時還不是任她擺佈。

閉上眼的陳凡,心中已無怒無憂,見少婦襲來,只覺對方動作好慢,強忍立即拔劍的衝動,直到對方近身五尺,鞘中劍擊射而出,沒有任何花哨,劍走直,仿若手往前一伸,劍突然出現在陳凡手前,正中少婦左胸。命中少婦的陳凡,立即向後退去,鮮血從少婦胸口噴湧而出。

“啊。”少婦驚呼了一聲,看著陳凡,眼睛裡充滿了不信,人倒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攔在後面的人驚呆了,就是這麼一驚一呆的功夫,陳凡已經到了退到了其五米內,轉身,劍出,這一退、一轉、一刺,身法自然,飄忽輕靈,又快又準,正是攔截人心神大震之際,誰也沒有想到陳凡會突然轉身,刺出這麼一劍,劍中。

“住手!”同時,一聲大喝傳來。

陳凡哪敢停留,毫不猶豫拔劍,腰一擰,翻身錯步,向院門口飄去。

“哪裡走!”“砰”的一聲,右廂房的窗戶被人撞開,一人如大鷹展鵬向陳凡撲去,人未到,手一抖,一物向陳凡急射而去,陳凡的感知早就注意四周,察覺身後有異,身形一錯,讓過飛來之物,神識看去,原來是一柄鋼刀,當下轉身,自創的十二式劍法中的突進式施展開來,人如一根飛箭,向來人直刺而去。

來人一心阻止陳凡外逃,萬沒想到陳凡敢反身殺來,此時人在空中,再想變招已然不急,當下急中生智,兩手一合,向陳凡的劍夾去。

若是在陳凡入境前,或許有那麼一絲可能,夾住這劍,可現在陳凡已經消化了體內大半的劍元,若比真元,那肯定比不上修真中的高手,但是在江湖上,與武道中人的內力比,那也算是一等好手,這樣的劍,又豈是人能空手去夾的,若是去夾,那最終的結果就是手斷人亡。

陳凡一連殺了三人,心中恐懼早已拋開,而是殺意更重,風幻步展開,一下就來到了大堂前,見侯風仍躺在地上,但呼吸均勻,心中暗鬆了口氣。也不過去攙扶,而是不動,此時不動,就是最好的守勢,同時也在蓄勢,感知將四周空間鎖住,橫樑上的人沒走,也沒動,若非陳凡早已留心,幾乎不能感覺到該人的存在。

“你是誰?為什麼在橫樑上待著?”調息均勻的陳凡,發聲問道。

“唉,你不該發聲揭露的,這樣一來,我想不殺你都難。”

“給你兩條路,一條死,一條歸順我,你選哪條?”

“閣下好大的口氣,不怕閃了舌頭?”

“我能發現你,說明你隱匿功夫不到家;若你與那三人一夥的,剛你沒出手,就是你心裡清楚武功不如我;若你與那三人不是一夥的,你躲在橫樑上,可見你懼怕那三人,無論哪種,想來武功也不怎麼樣。”

“不是我武功不怎麼樣,而是你確實厲害。我就是你要找的尤影。”說完,來人跳下了橫樑。

“怎麼證明?”陳凡並未放鬆警惕,而是睜開眼睛,盯著來人問道,同時神識覆蓋開來,警惕著四周。

“我的朋友不多,知道我在這的,只有黃岩,可是他叫你來的?”

“你的劍呢?”陳凡有點後悔沒有向黃師問清這個尤影的相貌,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長得頗為俊秀,一點都不像冷血殺手,關鍵是身上也沒有酒氣,與陳凡想象中的傷心人不符,倒像是一個多情公子。

“在腰間。”說完,抽出了一截給陳凡看。

“你這劍有多長?”陳凡見這人腰挺細,估計也就二尺多點,這樣的劍如果在腰間繞一圈,如何能算得上又細又長,只能說可硬可軟。

“三尺六,我在腰間繞了近兩圈。”青年人見陳凡問的仔細,還是解釋了這麼一句。

“你見過黃師的徒弟麼?”

“蕭慶,自然是知道的。”

聽眼前人這麼一說,陳凡放下心來,微微一笑說道:“今天這的人是你殺的,你負責善後,還有,建康你是呆不下去了,你得跟我走。”

“去哪?”

“到時你就知道了。你先把我這護衛弄醒,然後收拾下,我在巷口等你半炷香的時間,你若不來,我就不等了。”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還沒答應和你走。”

“你只要服從就好。”說完,陳凡示意尤影將侯風弄醒。對於這個殺手,沒來由的,陳凡覺得采用這種命令的方式最好,你若是給他選擇,那他肯定不會跟著你,而只有對他命令,他才會服從。

“如果我不呢?”尤影站直了身軀,望向陳凡問道。

陳凡沒有回答,只是這麼靜靜的望著他。兩人目光對持中,突然這個年輕人身體輕輕顫抖了起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或者憤怒,最後還是彎下腰,拍醒了侯風。

陳凡內心吁了口氣,知道這一回合自己贏了。陳凡曾經看過一本書,是關於殺手的,書上說,殺手之所以成為殺手,是因為在潛意識裡被人灌輸了服從意識,你若想控制一個殺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喚醒他的服從意識,讓他服從你的命令,這比與他講什麼道理都管用。陳凡雖然覺得那本書未必講的對,但是見了尤影,下意識地這樣做了,也許是這個傢伙俊秀的樣子欠揍,也許是今天第一次殺人,都是被這個傢伙給害的,不管怎樣,做就做了,陳凡覺得偶爾不與人講道理,也挺爽。